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末尾消失在焦頭爛額的期末考試中。還沒會到時間的流逝,一年又這麼過去了。
寒假,過年,冬盡春來,又是新的一年。
好像昨天還是個剛校懵懵懂懂的新生,一睜眼大學生活已經快過去一半。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南風沒再見過裴云和顧涵,也沒見到周煜。
他們這些大四生都已經不在學校。
其實這些人比起邊的室友同學來說,他們只能算是相識的學長學姐,在的生活中,占據的位置很有限。
也并沒有那麼重要。
即使仍舊喜歡著裴云。
聽說周煜拿到斯坦福的offer是在四月初。
然后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沒有課的下午,正好一個人在宿舍百無聊賴,等待著傍晚的飯點到來。
“在宿舍麼?”聽到他久違的聲音。
“在的,你回學校了?”
“嗯,晚上一起吃飯吧。”頓了頓,又輕笑了笑,“考了GRE還沒謝謝你這個小老師呢。”
南風笑:“行啊,你在哪里?”
“你們樓下。”
南風愣了下,笑道:“我馬上下來。”
上一次見他還是年前的冬天,還記得他穿著的是一件黑羽絨服。現在的他,則已經穿上了單薄的襯。
南風見了他還是很高興的,對來說,他確實已經算是一個特別的朋友。而且見證一個壞學生迷途知返,搖一變為斯坦福的準博士。
也算是一段奇妙的經歷。
“最近忙嗎?”南風笑著走近他,隨口問。
周煜目落在笑盈盈的臉上,搖頭:“把畢業論文隨便寫完了,就一直待在我外公家休息。”
南風笑:“恭喜你,未來的斯坦福博士。”
周煜勾輕笑一聲:“想吃什麼?”
南風道:“你說了算。”
周煜:“那你跟我來。”
他帶去的是市中心明珠廣場的一家烤魚店。
這家店非常火,不提前預訂,基本上要等一兩個小時才能排到號。
顯然他是提前訂了位子。
當然也價格不菲。
點了菜之后,南風笑道:“破費了!”
雖然外界傳聞他家境優渥,但知道他因為和父親關系決裂,其實是沒什麼錢的。之前也聽裴云說起過他打游戲賺錢的事。
周煜笑了笑:“別擔心,我現在還寬裕。發表論文學校獎了一萬塊,拿到斯坦福offer,我外公和舅舅給我獎勵了一筆巨款,PHD是全獎,以后也不用擔心生計。”
南風笑:“所以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不是沒有道理的。”
周煜歪頭看著,難得開玩笑:“可惜沒有如玉。”
其實已經刻意幾個月沒見,但他好像每天都見到。
也許是在夢里。
南風不以為然,笑道:“周頭牌可是萬花叢中過的,以后去了大洋彼岸,還怕沒有如玉?”
周煜輕笑:“其實我還擔心的。”
“擔心什麼?”
“聽說在斯坦福讀PHD,跟煉獄一樣。”
南風想了想問:“那你喜歡你想讀的專業嗎?”
“當然。”
“做喜歡的事,再辛苦也能忍吧!”
周煜挑眉想了想:“你說得好像沒錯。”
就好比喜歡一個人,就算是得不到任何回應,也甘之如飴。
南風舉起面前的杯子,以水代酒,笑道:“我知道你和裴云一樣,理想都是做科學研究,祝你夢想真,為偉大的科學家,為國爭。”
周煜失笑,拿著杯子和了下。
南風又微微嘆了口氣:“只可惜裴云放棄了繼續深造。”說著笑道,“不過人各有志,他現在也沒算完全離專業。”
周煜表微微凝滯,隨即又笑道:“他在哪行哪業肯定都會做得很好。”
說是這樣說,但裴云放棄直博,真的在他意料之外。他總是想起當初他對他說“回來”,他如今回來了,他卻沒留在原地。
也許這就是長,他們沒有行走在年時曾經以為的軌跡中。
他們終將分道揚鑣,越行越遠。
南風對他的話深以為然,笑著點頭:“也是。”
他從臉上看到了一與有榮焉。
一頓飯吃完,從餐廳出來,天已黑,因為是購中心,周遭燈火輝煌,一片熱鬧。
廣場上夜晚有一個天的游戲城,簇擁著許多年輕人。
南風是乖孩子,很夜晚出來這麼遠,看到有趣也就不急著回學校。
走到一個飛鏢的小攤時,周煜見停下腳步,好奇地往里看,笑著問:“你要玩嗎?”
南風笑,指著攤上的杯子:“我覺得那個好看的。”
那是飛鏢的獎品,套的兩個卡通杯,一眼就看中。
周煜道:“那我玩兒,爭取幫你贏下來。”
南風笑瞇瞇點頭。
排在前面玩兒的是兩對,可惜手都不佳,績都不好。
到周煜,他拿了枚飛鏢,隨便瞄了下,竟然直中靶心。
旁邊幾個孩哇地輕呼,又見他長得帥氣,有活潑的孩湊到南風旁邊的笑嘻嘻道:“你男朋友好帥好厲害啊!”
南風本來也沉浸在他的“厲害”當中,聽到“男朋友”三個字,有些好笑地眨眨眼眼朝他看去,周煜顯然也聽到,轉頭對上的視線,角微微勾起,冷峻的臉上竟然有些稚的得意之。
南風輕笑出聲,對他豎起拇指,低聲道:“厲害。”
周煜挑挑眉,轉頭繼續。
長得帥氣又會玩的男生,自然是吸引孩子的。旁邊的幾個年輕孩,笑鬧著湊過來。
因為那兩個杯子是一等獎,要累計中很高的環數,周煜也不敢太掉以輕心,開始認真投擲。
等到他投完最后一枚飛鏢,確定贏下杯子后,才笑著又轉頭去看南風。
可南風站著的位置上,不知何時已經變了一個陌生的孩。
他皺了皺眉,轉頭掃了一眼,旁邊十來個人,哪里有南風的影子。
旁邊的孩好心問道:“你在找朋友嗎?剛剛往那邊走了。”
說著往左邊指了指。
雖然是夜晚,但剛剛孩和南風靠得很近,看到了的左手,還心下嘆了一番。此刻見周煜對人很張,又不免羨慕。
周煜將工作人員包裝好的兩個杯子拿好,道了聲謝謝,匆匆往指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廣場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夜燈之下,每個人都面目模糊。
周煜左顧右盼,看著那些晦暗之中的陌生面孔,不知為何忽然生出了一惶恐,明明人來人往,卻像是迷失在荒漠之中。
尋了片刻,終于看到不遠的小花壇邊,有一道悉的影。
周煜重重松了口氣,默默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他這才注意到,南風并不是一個人,在他旁邊還坐著一個男人,那人彎著子,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
夜正濃,他看不到那人的臉,但他的形廓自己再悉不過,他不會不認得。
南風拿著一瓶水遞給那人,又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他也能得到的溫。
只可惜那溫不是給他。
他抱著兩個杯子失神般站在原地,周圍嘈雜的一切,好像驟然變得寂靜荒蕪。
他似乎什麼都聽不到了。
“周煜!”直到一道呼喚傳來,他才從茫然的失神中回到現實。
是南風在他。
“裴云喝多了,你快幫忙送他回去吧。”
周煜走過去,看到捂著頭的裴云慢慢抬頭看他,他渾上下都是酒氣,似乎是半晌才認出他,含含糊糊笑道:“周煜……”
顯然是醉得不輕。
周煜微微皺眉,將手中的杯子遞給南風,扶起醉酒的人:“怎麼喝這樣子?”
裴云大半個子的重量搭在他上,呵呵地笑:“我……我也不想喝啊!”
南風抱著周煜給贏來的杯子站起來:“剛剛你飛鏢的時候,遠遠看到他和幾個人道別后,走路都走不穩,趕跑過來看況,沒想到醉這樣。”
在的心中,本想象不出裴云會喝酒。
煙喝酒這種事不是周煜才干的麼?
周煜看了一眼:“我送他回家,你一個人回學校有沒有關系?”
南風搖頭:“現在還早,當然沒事,你趕送他回去吧,我看他好像很難的樣子。”想了想,又補充道,“別忘了給他喝點牛,能解酒的。”
周煜嗯了一聲,將人扶著去路邊打車。
南風不放心地跟在后面,看到兩人上車,自己才轉去公站坐車回學校。
周煜從后車窗看著的影消失在夜霓虹中,慢慢回坐正。
本來趴在窗邊的裴云,這時約莫是吹了點冷風,已經清醒了幾分,有些茫然地轉頭看了看車,著額角道:“怎麼是你?”
周煜看他,問:“應酬?”
裴云點點頭,滿疲憊地靠在椅背,用手捂住眼睛:“是啊!社會有社會的規則,我得遵從,不能像做學生一樣,只要努力就夠了。”
周煜默默看著他,這些年因為自己的荒唐,他們其實已經漸行漸遠,但他總覺得他們之間還有一條線,只要拉一拉,就又能并肩而行。
哪怕這條線上站著一個宋南風,他也從來不覺得會對他們的關系真得有多大影響。
男生之間的友沒有那麼多小小調,即使他也為自己那點齷蹉的私心而可恥。
可如今他知道,在人生的岔路口,這一次他們是真得要分道揚鑣了。
他再開口時嚨不住有些發:“裴云,你確定要走這條路了嗎?”
裴云輕輕笑了笑:“我的況不適合一直躲在象牙塔里,人總是要面對現實的。”
他的酒意已經去了七八分,然而醉酒之后的清醒,卻將人的失意驟然放大,于是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就有了幾悵然。
周煜道:“是因為裴叔的病麼?”
裴云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算是,我只是夠了這些年的力,以及對難以預料的恐慌,而這些問題的源頭不過就是不夠有錢,所以我想當個俗人去賺錢了。”他頓了頓,輕笑了一聲,“我從前就有預,我們終究會分道揚鑣,只是沒想到那個轉了彎的人是我。”
他說完這句,停了很久,才又低聲道:“周煜,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車線很暗,他一直捂著眼睛,聲音很輕很淡,聽不出太多的緒。
但是周煜知道他此刻是在難過。
而這難過令他同。
過了良久,他才低聲開口:“你和顧涵還好嗎?”
裴云道:“好的,幸好有在邊支持我,我才過得輕松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大章雙更合一了,下章校園結束。
兩種選擇兩種人生兩種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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