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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男主當嫂嫂》 第20章 回家

長久耗下去,總能將謝玄辰耗死。

結果,整個皇室賴以立足的遮布,被慕明棠扯開了。謝玄辰的鎖鏈解開,皇帝重新鎖回去會被天下人指點,就這樣放著又實在心慌,只能從慕明棠這里下手,試圖從慕明棠里撬話。

只要慕明棠說出點什麼,皇帝總能借題發揮,想辦法把謝玄辰重新關起來。偏偏慕明棠既不是京城長大的,也不是天真無知的小姐,咬死了不說,無論怎麼問,都說自己不知道。

多謝皇帝的好兒子謝玄濟,那天正好邀請慕明棠去參加婚禮。婚宴上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慕明棠,慕明棠不在岐王府,鐵證如山。萬一就是在慕明棠離府的這段時間,有什麼奇人溜進去,解開了鎖鏈呢?

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呀,反正慕明棠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就算把死了也不改口。慕明棠敢保證,皇帝還不敢將死。

孫待詔見慕明棠油鹽不進,不吃,徹底惱了。不再留著面,而是讓人端來兩個盤子。

蓋子掀開,一個盤子上是紅的布囊,上面著齊刷刷的銀針。另一個盤子中放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聞味道,恐怕不是養的補藥。

慕明棠依然不言不語,靜靜地看著孫待詔。將近兩天都沒有吃東西,此刻臉蒼白,也沒有,明眼人看得到的虛弱。即便如此,也沒有出任何驚慌、害怕之

孫待詔將兩樣東西展示在慕明棠面前,一一介紹:“這套針是司正局用的,專門教導那些不知輕重的妃嬪或者宮。這種針扎在上不會留疤,針眼也小,過一會就看不見了,所以可以放心地在宮上施用。宮里的人都是皇上的人,若是在上留下疤痕,有傷觀瞻,但是那些拎不清的人啊,不懲戒不長記。一般這種人送到司正局,問一遍不說,先在手上扎,問兩遍不說,那就在腰上,問三遍還不說,那我們可顧不得小主的面,只能服管教了。”

孫待詔如愿看到慕明棠的臉越發蒼白,故意拔出三寸多長的針展示了一下,然后才讓人呈上另一個盤子。

“這上面放著的是凈的藥,專門給未曾有孕的主子備著的。有些主子怕疼,不想生孩子,這一碗藥下去,保準你這輩子再懷不上胎。慕王妃年紀輕輕,奴婢本來不想給王妃看這些穢的東西,奈何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總是不肯配合。奴婢無法,只能請出這些東西。慕王妃,您選一樣吧。”

……

謝玄辰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里他的母親還活著,殷夫人提著一盞燈,站在門口殷切地著。路口每經過一輛車一匹馬,都要抬頭期待很久。

丫鬟不住地勸殷夫人回屋等,都搖頭不允。謝玄辰從軍營玩夠了回家,走到路口看見他娘又在門口等著,頓時轉就走。

然而僅是這片刻功夫,殷夫人已經認出來他了。殷夫人立刻喊他的名字,丫鬟也一聲挨著一聲喚,謝玄辰沒辦法,只能認命地回頭,著頭皮去見他娘。

他的哥哥小時候出疹子,沒熬過死了。從此之后他娘看他就和看朵花一樣,吹陣風都怕他著涼。謝玄辰不了人的膩膩歪歪,每天趁他娘不備,翻墻去郭府玩。

郭榮從小就很喜歡他,比自己兒子都親。謝玄辰有恃無恐,能在郭府搗一天的,謝毅看著生氣,回來自然一頓痛罵。后來郭榮越來越忙,他爹也天在外,謝玄辰在郭府沒得可玩的,就干脆跟著郭榮、謝毅去軍營闖

殷夫人僅有兩個孩子,大兒子死的時候哭得肝腸寸斷,之后對小兒子就百般小心,生怕他也有什麼長短。謝玄辰跟著大人跑去軍營,殷夫人哪里能放心。想要把謝玄辰拘在家里,可是一轉眼,這個小子又翻墻跑了。

全府的人看不住他一個。謝玄辰每次跑后,殷夫人都放不下心,總得站在門口,親眼看見謝玄辰回來才能安心。等謝毅回來,得知他娘為了等他,又在門口吹了許久的風,每每都氣得找家法。

他的年和年算不得溫馨,至和眾人想象中的好家庭差遠了,他一年總有一半的時間在挨罵。但是總來說,他有威嚴嚴肅的將軍父親,溫麗的世家母親,生活雖算不上泡在罐,但是從來沒有為外發過愁。

那個時候謝玄辰年意氣,滿腔都是沒地發泄的力。和軍營里的糙漢子待久了,總想著義薄云天,干一番大事業。所以河平五年,也就是后來的鴻嘉元年,郭榮和謝毅奉命征討廣晉,年滿十五歲的謝毅帶著一柄刀一匹馬,就去追父親和郭叔的軍隊了。

他離家出走,自然是,背著殷夫人的。后來謝玄辰無數次后悔,他為什麼要離開,他為什麼要留母親一個人在京城。

他甚至,走之前都沒有和母親道一句別。

郭榮和謝毅平叛大勝,但是大軍卻停在鄴城,沒有回朝。后晉恭帝本就對郭榮有疑心,現在更加懷疑他有心造反。后晉恭帝發怒,下令殺郭、謝兩家家眷。

郭謝兩府,家眷下人乃至嬰孩,無一幸免。消息傳到鄴城,郭榮大怒,正式舉了反旗,討伐失德的后晉皇帝。

謝玄辰就是在這次戰爭中,終于取得謝毅、郭榮的認可,正式領兵。攻破京城謝玄辰居功至偉,甚至后晉恭帝棄宮逃,也是謝玄辰將他追住,并親手送他上黃泉。

謝玄辰殺了后晉恭帝,為母親報了仇,可是殷夫人再也回不來了。以謝玄辰和謝毅之間的父子關系,殷夫人不在,他們父子連和平見面都做不到。

母親在的地方才是家,母親不在了,家便散了。

記憶中那個會點燈等他回家的人,也再不存在了。

謝玄辰夢境破碎又混,一會夢到孩時他娘追著他給他系平安結,一會夢到他在軍營里和泥滾了一天,一回家正好撞見他娘站在門口等他。明明說了很多次,他只會讓別人有意外,自己斷不會出事,可是殷夫人還是放不下心。

夢里那個溫麗的夫人漸漸模糊,變了另一個提著燈的年輕子。從遠走來,一盞盞將沿路的燈點亮。點燈時極為專注,眼睛中是星辰,后,是煌煌燈火。

謝玄辰在夢中又看到了發狂時的事。狂躁時他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可是大腦會鐵面無私地記下一切,讓他在夢中一遍遍看到自己的丑態。

以前陷狂暴后,他能看到的都是紅,流的、火熱的紅,他一人站在中央,萬人唾罵。唯獨這次,他在眾多避如蛇蝎的圍觀群眾中,看到有一個人撥開人群,義無反顧地向他跑來。

說:“你只是生病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我們回家。”

殷夫人死后,再沒有人和他說回家。郭榮另娶,謝毅扶正了原來的小妾,謝瑞一家從臨安搬到京城。所有人都重新組建了家庭,唯獨他,煢煢獨行。

謝玄辰從夢境中醒來的時候,耳邊仿佛都在回響慕明棠的那聲“回家”。他睜開眼睛,本以為會聽到慕明棠驚喜的聲音,然而等了許久,什麼都沒有。

他慢慢支起,心想又去點燈了?謝玄辰的靜驚了外面的丫鬟,丫鬟進來,看到他醒了,嚇得失手將藥碗摔落:“王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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