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里,實是遠離他們被刮走的地方。
也就是說,可能還有不巽兵刮得更遠。
夕安排蚩善繼續派族兵往里搜去,而,他們三人,則隨著駝隊,往疆寧行去。
蚩善知道軒轅聿就是巽帝時,是有些無措,因為營救的倉促,整個駝隊里,只有一騎置放著最舒服的褥,蚩善不知道,該給族長,還是巽帝。畢竟如今雖然族長下令,苗水歸順巽朝,但在他們心里,代表長生天的,僅是族長一人。
正在猶豫不決間,軒轅聿徑直走到夕旁,正準備把抱起,登上駱駝,銀啻蒼卻走到他跟前,語音雖低,僅他們三人可聽,但,字字清晰:
“若不能以苗水族族長的份和你回宮,現在,讓我來代勞吧。”
說完,銀啻蒼手,吧夕在軒轅聿跟前抱起,上了替他準備的那騎駱駝。
是的,軒轅聿并不會讓夕以苗水族長的份同他回宮,否則的話,只會把不僅擱在后宮,甚至于前朝的紛爭之上。
苗水族族長被巽帝納后宮,不會是前朝的員,乃至子民樂意見到的。
一名異族子若擁有兵權,對他們來說,無疑僅會和危險掛鉤。
若這名異族子,還懷有他們帝王的龍嗣,更加為他們所不能容。
是以,襄親王府的郡主,昔日的醉妃,因著那個好的傳說故事回宮,才是軒轅聿要的。
同為帝王,銀啻蒼清楚他的選擇,也清楚,現在,是他以風長老的份,最后一次抱夕,或許,也是這輩子,最后一次抱了。
不要他死,那麼他就不死。
但,從今以后,他只是遠汐候。
這三個字的稱謂,對于他來說,未必不是最好的選擇。
“風——”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別說話,在族人面前,我是你嫁的夫君,不是麼?”
“風長老,很快就會消失。”
清楚他想的一切。
這個世上,若有一個人,能真正愿意去讀懂你,了解你要做的每一步。
這樣的靈契相和,真好。
哪怕,那一人,未必屬于你。
“消失前,讓我抱你這最后一次罷。等你回去后,你只是納蘭夕,我和你,不會再有任何的瓜葛。”銀啻蒼說完,穩穩地抱著,盡量避開駝峰的相蹭。
只有這半日,他能抱著,盡量不旅途的顛簸。
只有這半日。
軒轅聿返上蚩善親自替他牽來的駱駝,他并沒有再去看銀啻蒼和夕,這是他最后的全。
此去疆寧,并不太遠,綠洲一路西行,不過十日的景。
而在當晚,風長老就吩咐族兵,連夜做了一頂簡易的轎椅,這樣剩下的九日,夕獨自一人坐于轎椅中,他知道,這同樣是最好的選擇。
抵達疆寧后,夕以族長份,發詔令稱,蚩善援救巽帝有功,特封蚩善為土長老,并命風長老帶其悉苗水一族的族務。
同時,軒轅聿頒下圣旨,對苗水各大部落的首領,同樣予以了一系列的推恩措施。
這樣,各大部落首領自然亦樂于將兵力示誠于巽朝。對于他們來說,苗水族長的命令就代表了長生天,族長集結他們的兵力,雖前后各依附了兩國,令他們不解,但,他們的族兵,也沒有蒙多大的損失。
并且,他們如今得到的,是實際的好,這道推恩措施的頒發,將使得他們的子嗣都有巽朝的福蔭惠澤,亦是任何實賞賜都比不上的。
人,其實,都為虛名而活。
這虛名,往往又是為當政者所用。
亦算是各得其好罷。
在疆寧,他們僅待了五日。五日間,陸續有巽兵被蚩善派去的人救回,因著颶風失蹤的巽兵,不過百余人,皆是親隨軒轅聿那一隊的親兵。李公公在颶風來時,死死抱都領殤宇,同趴在一低洼的坑,僥幸得以幸存。
但,滯留的五日,并不僅僅是為了等待被援救回來的巽兵,更主要的原因,是軒轅聿自抵達疆寧后,就臥床不起。
在明月湖旁一天一夜,他沒有倒下。
卻在抵達疆寧的第一晚,重病不起。
重病的原因,是腰部的傷口引發染,至高燒不退。
雖然隨行的巽軍里有太醫,對于突如其來倒的病癥,卻是連開了幾幅方子亦緩不住這病的勢頭,縱然太醫也深知,若皇上的龍出了任何問題,對于他來說,絕對就是掉腦袋的話,但,除了每日里如熱鍋上的螞蟻伺候在屋外,據實時的病癥,完善藥房外,再無其他法子。
礙著族人,夕并不能一直陪在軒轅聿的榻前,畢竟,回去的份只是納蘭夕。
除了每日黃昏時,會到他榻前做禮節的探,其余時間,只能從李公公口中得知軒轅聿的病況。
哪怕,他和住在同一進院落。
哪怕,他和之間,除了幾名軍外,再沒有相隔其他人。
可,并不能名正言順地去瞧他。
終于味到,心焦的覺,這種心焦,是隨著軒轅聿的病起伏。
他撐了這麼久,只道了疆寧才倒下,難道,真的是因為傷口的炎癥到了這里才發作嗎?
這是,他不想讓擔心呢?
這樣的他,再次沒有辦法和當時旋龍中的絕聯系起來。
即便,那也是他。
軒轅聿的病,到了第五日下午,燒終于退了下去,當李公公遣人來告訴夕,皇上已經醒來,并用下許薄粥時,的步子,不自地往邁出室門,甫出室門,就看到銀啻蒼正往軒轅聿的室行去。
見是,步子方緩了一緩。
自到疆寧后,名義上,他們還是夫妻,只是,銀啻蒼借著要把族務于蚩善悉,一直歇于蚩善房間的旁邊,如此,他和夕,其實,見得并不是很多。
“皇上傳我。”他說出這句話,鷹形的面后,看不到他的神。
“嗯。”
的步子滯了一滯,他傳他,去干嘛呢?
風長老徑直走向室。
室,散著氤氳的湯藥氣息,在這氣息中,他看到,軒轅聿坐于榻上,氣雖仁布好,凝向他的眼眸,卻帶著炯睿之。
“臣參見皇上。”他稍欠行禮。
“坐。”軒轅聿指了下跟前的一張椅凳。
室,并沒有其他人。
僅他和他二人。
氣氛,并沒有隨著藥湯的氣息有任何的暖融,反是,有些許的尷尬。
“皇上傳臣來,有何吩咐。”
銀啻蒼坐于椅凳之上,鷹形面后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恭謹,這份恭謹里,卻明顯有著桀驁的頓挫。
“現在,你是風長老的份,還是遠汐候的份呢?”軒轅聿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不錯,但,這份不錯,或許不過是刻意撐出來的,亦未可知。
“皇上希臣現在是以哪個份呢?”
“朕很想知道,你面后的臉,究竟是不是只有這兩個?”
“皇上見笑了,無論哪張臉,最后,不都得向皇上俯首稱臣嗎?”
“苗水族族長是風長老的妻子,而,彼時,你在朕的面前,又大罵其狠毒,看來,風長老猶擅長的,并不僅僅是俯首稱臣。”
“皇上,苗水族族長伊汐是風長老的妻子,但,遠汐候罵的,卻是皇上的醉妃,因著醉妃,遠汐候方會中了圈套,導致兵敗亡國,這,本不是一件事。”
“原來如此。”軒轅聿應出這一句話,墨黑的瞳孔,看不清任何的緒,“那此次隨朕返回檀尋的,是風長老,還是遠汐候呢?”
“風長老只適合于西域,但,風長老偶染疆寧的瘟疫,恐不久于人世。遠汐候即為亡國后主,自然,該隨皇上返回檀尋。”
“英年早逝,倒真令人惋惜,只可惜,和族長這一段緣了。”
“苗水族長為祈佑長生天不再降災難于苗水,也準備此次送別皇上后,就返回王庭靜修,若無要事,再無人可打擾。”
“嗯,朕會下旨,襄助苗水共同度過此次瘟疫難關。”軒轅聿似乎很滿意這段答話,子,微微靠在床榻背上。
“皇上,若無事,臣先行告退。”
“去罷,遠汐候。”
這三個字,意味深長。
一如,方才的話里行間,他和,再沒有任何的瓜葛了。
起,行禮,步出室外,已不見夕的影。
銀啻蒼并沒有再向的那間屋子,僅是更快地走出這進院落。
從今以后,他只會是遠汐候。
也,只能是遠汐候。
夕過窗棱,看到李公公朝的屋子行來,依舊站在原地,并沒有出去。
“娘娘,皇上龍大安了,明日即將啟返回檀尋,請娘娘也早點歇息罷。”
“本宮知道了。”
這是李公公第一次喚娘娘,知道,這一聲娘娘,代表著,的份,再次為了醉妃納蘭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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