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給換個學生吧!
這倒霉孩子太難帶了!
雖然不知道紀隨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態,但行李搬都搬來了,而且還是紀隨親自開車去的,宋清漪也不好太矯地再帶著行李走一次,這就不尷不尬住了下來。
好在這里地方大,紀隨平常并不太出他自己的院子,更何況宋清漪還要早出晚歸,兩人也不太能見上面。
反正一連兩天,連紀隨的影兒都沒見到。
倒是于晴,天天和在一起,竟然影響,提前來了姨媽。
宋清漪姨媽這次來得難,是因為頭天洗了冷水澡了涼,但本并不是會難的質,所以熱水澡一蒸就好了,后面幾天還能如常上山。
不過于晴不同。
于晴小的時候家里困難,為了勤工儉學,寒暑假都會去飯店里面幫工,經常半夜兩三點了還在洗碗洗菜。暑假還好,尤其是寒假,南方的冬天真的是冷到了骨子里,于晴一雙手泡在冷水里,常常一泡就是大半個晚上。
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覺得除了冷點兒沒別的,但等長大了就知道了厲害。
每次姨媽來時痛不生,連上課都要請假。
宋清漪自然不能再讓上山了。
于晴不放心,奄奄一息地要爬起來:“不行,董永師兄現在還爬不了山,您一個人上去太危險了。”
剛好那天是6號,實驗的最后一天。
宋清漪讓于晴好好休息,安說:“放心,最后一點了,我中午就能回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這荒山野嶺的,宋清漪心里還是有點發虛。也只能不停告訴自己,沒事的,這里常年有科研人員過來做野調,除了董永運氣不好遇見雷雨天氣摔了,之前從沒聽說發生過任何意外。
這里雖然不如西山繁榮,但也不荒。
不慌,還是很安全的,嗯!
宋清漪作飛快,趕在11點以前就完了所有的調研環節。低頭記錄下最后一個數據,正準備收儀,一抬眼,卻發現不遠的TS PWTS便攜氣象站上站著一只藍羽灰喜鵲。
這幾天,常常看到這種鳥,不過一開始的實驗設計里并不包含它,也就沒在意。
但是此刻,宋清漪臨時決定,再多加一項參數。
迅速拉出一片實驗地,然后找了塊地方坐下,雙手托腮,仰頭天,數頭頂飛過的灰喜鵲。
山林清凈,鳥鳴啾啾,頗有野趣。
不過這番野趣沒能維持多久,它在后傳來腳步聲的一剎那,然無存。
宋清漪心里“咯噔”一跳。
腦子里剎那間,滿滿各種兇案案發現場,十八種主死法……
背脊僵地坐在原地,一不。
后的腳步聲沉而穩,大概率是個男人,正一步步往靠近。
宋清漪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手去拿邊的雨傘。
雨傘是那種長雨傘,孫阿姨給的,下雨時可以遮雨,不下雨時可以當拐杖拄著走路,最合適走上山這條崎嶇泥濘的路。
宋清漪握傘柄,在那人靠近時,一個飛快返,用力以傘最尖銳的一頭直刺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紀隨輕抬了下眼皮,微微一個側,準確無誤握住了的手腕。
他目如晦:“是我。”
“啪嗒”一聲,宋清漪手中的傘落到地上。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呆呆著他。
紀隨看了眼邊已經收好的材:“可以走了嗎?”
宋清漪這才回過神來,震驚猶存地問:“你,你剛剛……是怎麼躲開的?”
剛剛就只來得及看到一個影子在眼前晃過而已啊!就,就這麼翩若驚鴻躲開了的攻擊!
好歹……狼狽搏斗一番啊!
紀隨扯了扯:“原來你知道害怕啊。”
宋清漪:“……”
這滿滿的譏誚意味。
“你忽然不聲不響地出現在我后,我當然會害怕啊……”
“那還一個人上山?”
語氣嚴肅,眼神清冽。
宋清漪仰頭著他,忽然間想到什麼,眼眸乍亮:“所以你是擔心我,特意來接我的嗎?”
紀隨眸微斂,淡道:“快下雨了,我是來提醒你快點。”
他低頭看著,面容清雋。
宋清漪一怔,旋即,偏頭一笑,俏反問:“你看的哪家天氣預報?還是紀氏天氣預報嗎?”
紀隨:“……”
“走吧。”紀隨抬步去拿儀。
“誒,等等!”宋清漪連忙手去拉他,不經大腦地就握住了他的手。
相,手底下是溫熱有力的。
那是一雙男人的手。
掌心干燥溫熱,骨節平展有力。
紀隨轉頭看著,黑瞳幽黑。
剎那間,宋清漪只覺口,似有一只小兔子猝不及防地闖,在那里歡地重重蹦了一下。
呼吸霎時了一拍,飛快地收回了手。
別開目,宋清漪慌道:“等,等一下。還有一個參數。”
紀隨靜靜看著,沒出聲。
宋清漪以為他這是在表示懷疑,畢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坐在這里一不。
連忙指了指天上飛過的一只灰喜鵲,道:“數鳥兒。”
紀隨:“……”
宋清漪給紀隨找了塊棉布鋪在地上,還仔細地用手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請紀隨坐下。
“請坐。”
紀隨站在一邊,對這樣的周到顯然不怎麼領。
他淡淡轉開頭。
宋清漪:“……”
隨便了,他站著就站著吧。
宋清漪扭過頭,繼續雙手托腮,仰頭天,數鳥兒。
天上每飛過一只鳥兒,就在紙上畫一筆。
紀隨站在一旁,在畫了三筆以后,終于出聲:“你數的什麼鳥?”
“灰喜鵲。”宋清漪著天上。
紀隨挑了下眉:“灰喜鵲是什麼?就是剛剛飛過那只藍的鳥嗎?”
宋清漪點點頭:“嗯吶!灰喜鵲和喜鵲一樣,是一種被視為祥瑞的鳥呢。不過灰喜鵲上的層次更富些,從前額到后頸是黑的,背部是灰的,翅膀和尾上是漸變的藍,不是很艷麗的藍,但是特別的漂亮,就是現在很流行的霧霾藍。”
紀隨角勾了勾:“祥瑞?哪種祥瑞?給你帶來好運的那種?”
宋清漪:“……”
好好的十一長假,一個人坐在這荒山野嶺數小鳥……還好運?
這個人,絕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清漪扭頭看著他,扯了扯:“對啊,你看我才剛數到10,你就出現了呢。”
紀隨眸微暗。
宋清漪猛地一窒,恨不得狠狠拍自己一掌。
在說什麼?那不就是說……紀隨是的好運嗎?!
天!母胎單了23年,今,今天竟然主了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紀隨!
宋清漪艱難地轉開頭去,繼續天,以尷尬的沉默彌補更加尷尬的錯誤。
“多長時間?”片刻后,紀隨主開口。
宋清漪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實驗時間。
“1個小時,到12點。”
這個參數本來就是個彩蛋,并不在原本的實驗設計里,不是重點,時間自然不用太長。
紀隨點了下頭,終于坐到宋清漪邊。
男人的氣場太強大,隨著他的靠近,宋清漪連呼吸都被他不容抗拒地霸占了。
呼氣吸氣間,全是他清冽的味道。
宋清漪覺得這種氣氛扛不住,尤其兩人還沉默著。
連忙故作輕松,沒話找話地和他閑聊了一句:“你十一怎麼不出去玩?”
話出口,再次恨不得扇自己一。
這個問題,真是糟糕了頂……
紀隨卻像是毫無所覺,淡淡道:“10月1日是家母的忌日。”
宋清漪心中一沉,雖約約早已有所知,但親口聽到這個答案,還是像被什麼東西狠狠了一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宋清漪低低道。
紀隨轉頭看了一眼:“沒關系,已經過去十六年了,是我自己放不下。”
此時,天上不合時宜地飛來一對灰喜鵲,宋清漪并沒有拿起筆,只是默默在心里記下。
反倒是紀隨提醒:“怎麼不記下來?”
宋清漪這才在紙上又畫了兩筆。
方才窒的尷尬也因此緩解不,宋清漪心中沒有繃得那麼了,開口問紀隨:“所以,你就每年來這里,獨自一人為阿姨抄經祈福?”
紀隨譏誚地笑了一聲:“與其說是為抄經祈福,不如說是為了我自己。”
他看向宋清漪:“為我自己,緩解心中的悔恨和執念。”
悔恨?宋清漪不解。
“是自殺。”
宋清漪一震。
紀隨自此不再說話,宋清漪也不敢多問。
好在時間及時到了,宋清漪收起本子站起來,紀隨主拿起儀,兩人下山。
就這樣一路沉默著回到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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