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沈宴神淡淡地接過水杯,坐到導演位上,他那姿態,矜貴驕傲得像個來視察的王一樣,滿是上位者的氣場。
其他演員們都竊竊私語,興地對著沈宴犯花癡,而沈宴的目,自始至終只鎖定在阮知微上。
即使阮知微沒有看沈宴,也能到沈宴膠黏在上的視線,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盡可能地忽略他的存在。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來劇組,還是在他功名就之后出現。
這讓有一種他來看過得好不好的錯覺,不過阮知微知道,沈宴應該不是來專門看,他應該沒那麼無聊。
可能確實是想看看徐導的這部劇值不值得投資吧。
阮知微沒再多想,徐導那邊已經的名字了:“來,微微你和蘇準備一下,馬上開始。”
——“action!”
隨著徐導的這聲開始,阮知微也迅速切換了狀態。
戲里的許不語和卓凡,在時隔多年后在職場再次見面,是作為新人的卓凡,來許不語的辦公室里自我介紹。
彼時,許不語剛結束了一場會議,抱著文件夾,看著眼前的卓凡。
的指尖用力地把文件夾出的一角紙得直皺,抿著,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男生是卓凡。
而卓凡并沒有認出來許不語,多年前的那場經歷他甚至沒放在心上,他眼里閃過驚艷,許不語氣質上乘,容貌秀,職場的打磨讓變得更加剔,那種人的魅力被最大化到極致。
卓凡的眼里閃過一興味:“你好,我卓凡。”
許不語并沒有對他太客氣,言簡意賅地把一些工作待給他,最后干脆道:“以上是你最近的工作安排。……沒什麼事的話,麻煩你出去后盡快悉材料。”
卓凡覺得有點可惜,他自問條件不差,不小生只看他的臉都能對他春心萌,不知道許不語怎麼對他這麼冷淡,但許不語既然已經這麼說了,卓凡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好聳了聳肩:“好的,謝謝。”
而此刻,沈宴正坐在導演位置上看阮知微和蘇的對手戲,他的指腹描摹著手上水杯的紋路,神不善。
只是看蘇眼里有對阮知微的興味,他都覺得難以接。
還好在戲里面,阮知微對蘇態度不怎麼好,讓沈宴覺得舒服了那麼一點。
隨后,戲份到了下一場。
許不語所在的公司有下午茶時間,員工們可以在這段時間里進行休息。許不語拿著杯咖啡,走到檔案柜邊上想找一些文件,剛好和同樣找檔案的卓凡撞個正著。
卓凡主向許不語打了個招呼,男孩子的笑容帶著一種對自己的自信:“好巧,又見面了。”
許不語看他一眼,沒應聲。徑直無視了他,走到檔案柜旁邊,想拿柜子最上層的檔案,無奈的個子不夠高,怎麼踮腳都夠不到最上面一層。
孩子穿著職業裝,高跟鞋尖細細的,舉起手夠檔案,馬尾一甩一甩的,像是個搖晃的小水滴,看上去就覺得吃力。
卓凡實在看不過去,便走過去幫許不語拿,他一米8的個子,拿起檔案輕輕松松,當他拿完檔案之后,他將檔案笑瞇瞇地遞給許不語:“是這個嗎?幫你拿出來了。”
許不語接過檔案,語氣依然不好,干地說了一句:“謝謝。”
卓凡則趁機得寸進尺,他單手撐在了許不語旁,書架狹窄的空間里,兩個人的姿勢顯得曖昧親近,宛若一個壁咚的姿勢。
許不語沒想到他會突然做這個作,意外地睜大了眼,而卓凡深諳套路,他低頭,逐漸靠近許不語,男生清俊的容在許不語放大,越來越近,最后堪堪到臉邊才停下。
下一瞬,卓凡在許不語耳邊輕呼出口氣,曖昧極了。
他聲音低啞,尾音輕揚:“謝謝倒是不用,就是想問清楚,你是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恩?”
就在阮知微想按照劇本里的走向,把蘇推開時,便聽到了側邊傳來的巨大聲響——
是玻璃被砸碎的聲音,清脆得響亮。
沈宴手里的玻璃杯不知怎麼碎掉了,滿地都是明的玻璃碎片,碎片在地面上閃著,邊緣鋒利而尖銳,寒凜然。
而沈宴的左手,手心里還攥著玻璃碎片,碎片進他的掌心里,模糊。
有從他的手心里流下來,滴在地上,一滴一滴紅的,鮮艷地像是開出了妖冶艷麗的花朵,那跡漸漸蔓延,蜿蜒曲折,像是一條濃郁的河。
意外發生得太突然,制片人嚇傻了,沈宴周圍的人全都懵了。
片場安靜了一瞬。
還是徐導先反應過來,他迅速站起:“快救護車!沈,沈你沒事吧??”
大家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大家連忙圍上去,有人打電話,有人找紗布,有人收拾玻璃杯碎片……大家忙一團,演員們、場務人員們都將沈宴團團包圍。
“沈,快把掌心攤開,我看看里面的玻璃碎片能不能拿出來?”
“沈,是不是很疼,怎麼玻璃杯還碎了……”
……
而沈宴仿佛聽不到別人的話,也覺不到掌心的劇痛一樣,他目看都沒看那些噓寒問暖的人,只是目眨也不眨地、死死地看著前面的阮知微。
在沈宴的位置,剛才看到的場景好像是蘇吻了阮知微的臉頰一樣。
他做不到無于衷地看著。
沈宴不了。
現在,片場混喧鬧,阮知微和蘇也都停下來演戲了,連蘇都聽到靜,側過頭往這邊看了一眼,看清發生了什麼之后,蘇眸子里顯然閃過了一詫異。
而阮知微,明知道這靜是他弄出來的,還是一直背對著沈宴。
一秒、兩秒、三秒……沈宴一直看著阮知微的背影。
沈宴在等,他等著阮知微回頭看他一眼。
他想看到阮知微驚訝心疼的神,想用的反應來告訴自己,分明還是在乎他的。
可等到遲遲未到的救護車都來了,大家都急急忙忙地沈宴的名字,讓他往外走,直到沈宴不得不站起的那刻,阮知微依舊沒有回頭。
那一瞬間,沈宴突然就懂了,阮知微是不想回頭。
——曾經他劃破了手指都會心疼的不得了的阮知微
現在無論他怎麼樣
好像都不會再關心了
驀地,沈宴覺到了尖利的痛意,似乎手上的劇痛這時才順著紋理間的神經末梢蔓延到全一樣,他覺得疼的,尤其是心臟的位置,格外疼。
比掌心傷的那,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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