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我的墨筆畫紙都很貴的,而且工期四天,絕對沒有敷衍。
小朋友太好欺負,所以對方沒有當場拒絕。
Hygge:沒作業麼。
小哭包:當然有。
Hygge:認真寫。
小哭包:……好吧。
往往玩的時候做什麼都比寫作業有意思。
安靜一分鐘后,沈暮又過手機。
邊吸牛邊敲字:數學好難,不想寫。
對方反應平平:嗯。
像是一點不突兀: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Hygge:不可以。
不可以。
就不能拒絕得委婉點。
沈暮努努無語。
只好問其他:那你幾歲了呀?
Hygge:干什麼。
一本正經:我得知道你哥哥還是叔叔。
理由不能信服但又似乎合合理。
Hygge想笑:倒是禮貌。
小哭包乘勝追擊:那你幾歲?
Hygge反問:你幾歲。
小哭包:我高三,你不都能猜出我年齡嗎?
Hygge:不是小學三年級?
沈暮有被涵到,吸管里的倒流回去,鄭重其事地證明自己的清白。
小哭包:高考完18周歲啦,就差兩個月。
小哭包:你呢?
對方言簡意賅:比你大。
小哭包:……
在這個風華正茂的年紀,思想里都住著一只天真的稚鬼。
沈暮也不氣餒。
靈機一拐著彎問:你屬什麼?
興許是覺得小朋友可。
故而男人當時多了點閑心和周旋。
Hygge慢條斯理:你今晚要能問出來,數學我幫你寫。
做夢都想擺數學這個大魔王。
沈暮聞言合不攏:真噠?
Hygge心安理得欺負:問得出來就是你的本事。
當然最后并無意外,沈暮旁敲側擊了個寂寞。
不過對方還算是個人,那天晚上百忙之中花了點時間耐心教數學。
后來遇到數學問題,沈暮就很順其自然地進微信他,時間久了,他們也會閑聊。
起初沈暮還在想方設法探他年齡。
小哭包:你的頭像怎麼是空白的?
那人回答平靜:懶得找。
小哭包開始下套:我說小孩兒才懶。
Hygge:我不是。
小哭包出真面目:那你告訴我年齡,證明你不是小孩。
Hygge興許被逗笑。
幾秒后反問:你懶麼。
小哭包理所當然:我不懶。
Hygge:所以這是悖論。
多話再一次以沈暮的無語告終。
高考結束后的某天暑假。
沈暮思忖一宿后對他說:我過段時間要到法國念書了,走之前請你吃頓飯吧。
沈暮誠意滿滿。
小哭包:謝師宴。
小哭包:多謝您這幾月的悉心教導。
接著又調皮地著重說明:用你以前買畫的錢。
如果現在去問,某人可能自己也說不清,當初怎麼就答應了。
他只說:不花小孩零用錢。
沈暮以為他是不想見面。
半嗔半怨地咕噥:吃個飯能花多錢……
隨后便看到他淡定回復:我請。
其實那時候,沈暮格還是開朗的,可能要比普通的孩子向那麼一點,但同樣對外界有著天生的向往和好奇。
在最好的年紀遇見他。
最后一段向的時也都給了他。
后來魚驚鳥散,好的年華四分五裂,青春的終曲是一首悲歌。
在法國四年那點并不明朗的活潑都被磨滅。
夜深人靜的時候時常躲起來地哭。
每次哭完都有他隔著手機陪,又覺得獨自一人在國外也沒有那麼可怕。
只是總不住委屈。
可能是因為他的存在。
客廳很靜。
沈暮眼前升起一層霧,畫在視線里逐漸朦朧。
仔細想想,一直都在虧欠他的。
到現在見面都要他提,還有什麼資格畏首畏尾。
“小暮,書頁是散的,給你裝盒子里。”
不多時秦戈抱著資料下樓。
沈暮心緒難以平復,還來不及掩藏那雙水朦朦的眼睛,就和他正正撞了面。
木質方盒像是收著什麼經典藏書。
沈暮深吸口氣,忙不迭接過:“謝謝秦老師。”
已經盡力維持聲線平穩了。
但依然容易聽出蹊蹺。
秦戈慌了神:“出什麼事了嗎?”
沈暮連連搖頭,努力扯開角:“沒有。”
緒頑劣地拉扯著,沈暮難耐再多,屏息和他道謝告別后,離開得匆忙。
秦戈送到門口,只說當心走倒沒追問。
不解地著影消失視野,略一思踱,低頭打開微信。
他徑直點進空白頭像的某人。
直言不諱:江總,你朋友哭了。
那邊忙三五分鐘后回復疑問號。
秦戈點明:小暮。
Hygge:說。
干凈利落的一字顯然是說他多此一答的意思。
秦戈三兩句陳述清楚剛剛目睹的況。
盲猜:可能是發現你把定之送我,不開心吧。
Hygge疏冷:那你還我。
秦戈被猛一榔錘:……人干事?
秦戈試圖掙扎:人家肯定就是想你了,到我家一趟你都不送送。
對面沒回,聊天框靜得詭異。
秦戈開始勸某位不懂趣的男人。
秦戈:眼眶都紅了,小姑娘哭我是沒轍。
秦戈:您自己哄哄?
///
從沈暮坐進副駕駛喻涵就發覺不對勁。
走前還巧笑嫣然,烏發雪,小白優雅,清麗得能掐出水來。
這麼會功夫,艷滴的芙蓉花就萎了,看起來意志消沉。
關鍵是喻涵敏銳留意到睫的。
但見靠在窗邊不太想講話的樣子。
喻涵一開始就沒出聲。
開了會兒車。
喻涵終于還是憋不住問:“寶貝兒,哭過了?”
沈暮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瞳仁渙散,飄出一輕啞:“沒……”
哭腔都出來了還逞強。
喻涵瞬間火山發:“這還沒!是不是那什麼老師欺負你了?冠禽的敗類!別怕,咱們這就調頭,姐們給你做主!”
被的激昂震回思緒。
沈暮怕真要調頭,忙回眸:“真沒。”
“那你哭什麼?”
沈暮張張,又不知從何說起。
沉默片刻,垂眸摁亮手機,在通訊錄里翻到一個號碼。
蓄過眼淚的雙目有一種純粹的清澈。
沈暮指腹在屏幕停頓頃,編輯了一條短信。
江辰遇:在哪。
沈暮:你在公司嗎?
在發出的同一秒鐘,他的信息出現眼前。
像是如約而至。
一看見他消息,沈暮嚨毫無預兆一哽,漂亮的眼角又泛得水盈盈的。
沈暮發覺有時候不是自己淚點低。
是的委屈都被這個人縱著,以一種安靜而清寧的態度,好像外界的喧囂都可以與無關。
否則獨在法國四年,早該學會穩重了。
而不是像如今這樣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
沈暮輕輕吸了下鼻子。
對他說:我想去找你。
江辰遇:在哪。
江辰遇: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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