“嗯。”桑延瞧，平靜地解釋，“以前也在一中，比咱小一級。”

溫以凡點頭，視線仍然未挪。

周遭瞬間安靜下來。

過了一陣子，溫以凡突然注意到不對勁，轉頭看向桑延。

與此同時，桑延也出了聲，面無表地說：“好看？”

“……”

這話明顯是誤解了的行為。

溫以凡正想解釋。

桑延眼眸漆黑，住的下，一字一頓道：“你眼睛怎麼不干脆長他上？”

“……”

返程的車上。

幾人聊著聊著天，不知不覺又扯回剛才的事。說起這，桑稚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哥，我那個同學把段嘉許當我哥了，你怎麼不覺得奇怪？”

“哪兒奇怪？”桑延閑閑道，“我以前也以為你把他當親哥。”

“……”

反正這事兒也過了好幾年了，桑稚不再瞞著，死豬不怕開水燙般地坦白：“我初中的時候，讓段嘉許冒充你去幫我見老師了。”

桑延抬睫：“我知道。”

桑稚：“？”

“你那老對象經我同意才去的。怎麼，你不知道？”桑延看熱鬧似的，語氣很欠，“噢，原來還當你倆間的小呢。”

“……”桑稚面一僵。

“行。”桑延痛快道，“那當我剛剛沒說。”

桑稚看向段嘉許，真好注意到他此時正忍著笑，緒更加不爽：“你笑什麼？”

“在想你那時候還自來。小小年紀就威脅我，不同意就跟要跟阿姨告狀，說我跟你哥對你――”段嘉許回想了下，眉眼舒展，“男男混合雙打？”

“……”

這話讓桑稚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丟臉事。覺得憋，不想再跟這兩個老東西談，回頭跟溫以凡說話：“以凡姐。”

溫以凡正看著手機，抬頭：“嗯？怎麼了？”

桑延打斷他們的流：“不知道喊嫂子？”

桑稚才懶得理他，跟他作對般地重復：“以凡姐，你說我同學那舅舅是不是長得很帥？”

這話讓車里安靜須臾。

段嘉許瞥了一眼。

桑延也順勢看向溫以凡，眼神似乎在讓注意點回答。

桑稚又刻意道：“覺能吊打這整車的男人。”

“小鬼，你覺錯了，跟我比那瓷。”桑延目仍放在溫以凡上，指尖在手背上輕敲，語氣傲慢，“吊打駕駛座呢，倒是綽綽有余。”

“……”桑稚表一言難盡，繼續等著溫以凡的答案。

想到剛剛在超市就有點惹到桑延了，但傅識則那長相確實也也不能說是不帥。溫以凡認真想了想，忽略了桑稚那句“吊打”，中規中矩地答：“是帥的。”

但這回答讓桑延的氣明顯低了下來，著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

恰好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

前頭的桑稚忽地收回視線，看向段嘉許的方向，短暫問了句“干嘛”，之后再無靜。兩人對視著，沒發出什麼大的聲響。

溫以凡這會兒也沒力關注前邊，瞅著桑延生的表。思考著如何哄他，嘆了口氣，低聲音主提議：“算了，弟弟有點不。”

“？”

“我們還是別姐弟了。”溫以凡彎，話鋒一轉，“行嗎？哥哥。”

此時此刻，前方。

坐在駕駛座上的段嘉許側過頭，直勾勾地盯著桑稚。他的眼眸染，璀璨而分明，一張一合，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桑稚沒太看懂，把腦袋湊過去：“什麼？”

段嘉許低頭，在的耳邊，悠悠道：“哥哥打算爭個寵。”

桑稚茫然：“啊？”

沉默幾秒。

聽到男人的聲音更低了些，近似用氣音，跟調起了。

“回去再給你看點好看的。”

……

把車子開回桑家。

溫以凡被桑稚拉著先往大門的方向走。

桑延和段嘉許走到車尾箱后，將剛買回來的大包小包提出來。他雙手都是袋子，抬起長，將車蓋往下踢：“你能管好那小鬼？”

段嘉許笑：“怎麼了？”

“讓注意點，想給你找不痛快的時候，就專注這件事兒。”桑延偏頭，直截了當道，“別拉著我媳婦兒一塊。”

“你直接找談吧。”段嘉許溫文爾雅道，“我不太管，一般都管我。”

“……”

桑延有點不了他談這德行，嘖了聲。

兩人走到樓里等電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溫以凡和桑稚已經上去了。

“為你結婚這事兒，最近蘇浩安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了。”段嘉許低笑了聲，“每回都問我什麼時候結婚，說要趕在我之前。”

桑延散漫道：“他哪來那麼多破事兒。”

段嘉許眼角微彎，十分尊重地詢問了下當事人家屬的意見：“你覺得什麼時候好？”

桑延嗤笑：“關我屁事。”

段嘉許：“你妹能大二就結婚？”

電梯恰好到一樓，發出“叮”的一聲。

場面靜滯住。

桑延定定地看著他，忽然轉了下脖子，把袋子扔到地上。而后，他抬手扣住段嘉許的脖子，向下，覺自己每天都在被這畜生刷新三觀。

“牛，談個連種都變了。”

因這力道，段嘉許子前傾，不控咳了聲。他好脾氣地抬頭，神從容鎮定，仿佛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什麼意思？”

“能再給我看看你當人的時候是什麼樣？”桑延服了，“我想不起來了。”

“自己注意點。”桑延松了手，重新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我家不收畜生玩意兒。”

“……”

3.

溫以凡生日的前一天晚上。

不知剪刀被桑延收到哪里去了，溫以凡在客廳翻找了半天，突然在其中一個柜子里，發現了幾個桑延的舊手機。

其中一個是老式的按鍵手機。

邊緣已經被燒化，變了形，看著完全不能用了的樣子。也不知道還留著干什麼。

這個痕跡，讓溫以凡立刻想起這房子被燒的那天，錢衛華采訪桑延時，他所說的話。

――“除了房子和家就燒了個手機，不過也早就不能用了。”

這麼看的話，燒的好像就是這個。

溫以凡怔怔地看了一會兒。

恰在這個時候，玄關響起了開關門的靜。轉過頭，跟剛進門的桑延對上視線。他換著鞋子，邊問：“在干什麼。”

溫以凡啊了聲：“找剪刀。”

桑延：“我放廚房了。”

“好。”溫以凡把手機歸回原，站起往廚房走。的思緒有點飄，仍想著那手機，余見到桑延也跟了進來，便主承認，“我剛看到你的舊手機了。”

桑延隨口應：“嗯，拿剪刀做什麼。”

溫以凡：“我想開個面，撕不開。”

發現話題被他帶走了，溫以凡又帶回來：“那手機里有什麼東西嗎？你怎麼還留著。都燒那樣了。”

桑延言簡意賅：“咱倆的績。”

這話等同于在說。

那手機里存著他們高二到高考結束后的短信。

零零散散的對話，偶爾的問候，還有雷打不地互報績。

要仔細想的話，溫以凡也能勉強想到他們那時候每天是在說些什麼。不夾雜任何曖昧，對話都正常不含別的意味，卻似乎自帶甜意。

……

桑延：【明天你生日，下回我過去給你帶個禮？】

溫以凡：【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桑延：【元旦后一天。怎麼？】溫以凡：【回禮。】

……

桑延：【考差了，安我幾句唄。】

溫以凡：【晚點行嗎？我考得好的，還想開心一會兒。】

……

溫以凡：【我今天回家的路上，在便利店里看到個男生，還像你的。還以為是你過來了。】

桑延：【下周六，行不？】

溫以凡：【什麼？】

桑延：【給你看看正品。】

溫以凡的回憶被桑延打開水龍頭的靜打斷，回過神，盯著他的側臉。回想起重逢之后，他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模樣，問道：“你之前為什麼裝作不認得我了？”

“那麼久不見，”桑延了張紙手，說話毫無正形，“我怕你跟我借錢。”

“……”

瞥見的表，桑延神不太正經。他笑了聲，習慣掐臉：“你這什麼眼神，我還不能給自己留點面子？”

溫以凡輕聲道：“那你讓余卓來跟我說話不就好了。”

“我想給自己留點兒面子，”桑延不知道是想法有問題，還是自己的邏輯有問題，“不代表我不想跟你說話，懂？”

“……”溫以凡頓了幾秒，莫名笑了，“所以裝作不認識來跟我說話。”

桑延似乎并不在意被知道這些事，只看著笑，也跟著笑起來。他直起，想拿起一旁的剪刀：“不是要用剪刀？”

沒等他拿起來，溫以凡已經鉆進他的懷里，手抱住他。

桑延作一停：“怎麼？”

“沒什麼，”溫以凡也不在意他是不是能聽懂，低聲自言自語，“抱抱正品。”

廚房亮寂靜。

聽到這話，桑延的神微愣，而后，不知是想起了什麼，角扯起。良久，他低頭吻了下的腦袋，喊：“溫霜降。”

溫以凡抬頭，對上他的眼。

“嗯？”

男人碎發落于額前，在臉上打下細碎的剪影。他的材高大寬厚，回抱著，帶著極為強烈的安全。他用鼻尖輕蹭了下的鼻子，很自然地說：“明天去領證。”

“……”

這話突如其來。

像是氛圍到了之后的臨時起意，又像是深思慮過后說出來的話。

但不管是哪種緒。

都是，在告訴。

他已經把的一輩子給定下來了。

溫以凡莫名有點眼熱，用力眨了下眼，半開玩笑：“不挑個黃道吉日嗎？”

桑延抬手，輕著的眼角。

“明天就是。”

“明天？”溫以凡思考了下，“明天好像是我生日。”

“嗯。”

一瞬間，溫以凡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你出生的那天。

對我來說，就是一年到頭最佳的，黃道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