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見兒一臉茫然, 毫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的樣子,嘆了口氣。
“肅王便是今日救了你的人。”扶著兒躺好,“好了,你在這里再躺一躺,娘去同長公主見一面,之后就帶你回家。”
說完,宋氏就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小姑娘。
救自己的不是阿恒哥哥嗎,怎麼又扯上了肅王?
之前被拿刀抵住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壞了, 本沒注意到邊上還有誰。不過在一片混中,好像是聽到有誰喊了一聲肅王。
小姑娘想了一會兒, 還沒想明白, 又有些害怕起來。這會兒屋子里沒人陪,一個人躺在床上, 總是要回想起被刀刃抵著的恐懼。
另一間客房里,趙啟恒拆掉手上了的帕子,拿冷水沖著傷口。
福安候在一邊, 恭敬地回話:“王爺, 姜嫵……”
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趙啟恒打斷了。
“把人押去暗刑。”
福安知道王爺不會輕易放過姜嫵,但沒想到會是暗刑。那地方……福安是想想,背后的寒都豎起來了。
趙啟恒拿起桌上放著的藥瓶,在傷口撒好藥, 依舊用原先那塊臟帕子包了。
之前在溫泉池邊,他一時急,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好在這條帕子深,小姑娘沒發現。
若是給看見了,怕是又要哭出一大缸的眼淚來。
趙啟恒的眼里約有幾分笑意。
他包扎好傷口,問福安:“裴大夫人呢?”
福安回道:“裴大夫人看著裴姑娘喝完藥,這會兒已經去見長公主了。”
趙啟恒剛剛離開,就是為了避開,聞言就去了裴瓊那里。
“吱呀——”
裴瓊一個人躺在床上,原本就有些不安,這會兒突然有開門聲,嚇得一激靈。
小姑娘壯著膽子往外看。
“阿恒哥哥!”
小姑娘一見到趙啟恒,立馬掀開被子,鞋子也沒穿就往趙啟恒那里跑。
地上很涼,上次葛老太醫說的話趙啟恒都還記得。他大步上前,像抱小寶寶一樣把小姑娘抱起來。
“鞋子也不穿?”
小姑娘被人抱著,理所當然得很。的在空中自在地晃來晃去,完全沒想過都這麼大了,連爹都不這麼抱。
一點也不怕趙啟恒略帶嚴肅的語氣,對著他燦然一笑:“我忘啦。”
笑得趙啟恒沒脾氣,連說兩句都不舍得。他把人抱回床上。
小姑娘這會兒神的很,一點也沒有剛才的不安,一見到人就開始賣乖。
“阿恒哥哥,糖糖把藥喝完了,一點點也沒有剩!阿恒哥哥要記得帶糖糖出去放風箏。”
好像喝了碗藥就是什麼大功勞似的,半個字也不提那藥是娘看著喝的,小模樣還驕傲,就等著人夸呢。
趙啟恒去拿了一個小暖爐,給小姑娘放在腳邊暖暖,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夸了小姑娘乖,又答應帶出去玩。
小姑娘滿意得不得了,纏著趙啟恒說了許多話。
今日被嚇著了,趙啟恒只想高興,說什麼都哄著,把人哄得眉開眼笑的,倒沒有趙啟恒一進門時的那種不安了。
聊著聊著,小姑娘忽然想起剛剛娘說的話。
“阿恒哥哥,你知道肅王嗎?”
趙啟恒靜默一會兒,房間里的氣氛突然嚴肅起來,本來很自在的小姑娘也跟著有點張起來,疑地看了看阿恒哥哥。
他安地了小姑娘的頭,又扶著坐好。小姑娘見阿恒哥哥這樣嚴肅,心里更加不安了。
“我就是肅王。”
小姑娘好像沒聽懂,就那麼坐在那,懵懵地看著趙啟恒。
趙啟恒頓了下,他見小姑娘沒有說話,又同小姑娘重復了一遍。
這會兒小姑娘好像才反應過來。
“肅、肅王?”
“你從來都沒有同糖糖說過。”
有點不敢置信,阿恒哥哥是肅王?可是他從來沒有同自己說過,若是自己今日不問,他就不說嗎?
為什麼不告訴糖糖?是不相信糖糖嗎?糖糖知道阿恒哥哥是肅王,難道會出去說嗎?
背過去,不想理趙啟恒了。
趙啟恒哄了又哄,道歉了又道歉。
他只差把一顆心掏出來給人看,可他又怕太過熾熱的,會嚇著了他的小姑娘。
好在小姑娘一向很喜歡他,在他哄了半天之后,終于還是轉過了,別別扭扭地問他:“你沒有別的事騙糖糖了吧?”
“沒有。”趙啟恒頓了頓,又道:“我只有糖糖一個……朋友,以后再也不騙糖糖。”
他這麼一示弱,小姑娘就更心了。
想,或許阿恒哥哥是因為份的原因,一直沒有到真心的朋友,他想與自己做朋友,所以才瞞份。
這也勉強也算得上是有可原吧。
趙啟恒見人松了,又說道:“糖糖之前不是說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小姑娘眼珠子一轉,打斷了他的話。
“一碼歸一碼。阿恒哥哥救了我,我肯定會報答的。但是你騙我的事,你要補償我!”
趙啟恒自然答應的,他許了小姑娘一個又一個的條件。
待小姑娘說完了,趙啟恒問:“既然一碼歸一碼,那糖糖要給我什麼謝禮?”
小姑娘楞了一下,還沒想好呢。
“阿恒哥哥想要什麼?”
趙啟恒了的小腦袋,“既然是謝禮,自然要糖糖自己想才有誠意。還是說,糖糖本沒想過?”
剛剛小姑娘說了那麼多事,阿恒哥哥都答應了,才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沒想過。
“我想過了的!明天就送給阿恒哥哥!”
“好,明天我讓人來取。”
他們倆聊了會兒天,或許是因為趙啟恒在,小姑娘有了安全,那安神藥的作用終于發揮了出來,小姑娘睡著了。
宋氏回來之后,也沒吵醒兒,把睡著的小姑娘帶回去了。
寶芙院里,小姑娘躺在床上,忽然開始嗚咽。
做了噩夢。
夢到自己在路上遇見阿恒哥哥,他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阿恒哥哥看到,理都不理,還用馬鞭把手上的風箏打壞了。
阿恒哥哥太壞了!
小姑娘哭著醒過來,滿臉的淚水。淚眼朦朧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上并沒有拿著風箏。
裴瓊一時間都分不清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現實。
跌跌撞撞地從床上起來,連子都沒穿,就想出去找人。裴瓊剛走到門邊,卻聽到爹和娘在外面說話。
他們在說阿恒哥哥。
裴瓊停下了腳步,鬼使神差地沒有出聲,而是站在原地聽他們說話。
“好端端的,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那姜嫵我也見過,向來是個沉默溫的小姑娘,今日突然暴起傷人,實在是奇怪。”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們姜家養的什麼兒!”
“夫君,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說,怎麼就這麼巧,長公主恰好設了宴會,姜嫵恰好大變,肅王恰好就在現場,還把人給救了。”
“你是說這都是肅王設計的?”
“其他倒也罷了,溫泉池邊都是眷,肅王怎麼會不避嫌?不僅去了那里,還在那里救了人,豈不可疑?”
“近日貴妃一脈有復起的趨勢,陛下雖不理秦王,但對怡王倒是關切。”
“夫君的意思是,肅王有可能為了拉攏你,故意設了局?”
“不好說。但在朝政上,十個秦王加起來,也不及肅王。他何必做這樣的事?”
“反正無論如何,他救了糖糖,我們家了他這樣大的恩,在外人看來,就已經與他在一條船上了。”
“娘子別擔心。肅王理政事十分老辣,不似那兩個糊涂,就是真上了他的船,也不算是壞事。”
“我不懂你們朝廷上那些彎彎繞繞的,我只問你。這肅王會不會,會不會想……”
“想什麼?”
“自古就有救命之恩,以相許的說法。萬一那肅王想要以此為由,娶我們糖糖怎麼辦?”
“那怎麼行!我就這一個兒,肯定不能讓他娶了去!宮里那是人待的地方嗎?我把兒嫁給他,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好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看都是你的錯,我說要早點給糖糖相看人家,你非不讓。這下好了?依我看,還是要早點給糖糖相看人家。”
“那也不用急于一時,糖糖還小。”
……
小姑娘手腳冰涼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爹和娘說了那麼一堆,就聽懂了他們懷疑阿恒哥哥利用。
想出去反駁,阿恒哥哥才不是這樣子的,他肯定不會利用糖糖。可是將要出門前,又忽然沒了勇氣。
對阿恒哥哥一貫的信任搖了。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剛接了阿恒哥哥不是妖怪,又馬上知道了他肅王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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