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在蔣明薇十二歲那年。鴻嘉三年,建安巷突然停滿了馬車,一排威風凜凜的侍衛站在謝家門口,說謝將軍有令,要接弟弟謝瑞一家進京。
原來謝家的傳言是真的,謝玄濟真的有一個高大伯!謝玄濟在一干孩子艷羨的眼神中登上馬車,前呼后擁,駛向京城。過了沒多久,建安巷的人紛紛升,蔣明薇的父親也是其中一員,被調往京城。
蔣明薇那時候才知道,京城高,到底是什麼概念。
蔣明薇抵達京城那一天,謝瑞一家和謝玄濟都親自等在城門口,迎接他們進京。兩家大人在城門口寒暄時,門外突然發出喧鬧,一個年騎著一匹白馬,靈活地在人群中左右騰挪,速度分毫不減。
執勤的人看到城門生,大聲嚷著進城之人必須下馬,可是等跑近了,看清那個年的臉后,所有人都噤了聲。蔣明薇正被京城的帝王氣象震得說不出話,突然見到戲文中才有的權貴子弟橫行霸道的一幕,嚇得話都說不出來。這時候,邊的謝玄濟往前跑了兩步,大聲喊:“二哥。”
年回頭,只是隨便看了他們一眼,就又縱著馬消失在街道上。
那一眼,蔣明薇記憶至今。一輩子都沒法忘卻朱雀門給的震撼,也沒法忘卻,朱雀門前的驚鴻一見。
那個年,就是謝玄辰。后來蔣明薇才得知,謝玄濟的大伯確實在京中做高,可是謝家有如今手眼通天的能力,卻不只是謝玄濟大伯謝毅的功勞了。
謝家一半的權勢,都來自那個囂張麗的年,謝玄辰。蔣明薇之后才從旁人口中知道,在城門口遇到謝玄辰的時候,他已經被封為武安侯了。年僅十五歲,裂土封侯,行走前。他手下的兵,從數目上已經和他的父親謝毅相當了。
那一次給蔣明薇的沖擊太大,自以為自己是難得一見的才人,其實在京城里不過一個排不上號的家小姐。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充其量不過一個弄堂公主罷了。
蔣明薇大打擊,曾經蔣家和謝家平起平坐,但是進京城后,有那樣一個高大伯,有那樣一個聲名顯赫的堂兄,謝玄濟的地位和蔣明薇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這些微妙的落差讓蔣明薇非常自卑,后來謝家造反,擁兵自立,謝玄濟了皇族,蔣明薇心里就更別扭了。
所以,在綏和元年,蔣明薇從父母口中得知宮里有意讓和謝玄濟親的時候,心里的抵到達頂峰。正巧那時候京城混北戎細,耶律焱闖的閨房,蔣明薇以謝玄濟未婚妻的份掩護了耶律焱,隨后被耶律焱上熱大方、無拘無束的氣質吸引,和他約定好在上元節,逃婚私奔。
蔣明薇后來想起來,對于當初的決定十分后悔。的人生,的福運,就在那一刻被轉嫁給其他人了。
在前一世,蔣明薇隨耶律焱進北戎后,借住在耶律焱的王府。那時候才知道,原來耶律焱也是王子,難怪那天京城大干戈。
從蔣明薇跟著耶律焱回到北戎開始,所有人都默認是耶律焱的人。然而在路上,耶律焱對始終不曾越雷池一步,后來住了一年,兩人才行了男之事。之后,蔣明薇順理章了耶律焱的人,但是也只是人。
是漢人,自然做不了正妃。后來耶律焱為了爭奪皇位,娶了北戎貴族之,那位王妃從小舞刀弄槍,極為蠻橫善妒,對蔣明薇這個出漢國、卻獨占寵的人視作眼中釘。蔣明薇見過許多妻妾爭斗,但是從沒見過耶律焱王妃那麼野蠻的。所有的惡意都直來直往,毫不掩飾,蔣明薇被大冬天潑過冷水,鞋底里藏過針,還被那個惡婦要求當眾唱鄴朝小曲。
蔣明薇不堪辱,而耶律焱為了王妃家里的勢力,始終不肯罰王妃。耶律焱告訴蔣明薇暫且忍忍,蔣明薇忍啊忍,一直忍到耶律焱登基。
然而那個時候,蔣明薇年紀大了,容在歲月和北地風沙的侵蝕下大不如前,失寵了。
作為一個漢人嬪妃,失寵后會遭遇什麼,不言而喻。
蔣明薇人生最后幾年過得極為艱難,偏偏在最落魄的時候,聽說鄴朝換了新的君王,皇后是宰執蔣家的小姐。
蔣家的小姐?不可能,蔣父蔣母只有一個孩子。已在北戎,蔣家哪來的小姐?
在北戎宮的奚落中才知曉,原來,父母收養了新的兒,蔣明棠。現在,已經是鄴朝的皇后了。
臨死前,聽說鄴朝磨刀霍霍,新皇帝謝玄濟想要揮兵北上,收復燕云十六州,奈何一直沒有合適的將才,才按兵不發。
聽說,謝玄濟這些年一直記掛著年的青梅,他的皇后,就極肖似其姐。
北戎和鄴朝關系張,蔣明薇這個漢人嬪妃,自然也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被暗暗置了。
被捂住口鼻的時候,蔣明薇不知道是不是在窒息中出現了幻覺,竟然走馬燈般看到了鄴朝的事。
原來,他們的故事其實是本書,而謝玄濟是天命男主。他為大男主文里的主角,從小就展不凡,后來慢慢高升,從小之子變王爺,最后登基為帝。
書里前半部分講他如何上位,后半部分講他如何加強國力,謀劃統一天下。其中他的后宮一而貫之,是全文重要的調劑,后宮中白月、朱砂痣、年玩伴、異族公主、蛇蝎人、冰山人應有盡有。
蔣明薇是里面的白月,早早就死了,被謝玄濟懷念終生。蔣明薇看到這里明白了,其實不是死了,而是來到了北戎,鄴朝等人沒有的消息,自然以為死了。
謝玄濟十分懷念,甚至還娶了一個一舉一都很像的替,立為皇后。這個子蔣明棠,是蔣家的養,雖然出低微,但是看在蔣明薇的份上,謝玄濟從沒過換皇后的打算。
臨死前,蔣明薇發出無盡的怨恨,恨薄寡義的耶律焱,恨惡毒善妒的皇后,恨年無知、錯過良人的自己,也恨那個取代了自己的冒牌貨。
如果不是蔣明棠,明明,才是皇后。謝玄濟的人,一直都是啊!
蔣明薇在悔恨中重生,一醒來,得知今年是綏和三年,剛剛進北戎地界。
蔣明薇二話不說,掉頭回國。
想,這一輩子再不會瞎了眼,大好的癡人不選,而是跟著一個異族人追尋真。謝玄濟才是天命之主,以謝玄濟對的癡心,勾勾手,隨便對他好一點,謝玄濟不就會乖乖回來了?
那個假的蔣二小姐,靠著模仿為正宮皇后的卑劣之人,早就該從哪兒來,再回哪兒去。
蔣明薇趕慢趕回到蔣家,好容易趕在謝玄濟婚之前。果然,一面,蔣太太就紅了眼眶,謝玄濟也立刻扔下那個冒牌貨,詢問這些年去哪兒了。
蔣太太失而復得,抱著蔣明薇哭了很久。蔣太太可是看著蔣明薇和謝玄濟長大的,在心里,自然兒和謝玄濟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其他人都是第三者足。原來沒有辦法也就算了,現在蔣明薇回來,哪兒還得到慕明棠?
所有人都覺得婚事應該還給蔣明薇,蔣明薇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但是還不夠。
其實按蔣太太的意思,慕明棠乖乖讓出婚約,就已經很識趣了,之后給準備副嫁妝,安排嫁給一個普通宦子弟,也算不枉母一場。可是蔣明薇不肯,蔣明薇哭自己這一年的苦,哭自己得知父母另有了兒后大打擊,哭自己是個多余的……最后蔣太太也聽哭了,謝玄濟在旁邊站了一會,主說他有辦法解決慕明棠。
蔣明薇心滿意足,安心在家里等。結果等了幾天,卻等到慕明棠要嫁給謝玄辰的消息?
“不行。”蔣明薇咬牙切齒,言之鑿鑿,“不過一個商,在流民中廝混了一年,誰知道還干凈不干凈。憑什麼嫁給謝玄辰,還做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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