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停雁這個半路貴妃, 就這麼莫名其妙，堪稱輕率地為了司馬焦的后宮之主, 鑒于司馬焦還沒有皇后, 如今就代表著最高等級。

司馬焦可能是對于帶人升級這事有著天然的好，不就大跳級。

不僅跳級, 司馬焦還大袖一揮, 讓廖停雁住進了梓泉宮——皇后的宮殿。

陛下向來任，誰都奈何他不得, 他都這麼說了，也沒人敢出來說個不字, 那殿前的還沒干凈呢。

廖停雁住進梓泉宮, 心想, 不和司馬焦住一起也好，晚上能召下屬們來問些事，順便讓紅螺帶人回魔域去看著況。

雖然梓泉宮只住著這麼一個主人, 但里面人不，來來往往, 愣是把一個這麼大的宮殿烘托出熱鬧的氣氛來。

負責伺候的宮人侍一大堆，一看，起碼百人, 殿里伺候照顧的、負責頭發的、負責珠寶首飾的、負責服的、負責熏香的、負責鞋子的……從頭到腳，連指甲染也有專人負責。

除此之外還有負責庫房財務的、負責管的茶水、管飲食用膳、管夏天用冰冬天用炭、管庭院花木、管燈火窗戶、管殿掃灑……半天之就已經全部到位，分工細致的廖停雁都有些記不清。

凡人皇帝這日子過得，怎麼比修仙人士還要奢侈墮落？當然修仙那會兒司馬焦是不喜歡太多人在邊湊近轉悠, 他那時候覺太敏銳了，但凡有人在邊就容易被影響，會特別煩躁，而且那會兒很多事能直接用法高效完。相比起來，凡人皇帝這真的是太夸張了。

廖停雁幾乎是被一堆人像菩薩一樣供著收拾好，再給花團錦簇地移送到了寬大的床榻上，點熏香，放簾子，侍們又有序退下。

廖停雁抖被子躺下，睡到半夜，被人吵醒了。能靠近還不驚醒的，這世界上就一個，司馬焦。

我說你怎麼又半夜出現？

廖停雁看到床邊那個黑影，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他這個半夜出沒的病，可能和不吃東西一樣，是寫在人初始設定里的。

又想起來一點從前的片段，是在庚辰仙府，三圣山上，一次半夜醒來，看見黑的師祖在奇怪的花叢里徘徊，還隨手殺了個很漂亮的姑娘。那花是日月幽曇，腦子里突兀冒出來這個念頭。至于姑娘是什麼份就不太記得，好像是哪個慘遭淘汰的參賽隊員。

他不在的這些年，回想起了不東西，這幾天想起來的格外多，雖然都是碎片一樣的記憶，但都讓覺得既新奇又慨——我以前是腦子了才跟這種臭病賊多的變態談嗎？

司馬焦坐在床頭看，不點燈也不說話，要是普通人能給他嚇出個好歹來。但廖停雁無所畏懼，瞧瞧這個黑眼圈有點重的陛下，主朝他出手，“陛下，你要一起睡嗎？”

司馬焦一早發現這人不怕自己，但聽這麼說，還是一頓，“你不是很怕孤對你出手？怎麼如今改變主意了？”

廖停雁：“……”不，我是怕自己對你出手。

廖停雁：“要不要睡啊？很晚啦，你不休息啊？”普通人熬夜不僅會有黑眼圈，還會發，甚至腎虧的。心有戚戚地了一把自己如今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還是修仙好。

司馬焦沒理會的話，一手撐在枕邊，居高臨下地注視：“你是什麼？”

他仔細看著廖停雁，湊得很近，好像要將完全看。

他湊的太近了，呼吸相聞的距離，廖停雁忽然就很想笑，仰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真是可啊。

“啾。”

司馬焦：“……”他緩緩坐直。

半晌，他才說：“你是妖？迷君王，你的目的是什麼，使孤亡國？”

廖停雁：這都什麼跟什麼，你干嘛瘋狂給我加戲？

廖停雁：“……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司馬焦：“那是怪之流，想借由王朝運勢修煉？”

廖停雁：“……我真的不是，真的沒有。”

不是，我這張臉有那麼像壞蛋嗎？

司馬焦不好好聽人說話，“你是用什麼辦法進孤的夢中？”

廖停雁：咦？夢中。

坐起來，“你夢見過我？”

司馬焦皺眉：“不是你用了什麼方法令我夢見的？”

嘿，你還理直氣壯呢，你自己惦記著我，還怪我咯？

廖停雁正道：“實不相瞞，陛下，其實我是天上的仙下凡，我們緣定三生，所以我才會前來找你再續前緣。”

司馬焦嗤笑：“你以為孤是三歲孩，連這種鬼話都信？”

廖停雁：“你是不相信仙下凡，還是不相信緣定三生？”

司馬焦毫不猶豫：“不相信仙下凡。”

廖停雁：……媽的，我這份貌還稱不上仙嗎！

司馬焦站起來，“算了，看你這麼努力編瞎話逗孤開心，今夜就不為難你了。”陛下心不錯，站起甩著袖子走了，顯然沒把的話放在心里。

行叭。廖停雁啪一下倒回了床上。

第二日，廖停雁見到了司馬焦的后宮，一群活生香的大人跑到眼皮子底下，說是要請安。面上看上去都是一片乖順，但各人眼中，嫉妒、排斥、算計，種種惡意都快溢出來了。

看著們，廖停雁又想起三圣山上那一群，開局就死，結局除全滅的人們。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在司馬焦的后宮想平安活到現在，很不容易吧，這都是些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活下來的人。

貴妃是一品三夫人之一，人們都喊夫人。

“夫人家鄉是在何？”

“夫人初來王宮，若是不嫌棄，盡可召我們前來陪伴解悶。”

司馬焦走過來時，正見到廖停雁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在他看來，就如同一群食人妖花圍著一朵瑟瑟發抖的小白花，所有人都對廖停雁不懷好意。

“貴妃。”

廖停雁正會著左擁右抱的覺，忽然聽司馬焦語氣沉沉，他大步走過來，臉上神明明白白寫了準備發脾氣。這很正常，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發脾氣。

“貴妃喜歡什麼花？”司馬焦先是這麼一問。

為什麼問這個？廖停雁莫名其妙，還是答道：“芍藥。”特別是的芍藥，輕盈剔，格外輕靈。

司馬焦朝笑笑，似乎也覺得芍藥不錯。

然后他點了兩個人，翻臉道：“將們兩人埋進芍藥花叢里，想必明年的芍藥能開得更好。”

廖停雁：雖然這兩位剛才對我的惡意有點明顯，但你這個陛下主幫我搞定后宮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記得你在回宮的馬車上還一副準備看我吃癟的樣子。

把其余那些嚇得面無人的人趕走之后，司馬焦道：“你不是妖怪嗎，難道察覺不到們在瞪你？被冒犯了也沒反應，若是們害你，你又當如何？方才那兩人，有一個善用毒草，你離那麼近，竟沒有半點防備。”

他眼里寫滿了怒其不爭。

魔域大佬廖停雁：……請問，您給我發揮的空間了嗎？沒有。

“我真不是妖怪。”說。

司馬焦：“罷了，不與你說這些。”

他拉著廖停雁往自己來時的方向走，“你還是跟著孤，不要跑了。”

廖停雁終于發現了，這位陛下病得嚴重的。

被帶到前朝大臣們議事的地方，司馬焦把帶過去，讓人給搬了個座位和小桌子，放上零食，讓打發時間。

大臣們沉默片刻，看到坐在主位沒說話的司馬焦，有志一同裝作沒看到廖停雁的存在，繼續討論之前的事。

司馬焦之前在這里坐的好好的，聽他們吵了一陣后，忽然站起走了，他們還以為陛下是不耐煩他們的爭吵，一走了之，結果誰知道他是去把那位不知來歷的貴妃接來了。

真是個昏君！原來還以為他是不好，現在看來是沒到年紀，瞧瞧如今，這不就初端倪了！

個別大臣痛心疾首。

廖停雁聽了陣，發現他們是在爭吵修建運河之事，這事似乎吵了許久了，現在還沒能定下。

朝中一方說要修，修運河各種便利，造福后世，還能把瀾河分流，避免每年瀾河的洪水災害。一方說不能修，不可為黎明百姓再添負擔，修運河不是個簡單的工程，那麼長的距離，不知要征多役夫，到時勞民傷財，定會惹得天怒人怨。還有一方是墻頭草，這邊站一會兒，那邊站一會兒。

司馬焦聽著，一句話也不說，隨便他們吵。

他只在最后輕飄飄說了句：“既然大司空說要修，那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