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紀隨問手機的時候，應該是想加個聯系方式吧。

萬萬沒想到……一個傲，一個缺心眼兒。

真以為他在問老年機, 就那麼老老實實地拿了出來, 還炫耀地和他說什麼，這麼多年, 就是用這麼一部老年機擋了不知道多狂蜂浪蝶呢。

那，高嶺之花的紀先生能甘心做一回狂蜂浪蝶嗎？

那當然是不能啊！

宋清漪掩面。

……

回到A市后, 武程就要徑直將車開回A大, 宋清漪覺得不大好意思。

人家自稱司機是謙虛，哪兒能真把紀隨的助理當司機使喚？

宋清漪讓武程先開回家, 后面于晴再開回學校。雖然于晴兩年沒車了，但……

“已經回到市區, 應該安全了。”

宋清漪不知道是在說服武程，還是在安自己。

“現在像宋教授這麼相信學生的老師, 已經不多見了。”武程笑了笑，說, “不過安全第一，還是我來吧。”

宋清漪：“……”

于晴, 應該也沒這麼不靠譜吧。

結果一轉頭, 就發現于晴正對著后視鏡雙手合十，滿臉虔誠地拜武程, 整個人宛若絕逢生。

宋清漪：“……”

所以如果今天沒有武程，真的會死在于晴手上吧？

一開始到底是怎麼相信于晴可以把車開回來的？

唔，吃啥補啥，宋清漪當機立斷決定，中午就吃鹵心吧。

當然, 最后車是武程開回A大的，宋清漪原想請他吃個飯聊表謝意，武程以還有事推辭了。

“以后有的是機會。”

武程拿出手機，通過了宋清漪的好友請求，又順手將紀隨的名片推送了過去。再抬眼，笑得意味深長：“如果沒機會了，就一起算到我老板那邊。”

宋清漪：“……”

武程朝舉了舉手機，含笑離去。

宋清漪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打開武程給的名片，主向紀隨加上好友。

無意識地咬了下，自覺這樣應該就算賠罪了吧？

不過如果紀隨氣大，假裝沒看到怎麼辦？

宋清漪偏頭想了想，其實也不介意一會兒再加一次，給他老人家遞足了臺階。

宋清漪放下手機就去收拾東西，把臟服拿出來，分兩撥放洗機，的用皂泡好準備一會兒手洗，這就去浴室洗澡洗頭。

宋清漪有點潔癖，從外面回來一定要先洗澡洗頭才能舒舒服服躺下。

不過洗澡本來就磨蹭，頭發又太長，等從浴室出來捯飭好，頭發吹吹干，敷上一片補水面，再用酒給手機消了下毒，拿起手機一看……

紀隨兩個小時以前就已經加了。

應該就是發過去沒多久。

害，連獻殷勤都沒能抓。

宋清漪頂著面，半躺在床上，猶豫著怎麼給紀隨發個消息。

但，怎麼說是個問題。

總不能直接說，不好意思啊，我昨晚不知道你其實是想加我微信，我不是有意要拒絕你，我只是沒有領會到你的意思……吧？

不不，這樣聽起來顯得太蠢。

好像智商全用到了科研上，別的地方就是白癡了一樣。

宋教授拒絕這樣的人設，久久陷沉思。

但一定想不到，就在糾結怎麼給紀隨發出一條消息的時間里，武程已經回到了隨園。

來回奔波的武程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難了。

他本來是開著車過來接這位去機場的，結果到了以后卻被臨時指派任務……短短一個上午，他來回A市三趟。

跟鬧著玩兒似的。

紀隨上車后就坐在后座看筆記本電腦，車子駛上高速時，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轉眸一看。

宋清漪：今天真是多虧武程送我們回來呢^_^

嗯，這就是宋教授冥思苦想半天想出來的開場白。

消息發了過去，宋清漪心跳無意識快了幾個節拍，抱著手機，看到紀隨那邊顯示正在輸。

心里就忍不住期待起來，臉上出無意識的姨母笑。

然后，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紀隨那邊跳出一條消息——

紀隨：發錯了？

發錯了！

宋清漪的姨母笑瞬間凝固了，接著以眼可見的速度裂碎片。

真是呵呵了！

好心好意給他遞臺階，結果這個人竟然這麼不領，三個字把天聊死。

宋清漪閉了閉眼，重重呼出一口氣，結果臉上的面立刻就有點松，又連忙抬手摁了摁，給它弄得服服帖帖。

為了面可以更好吸收，宋清漪決定不理這個人了。

紀隨回了消息后，手機久久暗了下去。

他修長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目卻忍不住頻頻往手機那邊看去。

過了十分鐘，那邊都沒有再發來消息。

武程以謹慎的余往后視鏡里掃了一眼，正好捕捉到某人轉頭去看手機的作，霎時恍然。

前方進機場高速，武程打了下方向盤，似不經意念叨了一句：“宋教授在學界影響力這麼大，學校都不給配個司機嗎？”

紀隨抬眸看了他一眼。

武程“嘖”了一聲，兀自道：“要不怎麼說學而優則仕呢，如果沒有行政地位，就要永遠缺個司機。”

武程的話，讓紀隨想起那天在書房，向他說起頭發被人當街剪掉。

紀隨角勾了勾：“缺的不是司機，是萬貫家財。”

武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可惜科學家普遍沒什麼錢。”

安靜了片刻，武程忽然道：“不過也說不定，如果能借著《復樂園》火起來，從今往后自然名利雙收。”

武程說到這里笑了笑：“想想那等境界，該是多娛樂圈人的終極理想——既能在這名利場里賺得盆滿缽滿，又能保住大學老師崇高的社會地位。”

紀隨長指驀地一頓，目凝在屏幕上。

文件顯示打包完。

“沒這個機會了。”

他淡淡說了一句，手指輕點，將文件發到了宋清漪的微信上。

……

宋清漪打定主意不理紀隨，扯下面，清水洗了個臉，隨手用噴霧噴了噴，再涂點保霜就算完事兒，整個保養過程不超過10秒，流程糙得簡直對不起這張細膩的小臉兒。

做好這一切，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結果就見到紀隨給發過來的文件包，命名為簡歷。

宋清漪腦子里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簡歷？

誰的簡歷？紀隨的簡歷？干嘛要發給？

他一句話都沒說，宋清漪心里就有點氣惱，下意識就想回他一句——發錯的人是你吧。

不過宋教授一向自詡大氣，不和他計較，還是下載了文件。

解，里面有三份pdf，文件名好像都是名字，看著有些眼，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宋清漪狐疑地點開。

……

“哈？什麼意思？”武程聽見紀隨的話，下意識地反問。

紀隨關了筆記本電腦，意興闌珊往椅背上一靠。

“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強人所難不好。”

武程稍微思索了下他話中含義，謝多年默契，他片刻就領會了過來，然后——

臥槽！

方向盤差點都沒握穩！

武程整個人都震驚了，呆呆著前方道路，小心翼翼地再確認了一遍：“您，您的意思是，讓演員代替宋教授出鏡？，就不出境了？”

“嗯。”

武程：“！！！”

那他們這麼長時間的折騰到底是為了什麼啊？白白砸給A大的那些錢，還有現在在建的那些實驗站，又是為了什麼啊！

說好的……一向沒有自我犧牲的神呢？

這已經不是自我犧牲了，這完全就是舍仁了好吧！

不是，您老被封印二十九年的道德到底是什麼時候被解封的？

怎麼一點征兆都沒有！

武程宛若經歷了晴天霹靂，整個人被紀隨這不聲不響的決定雷得外焦里。

紀隨兀自波瀾不驚，低頭給宋清漪發了個消息。

紀隨：挑個你喜歡的。

……

宋清漪滿臉問號。

什麼鬼？

先是給發了三個大的簡歷，然后再讓挑個喜歡的。

臥槽——

大哥，你才是真的發錯了吧！

宋清漪為了避免讓紀隨覺得自己是在懟他，委婉地給他發過去一條消息——

宋清漪：我是宋清漪。

紀隨挑了下眉。

片刻后，宋清漪的屏幕上跳出一條消息。

紀隨：挑個你喜歡的，出演宋清漪。

宋清漪：！！！！！！

宋清漪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手機“砰”的一聲砸到一邊。

……

宋清漪被嚇到滾地上的時候，武程比好一點兒，已經緩緩恢復了知覺。

“趙，趙導知道這件事嗎？”

“嗯，演員就是他挑的。”

“……”武程再次震驚了，“什，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