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辰猝不及防,被抱了個正著。
溫的氣息襲來,他能覺到脖頸上環上一雙溫暖的胳膊,剛才,他還在給其中一只化淤。
謝玄辰整個人都僵了。大概除了他還在吃的時候,他就沒有被人抱過了。謝玄辰僵了好一會,試探地回抱了一下慕明棠。就算這樣,他的手也不敢放在腰上,只敢像哄孩子一般拍了拍慕明棠的背。
“好了,我沒事。”謝玄辰說完后覺得自己這話太死板,宛如在差。雖然子表達的方式讓他很不習慣,可是他至知道,慕明棠是為了他好。是怕他想不開,特意安他。
謝玄辰的良心難得蘇醒了一會,覺得自己這樣太冷淡了。他正待要說什麼,慕明棠已經松開了,坐在床榻上,含笑看著他:“你也說了,無論以后如何,人總是要吃飯睡覺的。不早了,我們睡覺吧。”
謝玄辰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松了口氣還是憾,他只能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好。”
慕明棠也覺得自己剛才太唐突了,忽然心里涌上一沖,頭腦一熱就抱了謝玄辰。現在腦子冷靜下來了,慕明棠才發覺尷尬至極。連看都不敢看謝玄辰,趕掀開被子,從頭到尾將自己裹了進去。
慕明棠睡好后,發現謝玄辰沒。從被子里出一條,甕聲甕氣問:“你怎麼還不睡?”
謝玄辰卻背過,掀簾子往外走去:“我還有有些事,你先睡吧。”
說完,都不等慕明棠說話,他就躲一樣出去了。
謝玄辰快步走到窗口,顧不上可能會驚外面的人,用力將窗戶大開。夜風立刻卷席而,把窗前的吊穗吹的瘋狂搖擺,幾乎沒有片刻安穩。
謝玄辰對著風口冷靜了很久。他覺得他這一晚上太艱難了,要不是發生在自己上,他都不能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坐懷不到這種程度的男人。
謝玄辰有好幾次,幾乎想要越界而過,最后生生忍下。現在回想,他都欽佩他自己。
他手指扶在窗沿上,不知不覺把木框變形了。剛才腦子很,現在被風一吹,謝玄辰覺得那些輕浮的,躁的心思一點一點冷靜下來。
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是誰,自己在做什麼。他要為他的一切行為負責,如今他連自己的路都看不清,有什麼資格想那些桃菲菲的事?
謝玄辰最終還是冷靜下來,這時候,他又慶幸自己剛才什麼都沒做了。
他得等等。
原本謝玄辰都放棄了,可是現在他忽的燃起微弱的希。只是等待和蟄伏而已,這實在比以前好了太多。
謝玄辰腦海里不由想起朝中的部署名單。謝瑞清洗了兩年,想必現在朝中人馬已經完全換了一批。可是文能靠科舉大換,武將卻沒有來路,如今東京外關鍵位置上的武將,必然還是原本那些人。
謝瑞也知道這回事,所以上臺后重文抑武,武極其沒地位,任何行都要聽文人指揮。這就是謝玄辰的機會了,有共同的利益,不怕曾經的舊相識不和他攀。
謝玄辰正想著還有哪些人能用,忽然聽到后有細微的聲音傳來。他回過頭,見最外面的床帳掀開一條小小的,慕明棠站在后面,似乎正在猶豫什麼。
慕明棠還沒想好要不要謝玄辰,突然看到他自己回頭了。既然已經被發現,慕明棠也不再糾結面子了,低聲問:“你還不睡嗎?”
謝玄辰沉默,他又聽到這個問題了。論理夜深人靜,妻子問這類問題,應當是邀請吧?
可惜謝玄辰知道慕明棠不是這個意思,連他也只能裝作不知道,問:“怎麼了?”
慕明棠低頭,很是拿了一會,不好意思地遞來一個無辜的眼神:“我有點怕,我睡不著。”
謝玄辰認命地嘆了口氣,他就知道!謝玄辰只能關上窗戶,無奈地走近:“都說了你聽了會睡不著,你非要問尸的事。現在知道了吧?”
慕明棠有求于人,嗯嗯點頭,不敢作聲。但是看謝玄辰走回來,還是很開心地開簾子,眼睛亮晶晶地等著謝玄辰走近。
謝玄辰及到慕明棠的眼神,腳步頓了一下,立馬避開。謝玄辰有時候懷疑莫非人年紀大了,思想會不知不覺變污濁嗎?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
謝玄辰被臨時回去哄慕明棠睡覺。等慕明棠睡著后,他的心也變得平靜,漸漸閉上眼。
仿佛未來發生什麼都不值得擔憂,仿佛一切都會水到渠。
因為會一直在他邊。
·
第二天醒來后,慕明棠擔心謝玄辰的,正好今日是張太醫值夜,夜,慕明棠拉著謝玄辰,再一次跳窗來找張太醫看診。
張太醫診脈后,站起來拱了拱手:“王爺失良多,幸好包扎及時,并未釀大患。接下來幾天要多用些益氣補之,戒急戒躁,仔細將養幾天,很快就能恢復元氣。”
慕明棠連忙問:“那這幾天應該吃什麼?”
張太醫說了好些補的東西,慕明棠一一點頭應下。記在心中后,問:“除了飲食,藥上需要進補嗎?”
在這一點上張太醫依然搖頭:“有補藥誠然好,不過是藥三分毒,若是王爺并未覺到不舒服,盡可省下。王爺這次傷雖然有虧氣,但是已經比前幾次來時健朗了很多。有些病在心不在藥,王爺保持如今的狀態,繼續恢復下去就極好了。”
謝玄辰聽到一半的時候覺不對勁,想要阻攔,可是已經晚了一步。慕明棠聽到張太醫說“比前幾次來時健朗”,眉慢慢挑了挑,回頭看謝玄辰。
謝玄辰鎮靜地坐在位子上,坦坦,看起來一點心虛都沒有。
慕明棠笑了笑,又轉過頭問張太醫:“王爺上次來已經是好幾天之前的事,這次他又是失又是傷,真的沒事?”
張太醫聽到躊躇了一下,他在太醫局供職二十多年,習慣了一句話琢磨三遍才出口。安王妃這樣說,張太醫總疑心王妃在擔心謝玄辰發病一事。畢竟之前說謝玄辰再發病一次就回天乏,前天謝玄辰就莫名發作了,王妃心有疑慮,似乎也在理之中。
張太醫以為慕明棠在暗暗打聽發病一事有沒有影響,于是說:“臣每隔十天給王爺診脈,對王爺的脈象最為了解。王爺的脈搏穩步增強,雖然這次因為失略有不足,可是脈象綿而不絕,后有余勁,并非衰竭之兆。王妃對此盡可放心。”
因為五個太醫流值夜,張太醫每五天就要宿在安王府。所以謝玄辰最開始每隔五天來一次,后來脈象漸漸穩定,他就改十天一次了。
慕明棠笑著點頭,說:“很好,十天一次。這段時間有勞張太醫了。”
張太醫并不知道慕明棠不知謝玄辰半夜出門一事,他哪能想到他們夫妻倆之間還有小呢。張太醫沒有多想,謙虛地應下了慕明棠的夸獎:“王妃過獎,微臣惶恐。”
謝玄辰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回到玉麟堂后,慕明棠忍了一路,現在終于發作了。進窗戶時,謝玄辰本來打算扶,結果被慕明棠躲開,自己跳進去了。謝玄辰什麼也沒有說,進屋練地關窗鎖窗,等慕明棠換好服后,又去屏風后下外。
謝玄辰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次。他私下去診脈只是不想讓慕明棠擔心,并不是存心瞞著,但是這位小祖宗肯定是聽不進去的。
一會,肯定還有的鬧。
果然,等謝玄辰更回來后,發現慕明棠搬了被褥,睡在床鋪外面,看見他過來,還氣咻咻瞪了他一眼。
謝玄辰心知肚明,上還得好聲好氣地問:“你怎麼搬到外面來了?”
“哼。怪不得你知道我晚上睡覺沉,原來你每天瞞著我出去!要是我再不警醒些,恐怕你出去夜會人我都不知道!”
謝玄辰態度良好,練地認錯:“我只是出去診脈而已,哪里有人?那個老太醫我可看不上他。”
慕明棠險些笑出來,但是想到自己正在生氣,又強行忍住:“這誰知道呢?萬一你換個方向,不去學齋,而去別的什麼地方呢?”
“是我想岔了,我原意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但是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下次出去一定告訴你。外面冷,你睡到里面吧。”
慕明棠有點被打了,可是猶豫了一瞬,還是覺得不能姑息:“不行,我還是要睡在外面,不然誰知道你晚上干什麼。”
謝玄辰嘆了口氣,先禮后兵,果然必要時候還是得靠武力強攻。他忽然俯,帶著被子把慕明棠整個抱起來,穩穩當當放在床鋪里面:“乖,你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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