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厲堯垂著眸,抿著在紙上運算。
趙明溪那天說的話,他雖然全心抗拒,但是他后來倒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一出生就站在終點,自以為很優秀,自以為有資本傲視一切,自以為所有人仰著頭看他都是理所應當的。
但是那樣的話,他所能得到的只是崇拜。
假如他再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他如果依然一如既往,那麼對方脖子會酸,對方也遲早會離自己而去。
或許只有當他也學會如何喜歡別人、如何對別人好,他才有資格得到更加深刻的,無關家境、長相、績的喜歡。
沈厲堯沒有想到有一天趙明溪也能教給他事。
——在他喜歡上,而再也不回頭之后。
當然,沈厲堯絕對不承認自己也從傅曦上看見了從未見過的耀眼的品質。
他覺得這小子在籃球場上一見到自己就故意捋起袖子,出趙明溪的小皮筋的行為實在非常討厭。
接下來忙忙,三件大事。
傅曦傷勢恢復后,在籃球場上不知道和沈厲堯發生了什麼沖突——倒是沒有打起來,但是劍拔弩張了好一會兒。
回家之后他就三天沒吃晚飯,。
重降了兩公斤,他終于比沈厲堯輕。
他臉上才終于云轉晴。
明溪對此:“…………”
然后就是全國賽和高考。
全國賽沒有集訓,傅曦把明溪送過去考完,也就完了。這一次是五百棵苗之后的績,也就是完全是明溪自己的真實績,不管考什麼樣,明溪都算是心滿意足了。
高考這兩天很熱,大家都熱得渾能擰出水來。
在快要中暑的況下,所有人一氣呵考完,終于松了口氣。
考完之后,國際班的人撕卷子的撕卷子,追逐打鬧的追逐打鬧,全都仿佛瘋了一樣。
白花花的試卷漫天飛舞,在烈日下洋洋灑灑。
瘋狂和灼熱的氣氛當中。
明溪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咱們班不是大部分人都要出國嗎?九月底已經在國外了,為什麼高考完還這麼激?”
傅曦穿了件黑短袖,不知道從哪里又找出那條細細的黑金骷髏鏈子掛在脖子上,自從上次明溪說他戴這個帥,讓初次見面就小鹿撞,他就得意洋洋地沒摘下來過。
他靠在墻上,正兒八經地撕著自己的書,對明溪挑眉道:“小口罩,儀式,懂?”
明溪:“……”
什麼破儀式,我看你就只是想撕書吧?!
“我桌子里怎麼忽然有一本漢語詞典?”傅曦將桌兜的東西往外掏的途中,忽然翻出了一本厚厚的詞典。
明溪道:“是我的,怎麼跑進你桌子里了?”
傅曦遞給:“你還需要嗎?帶回去。”
明溪道:“不了吧,好重,先丟這兒,待會兒會有高二的過來借書,直接送學弟學妹好了。”
傅曦:“……”
傅曦怒道:“小口罩你怎麼能這樣?還不學習了?這麼厚一本詞典,得五十六塊錢!”
“……”明溪俯過去了下他額頭:“你發燒了?”
傅曦忽然臉漲紅,把字典重新塞回了桌兜里面。
明溪覺他奇奇怪怪的,在他塞進去之前,猛然把他手里的字典了出來。
“等等,別——”
傅曦話還沒說出口,明溪已經把那本厚厚的字典給翻開了。
從窗戶折進來,夾在被鏤空的字典中間的是一枚深藍的致錦盒。
明溪猛然翻開字典時,錦盒也被猛然打開。
豎立其中的,是兩枚銀的戒指。
“……”
明溪心跳頓時了一下。
傅曦站了起來,臉紅滴。
他本來是打算讓趙明溪把字典親手帶回家里,然后看到他布置的滿天繁星時,再暗示小口罩翻開字典。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這次的點綴燈和上次一樣,完全沒起到作用。姜修秋出的什麼招,每次都沒用。
傅曦心里小鳥流淚了,是不是十八歲的,注定手忙腳。
既然如此,多一分鐘,多一秒,他都等不了了。
“小口罩,手給我。”傅曦低眸看著趙明溪。
明溪呼吸一頓,抬起頭。
雖然這種套路很土,很俗,但是啊啊啊——怎麼該死的好心?!
暈黃暖橙的夕從他背后的窗戶照進來,將年高挑的影落在上。
傅曦微低著頭看,他挑著眉,仍如初見,意氣風發,烈若朝。
明溪將詞典抱在懷里,對上他眼神時,心臟仍然跳得非常快。
是傅曦了。
明溪確定,這輩子就是他了。
在班上一群人的起哄聲當中,雪白的卷子碎紙片紛紛揚揚。
明溪臉頰發燙,抬手搭上傅曦的手。
傅曦神赧卻認真,以一枚戒指,緩緩將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