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紀羨北和夏沐就往火車站趕，正好是暑假，帶孩子出去玩的人多，火車站候車廳里滿滿的，連坐的位置都沒有。

紀羨北把箱子欄桿邊，他倚著欄桿，示意夏沐：“你坐箱子上。”

夏沐抓著他的手臂，坐上去。

怕箱子擋著別人走路，紀羨北把箱子往下又拉了拉。

夏沐兩手環住他的腰，還左右看看。

“看什麼？”紀羨北問。

夏沐抬眸，笑說：“看看有沒有人羨慕的盯著我看。”

紀羨北：“…你無聊不？”

“不無聊。”夏沐說：“以前我一個人坐車時看到小膩歪的特別羨慕，我就想著等我哪天有了，我要拿出來好好曬曬，羨慕死們。”

紀羨北笑了，“你這什麼心里？”

夏沐：“虛榮齷齪的心里。”

紀羨北忽然低下頭，在上啄了一下，他說：“讓別人更嫉妒你。”

夏沐笑：“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

從箱子上下來。

紀羨北問：“要去洗手間？”

夏沐拿包，“不去，去買點零食”

“火車上有賣的，你想吃什麼去火車上買。”

“火車上貴。”夏沐背上包直接去了站里的便利店。

紀羨北的手機正好響了，是唐文錫打來的。

“哥，你在家不？”

“不在，有事？”

“今天他們都到三哥家來玩，我剛過來，以為你早來了。”唐文錫也剛到任彥東的別墅，沒看到紀羨北。

紀羨北：“我不在北京。”

“哦。”唐文錫順口問了句去哪出差了。

紀羨北說：“跟夏沐回家。”

唐文錫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哥…你來真格的了？”

紀羨北反問：“我什麼時候假過？”

唐文錫牙齒，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邊上還有人，他就沒再廢話，寒暄兩句直接掛了電話。

沈凌晃著杯子里的紅酒，看看任彥東，問唐文錫：“紀羨北什麼時候到？”

“來不了了，跟夏沐回老家了。”唐文錫收起手機，“我過去打牌了。”去了那邊湊牌局。

這邊安靜的針落可聞。

沈凌輕抿紅酒，不時看兩眼任彥東。

他面平靜，好像早知道了紀羨北回夏沐老家的事。

又過了半分鐘。

沈凌沒忍住，問他：“你知道？”

“知道什麼？”任彥東抬眸。

沈凌笑，明知故問。

看任彥東的表明白，他應該早知道今天紀羨北跟夏沐回老家了。

略作思忖，他還是一吐為快：“紀羨北也不傻，你對夏沐不一般，他估計早就覺察到了，人家也不阻止夏沐跟你見面，不過他意識到有危機，索就先見了家長再說。”

任彥東沒置可否，把手里的半截煙摁在煙灰缸，用力了，指尖靠著煙頭，有灼熱，他收回手指。

沈凌就喜歡看任彥東吃癟，追著不放：“你真不知道紀羨北跟夏沐回家？”

“知道。”任彥東淡淡的說著。

沈凌沒多問，靜等著任彥東自己說。

好幾分鐘過去，任彥東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一直把玩著打火機。

沈凌踢一腳任彥東邊的凳子，任彥東抬眸睇他一眼，還是沒吱聲。

前天他約紀羨北周末過來玩，紀羨北說沒時間，要去趟某省。

他一聽第一反應就是回夏沐老家，多問了句需不需要安排輛越野車，因為他有公司在那邊的省會。

紀羨北也沒假客氣，說麻煩了。

那邊打牌的人太吵了，任彥東起，問沈凌要不要去游泳？

沈凌揶揄：“你什麼時候開始要靠運來分散注意力了？”

任彥東沒吱聲，把打火機丟下，去了院子里的天泳池。

沈凌閑著無聊，也跟了過去。

看著任彥東在泳池一圈一圈的游著，沈凌嘆口氣，最后實在憋不住：“你能不能別自了？”

任彥東又游了兩圈，上岸。

他拿浴巾臉，去浴室沖澡。

沈凌坐在泳池邊沒離開，把杯子里的紅酒一口喝下去。

他知道這麼多年來任彥東從來沒遇到像夏沐這樣的人，不僅漂亮妖，還能跟他達到靈魂的共鳴，所以任彥東心了。

他真怕任彥東要是一直憋著，死都不會瞑目。

可是紀羨北又不是普通人，這兩個人啊，有的周旋了。

火車站。

夏沐拎著一個大塑料回來了。

紀羨北問買了什麼，夏沐說：“仙貝。”

紀羨北：“……”

他們那班車次的列車開始檢票，人得不行，紀羨北把夏沐拽懷里，他兩手推著連個行李箱，在最安全的空間里，沒人能蹭到。

過了檢票口，空間寬敞不。

夏沐拿過一個行李箱，兩人牽著手被人群推著朝前走。

不由側臉看一眼他，這里人多，又是夏天，各種說不出的味道混合在空氣里，不時還有走的快的人撞到他。

他沒有半點不耐煩。

紀羨北應到了，忽然轉頭：“看什麼？”

夏沐說：“你要找個家門口的白富，就不用遭這個罪。”

紀羨北幽幽道：“我真要找了白富，你還不得天天以淚洗面，枕巾一夜都要換好幾條。”

“…滾！”

紀羨北笑了出來。

到了車上，紀羨北把箱子放行李架上，夏沐把零食拿出來放桌子上。

這個包廂就他們兩個人，直到火車開也沒上來人，可能上床的人在別的站已經下車。

收拾好，夏沐坐在床上開始吃零食。

紀羨北在邊上坐下，“就這麼？”

“想吃了。”夏沐撕開一袋仙貝，嘎嘣嘎嘣吃起來。

把吃剩的一小塊送到他邊，紀羨北張含住。

包廂的門關著，里面安靜又莫名有安全。

夏沐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我跟你換個位置。”讓他坐里面。

“坐哪邊還不一樣？”

“不一樣。”

紀羨北只好換到里面坐，靠著車窗。

夏沐靠著他坐在床上，又讓他倚在包廂的墻上，拍拍他的膝蓋，“蜷起來。”

紀羨北不知道要干嘛，不照做又不行，他膝蓋曲起。

夏沐雙臂抱著他的，把下擱在他膝蓋上，看著車窗外。

火車穿過一座座大山，包廂里忽明忽暗。

紀羨北著，這時的卸去了所有的盔甲，的。

慵懶乖巧的像冬季午后曬太的小貓。

而他，在這一瞬，就是的一整個世界。

車廂里喧囂吵鬧，唯獨這里安靜的只有彼此的心跳聲。

還是跟以前一樣，第二天凌晨三點多就到了市里的車站。

下車的人也不多，紀羨北牽著出站。

小站依舊是冷清的。

紀羨北看時間還早，要去酒店開個房間休息一下。

夏沐說不用，直接去汽車站等著班車就行。

紀羨北跟步行去汽車站，路上沒幾個人。

他問：“你以前也是夜里到站？”

夏沐點頭：“嗯，就這一班車。”

“一個人不害怕？”

“還行，習慣了。”

星稀月朗，夜幕無邊，路邊草叢里有著清脆的不知名的蟲聲。

對話在這樣的夜里顯得格格不。

紀羨北的心里不是滋味，以前他從來不知道這個點下火車，還要一個人去汽車站等好幾個小時。

若有思忖，他拿出手機，給任彥東安排的司機發了條信息，讓他直接去小城。

他不打算坐越野車回去，想陪坐一次班車，以往的來路和去路。

六點多，最早的城際班車已經盤旋在山腰。

夏沐把窗邊的位置讓給紀羨北，側倚在他肩頭。

兩人都沒說話，看著外面綿延不絕的綠。

第一次，夏沐覺得曾經好幾天都走不出的這片大山，景如此怡人。

也可能，邊有個可以依靠的人。

不到八點半，輾轉終于到了小城的出租屋。

今天小丫也在家，夏楠知道夏沐今天來，一早就給小丫換上了新服，還又編了好看的小辮子。

“小城是不是比你想的還要窮？”夏沐問紀羨北。

紀羨北如實的點點頭，他不是沒去過鄉村，以前跟唐文錫他們會去北京郊區農家樂。

可這里還算是縣城，跟他見過的小村鎮都沒法比。

夏沐說：“等你下午到了我家里，你就知道什麼做窮。”

笑：“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紀羨北逗：“我要是反悔，我還有命活著回到北京？”

夏沐踹他兩下，下一揚：“進去吧。”推開院子的大門。

“你不用敲門？”紀羨北跟在后面問道。

夏沐搖頭：“不用，這里住的都是租客，大門也從來不鎖。”

院子里沒人，夏沐對著樓上喊：“小丫丫。”

“誒，大姨。”小丫激的從樓上往下跑。

早就在門口盼著，想到院子里，媽媽不讓。

“小祖宗，你跑慢點。”夏沐把箱子放一邊，上前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