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棠在接帖子時就早早和李夫人說過，祝太太和祝家小姐們也要來。李夫人如此圓，當然另外給祝家安排了席位。此刻祝太太和慕明棠道了謝，就帶著兒們回自家席位了。

一眨眼所有人都散了，邊還是只有謝玄辰。此刻場中極為熱鬧，夫人們見了面熱地寒暄，各家爺小姐四散玩鬧，呼朋引伴，不時有相的年們驚喜地打招呼。慕明棠瞧著這些，由衷嘆：“到底是年輕人啊，真是熱鬧。”

慕明棠說完后，很自覺地對謝玄辰補了一句：“你也是年輕人。”

謝玄辰本來不想說什麼，聽到這話幽幽瞥了一眼：“此地無銀三百兩，我什麼都沒說呢。”

“我這未雨綢繆，省得你又和我摳字眼。”

“到底是誰摳字眼？”

“那你現在在干什麼？”

謝玄辰不說話了，侍們見王爺吃癟，悄悄低頭捂笑。

從王府出來的侍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反倒是李夫人留下專程招待貴客的侍者，此刻有點一愣一愣的。

侍者心驚膽戰，一眼又一眼瞧謝玄辰，見安王好像真的沒有發脾氣的意思，旁邊人又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才滿頭狐疑地下疑問，笑著對慕明棠說：“安王妃，您可是稀客，我家夫人屢次想請您參宴，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可算把您盼來了。”

慕明棠也點頭而笑：“是我年前太怠懶了，總是懶得出門。若早知夫人的宴會如此彩，我定一早就來了。”

侍者也沒想到安王威名赫赫，出了名的不好相，他的王妃竟然這樣好說話。侍者都有些寵若驚了：“安王妃抬，有您來蓬蓽生輝，夫人為此高興了好幾天呢。”

慕明棠淡淡笑了。侍者見慕明棠和氣又好相，漸漸膽子大起來，給慕明棠介紹起場上的各項玩意來。

“捶丸和馬球都在外面，夫人請來了專門的表演隊，一會，還有一場子的馬球賽呢。王妃您看那邊棚子，如今圍了許多郎君，正是在投壺。聽說郎君們還押了彩頭，我們夫人聽說后，也湊趣押了彩。”

投壺慕明棠知道，這項游戲歷史久遠，是禮的一部分，貴族男子基本都會。道理上說，投壺是只要將令牌投細口壺中即好，只不過男子們為了顯擺能耐，又開發出許多玩法，比如倚，非但要投中，投箭還要靠在左右呈狼尾狀，再比如狼壺，箭壺后要在壺口圓轉一圈。

總之玩法眼花繚。侍者見慕明棠興趣，越發賣力地說道：“這次郎君們爭相投壺，是因為前些天江陵伯府的三郎投出了一次劍驍。眾人都圍著他，想看他再投一次呢。”

慕明棠扭頭問：“什麼劍驍？”

有了不會的東西，自然而然去問謝玄辰。謝玄辰也理所當然，說道：“投而不中，箭激反躍，捷而得之，謂之驍。劍驍，就是箭投壺中后反彈，掛在壺邊的耳上，形如懸掛寶劍，所以劍驍。”

慕明棠了然，瞬間對那位投中劍驍的男子敬佩非常：“投中了就很不容易，還能控制著箭從壺中彈出，正好掛在壺耳上，也太厲害了吧。”

謝玄辰眉梢微，輕聲問：“很厲害嗎？”

侍者見機說道：“還不止呢。聽聞早些年，京城中有人見過蓮花驍，我們夫人慕名久矣，可惜一直不得見，這次夫人下彩，也是想開開眼界。王妃，蓮花驍名字聽著花哨，其實極為妙，劍驍彈出來掛在壺耳即可，雖然難得，終究有投機的分。蓮花驍卻不然，必須每彈每中，箭掛在壺耳呈蓮花狀。因為要擺形狀，所以必須按次序來，且每只箭不能相互，若是撞掉，就不算了。”

慕明棠聽著就氣了：“這麼難，真的有人能投中嗎？當年那個投出蓮花驍的人是誰呀，這麼厲害？”

侍者也跟著贊嘆：“奴也不知，聽說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謝玄辰坐在一邊，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聲不響地，忽然說：“如果這是十年的事，那應該是我。”

慕明棠和侍者齊齊一愣，慕明棠轉頭看向他：“是你？”

謝玄辰無辜又坦誠地點了點頭，神宛如在說，你們難道不行嗎？

慕明棠牙酸，裝，還裝，這個人未免太猖狂了！還假惺惺地說如果在十年，應該是他。做人就不能真誠點嗎？

侍者著實沒有料到這個發展，呆愣當場。慕明棠問：“你還會投壺？我怎麼不知道？”

“會一點，沒有很花心思，就沒有告訴你。”謝玄辰依然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說，“要不是你們提起，我都忘了。”

侍者傻了一會，可算反應過來了，立即說道：“王爺果真全才也！我們夫人多年憾，沒想到今日竟圓滿了。奴婢這就去請夫人，奴婢失陪，煩請王爺王妃稍等片刻。”

侍者說完就匆匆跑去李夫人了。此刻隔間里沒有外人，慕明棠帶著狐疑，問：“你既然還會投壺，為什麼剛才說話的時候不告訴我？我完全不知道。”

“不是很出名，你自然不知道。”謝玄辰說到這里嘆了口氣，道，“只怪我力氣和武藝太出挑了，盛名其下，漸累贅。你也知道，一個人優點太多了，就會掩埋其他優點。其實我文學、投壺，還有許多東西，都很好。”

慕明棠怒不可遏：“你閉吧！”

謝玄辰忍著笑閉。慕明棠憋了半晌，恨恨說道：“我先前不知道是你。”

還真心實意地嘆了那麼久，結果當事人就坐在邊，顯得很諂一樣。

“我知道。”謝玄辰語氣輕飄，說道，“不怪你，怪他們太廢了。都這麼多年了，連蓮花驍都投不出來。”

李夫人聽到侍者傳話，連忙趕過來，其他投壺的郎君聞訊也紛紛跟過來。結果他們剛剛走近，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哄人就哄人，怎麼還帶人攻擊呢。

一眾郎君覺得約有被涵到。

作者有話要說： 投而不中，箭激反躍，捷而得之，復而投中者。——投壺新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