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阮知微抬眸看他。
“霍淮來之前就知道酒里有毒,但還他還是選擇喝下。”沈宴的語氣沒有任何停頓:“霍淮年名,所有人都對他予以厚,要他登上高位,要他謀權篡位,他上寄托著全族的希,不得不按著這條路往前走,但其實,霍淮心里最大的愿,不過是和心的人居在鄉村野外,灑一生而已。”
“后來他上了依娑,他離這個愿就更遠了。他知道你的野心和執念,也放縱你肅清他的勢力,一切都是他心甘愿的。全族都寄期待于他,所以他不能在你之下,那會被全族辱罵,他代表的從來不是他自己,是霍家,而霍家不可能讓依娑稱帝。最后,霍淮也是自愿喝下你的毒酒,因為霍淮知道,如果他不死,他就永遠是你的患,依娑不會放心他的存在,他用這樣的死,將江山拱手相讓,也讓他的人安心。”
阮知微聽得眼眶發酸,霍淮做這些都是心甘愿的,他從容赴死,只為了心的人達愿。
霍淮的愿已經不可能實現了,那不如就全依娑的愿吧。
阮知微在這時刻,突然回憶起來,在戲里面,依娑和霍淮初遇的那天,倔強的警惕地看著白年,頂著一張臟兮兮的臉問: “跟你回去,我有飯吃嗎?”
彼時白年被逗笑,笑意間風華絕代:“別說飯,天下都可以給你。”
初遇時一句不經意的話,卻一語讖。
霍淮真的給了天下。
阮知微的眼淚不知道何時又奪眶而出,沈宴用指腹輕地抹去的眼淚,不知道是在和依娑說,還是在和阮知微說:“霍淮給了你他的天下,所以你要守護好它,替他去西洲喝梨花釀,替他在漫天梨花下飲酒。”
阮知微一邊落淚一邊點頭:“好。依娑會的。”
等阮知微緒完全平復之后,也終于從劇中走了出來。
清醒以后,回想起剛才沈宴說的那些話只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沈宴會這麼了解霍淮?
“你為什麼……”
沈宴知道想問什麼,他一個平時連古言都看不下去的人,卻把《婆娑王朝》小說全都看完了,還對人角有了這麼深刻的理解。
他指腹上還留著阮知微眼淚的溫度,他聲音低低的:“因為我和霍淮的想法是一樣的。”
所以他比誰都理解霍淮。
曾經沈宴因為事業而忽視阮知微,而分手之后他才明白,這世間一切都不及阮知微。
世人總是喜歡把人不江山的君王稱作昏君,殊不知對一些人來說,江山本就不及人,做昏君也心甘愿。
就像是如果有一天,阮知微想對他手卻又不忍心下手時,沈宴一定會親手握住的手,用的刀狠狠刺進自己的心臟,幫殺死自己。
——如果是你,那麼,怎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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