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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寺。
如約順著上山的石階走走停停,花了一個小時才看到明墻朱瓦上的牌匾。
昨夜剛下了雨,山間有云霧繚繞,遮了遠山,環繞著翠竹。
風聲過耳,竹葉沙沙作響,林中似有靈,竊竊私語。
有鐘聲自梵音寺的鐘樓里傳來,沉厚的鐘聲滌了晨霧,在山間回,如立在塵世之外。
門口有沙彌站在臺階上輕掃落葉,聽見腳步聲,握著掃帚轉看了一眼,隨即雙手合十,鞠了一躬。
佛門重地,如約的心不自覺就敬畏起來。頷首,回了一禮,這才沿著臺階,邁了進去。
寺廟和外面似乎像兩個世界。
一瓦一礫都肅靜沉厚,似蘊著悠久的歷史底蘊。
剛放晴的天,來寺廟的人并不多。
如約信步繞至多寶塔,多寶塔的塔壺下刻畫著一條盤龍,龍修長,龍鱗覆蓋其上,五爪微屈,蓄勢凌厲。
塔后出一把已經合起的黑的傘,銀的傘柄在暗沉的天下像一抹凌厲的,有些刺眼。
此時,握傘的人出手,向了塔壺下的盤龍。
如約轉過多寶塔,靠的太近,有雨水順著塔面傾斜的瓦檐滴下來,冰涼的雨水正好進因為低著頭而出的后頸。
那一涼意,似冬日寒冰頸。
應如約“嘶”了一聲,抬手捂住后頸時,毫無預兆地過多寶塔看見了正著龍脊的年輕男人——
他低著頭,目專注地落在多寶塔上的金龍脊上。
而那停留在龍脊上的手,修長如玉,正是百看不厭的那雙握手刀的手。
錯愕得直愣了雙眼,那一瞬間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誤了什麼幻境,否則這種時候,溫景然怎麼會在這!
大殿,有風穿殿而過,鼓經幡,驚起銅鈴四響。
溫景然意外過后,忽的,搖頭失笑。
似無奈,又似松了一口氣。
溫家信佛,從溫老爺子到底下幾個小輩,皆是如此。
尤其溫景梵,是小輩里與溫老爺子最投契的。
溫景然對佛,僅是敬畏。
人的確該有信仰,如果這信仰能予人心寧。
原本,他只是奉命來梵音寺接隨安然回S市。
隨安然每次來L市都會在梵音寺小住幾日,等的功夫,他一時興起,求了支姻緣簽。
解簽的師傅慵懶地陷在椅背里,像是還沒睡醒。接過他的姻緣簽,也只是翻著簽書看了片刻,便隨意指了指門外:“你出門就能遇到了。”
這麼敷衍的簽意,他本不信。但鬼使神差的,他在多寶塔下站了很久。
久到沿著瓦檐落下的雨滴淋了他整個肩膀,沁得心涼。
然后,抬眼便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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