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該是安置傷兵的營地。約的，有痛苦的聲傳來，只讓人不忍再聽，恨不能離開逃離這種氛圍。

他不希夕去目睹這些，從彼時，斟、巽兩國對戰，他就知道，的心很。

這份，于疆場的無，實是沒有任何益的，反會為一種束縛。

避開他的手，迅速跟上安如的步子，穿過那條街道。

安如走得很快，帶著他們，拐過幾條街道，走過一小片林子，便來到一臺階前。

那臺階，長長地延上去，仿似一眼瞧不到頭一般。

“喏，就是這里了，杭京陵。以前不打仗的時候，晚上啊，這里都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可現在，這城里，除了士兵，百姓哪怕留下的，都閉門不出，自然這里也沒人了，我們爬上去，那上面，是杭京最高的地方，看星星好清楚的。”

夕上瞧去，這臺階說得有幾百階吧，地，只能瞧見臺階最上方，有石柱矗立著。

銀啻蒼的目微微流連于夕的上，才想著，是否要帶掠上去，突聽安如一邊輕快地走臺階，一邊道：

“聽姥姥說啊，這臺階，總共有一千零一層呢，一步步地走上去，當中不停的話，在老槐樹下許什麼愿，都是會靈驗的。對了，今晚如果真的看到星星隕落，是不是許下的愿會更靈驗呢？”

沒有人回答得了這個問題，夕只是默默地走上臺階，走得很慢，知道自己的底子，不能求快，既然，要不能停歇地走到臺階頂上，惟有緩，才能連貫吧。

只是，倘若一味地求緩，則必會在經年累月中蹉跎掉所有的激。

這一念起時，突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今晚到底怎麼了？

是因為看到戰火的殘忍，慨嘆起生命的無常？

還是，源于對戰役的擔心，想要牢牢握住些什麼嗎？

銀啻蒼隨著，一并走上臺階，這麼高的臺階對他來說，并不會很辛苦。

只是，跟著走，每一步走得，都是那麼辛苦。

然，再辛苦，卻是沒有任何怨尤的。

走了一半，一直遙遙領先走在前面的安如已經就地坐下，嚷著：

“不行了，不行了，我是不要許愿的，太累了。從小到大，我就沒一口氣走到臺階頂的。”

其實，安如離最頂層的臺階，不過只剩下百階不到了。

夕淡淡一笑，依舊保持著很緩慢的速度，而，的腔，呼吸，卻是愈來愈急促。

真累啊。

看著，那石柱仿佛近在眼前，可，每走一步，卻覺得，那路似乎并沒有短一步。

象灌了重重的沙擔一樣的沉重，偏是憑著一執拗的氣撐著。

什麼時候，竟會相信，一步不停，在老槐樹下許愿就能真呢？

哪怕僅是種藉，卻讓如今，甘愿去試。

是的，想要許一個心愿，關于未來的心愿。

好累，真的要停了，一口氣覺，快要不過來，真的好累。

手方要到口平下那口氣，募地被人一牽，的子，不由自主地隨著那人，步履輕快地往臺階上行去。

對，步履輕快。

仿佛，那些臺階不是臺階一樣，的足尖只點到臺階的邊沿上，便很快地邁上下個臺階。

不用順著牽的手去，就知道，只有他。

他牽著，用他的輕功，帶著躍至最上層的臺階，后，傳來安如清脆的聲音：

“哇，你們不累啊。”

接著，是安如不假掩飾氣吁吁地接著奔上來。

確實不累。

夕的腦海中浮過這個念頭時，忙把手從他手里出來。

這一離，迅速，不帶一的留。

他看著手心的空落，其實，早就習慣。

除了邊漾過一笑意外，他不會有其他的容。

“哪有星星隕落啊，連星星都那麼。”安如的聲音打破一隅的靜寂。

夕環顧四周，臺階之上，兩雕刻著祥云的石柱后，是一棵很高很高的老槐樹，這麼高的槐樹，樹齡該有很長了吧。而這老槐樹的每枝丫上，都掛著一些瓔珞，每個瓔珞下，皆系著一個小小的竹筒子。

安如瞅見不解的神，笑道：

“這個竹筒里呢，裝的就是許愿的紙箋了呢。”安如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個竹筒，道：“倘若這個愿，老天爺沒法幫你實現，這個竹筒就會掉下來，如果一直能掛在樹上，那麼，這個愿，終究是能實現的，待到實現愿的那天呢，要再回到這棵樹下，把這竹筒取下來，就算是還愿了。”

老槐樹下，零零散散的，確實有不的竹筒不知是被風吹落，還是本系的不牢，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地上。

這人世間，真的沒有許的愿，就這麼嗎？

是的，相對于書上那麻麻懸著的竹筒而言，散落的竹筒相對太了。

“小姐有在這許過愿麼？”夕輕聲問了這一句。

“我？才沒許過呢，首先，長這麼大，似乎沒啥值得我許的，其次每次來這里，我沒一次能一氣走到臺階頂的，不過是好奇和無聊罷了。但是，假如今天晚上能看到星星隕落的話，我突然很想許一個愿呢。”

安如隨意找到一老槐樹下的空地，倚在樹上，頭歪歪地靠著，著皓渺的夜空。

夜空中，有約的星星閃爍著，可，連月華都是看不到的。

四周，是黑地一片樹，除了這些之外，視線能看到的東西實在有限。

真的會有隕星墜落麼？

怎麼也想這個呢？

目，落到系于樹上的瓔珞，地垂著，大部分下面都懸掛著竹筒，只有很高的接近樹冠部分，還有幾孤零零地飄著。

眸華流轉，看到，離老槐樹不遠的地方，一座井池旁，是一小小龕室，該是很久沒有人打理的緣故，里面散落著一些紙箋，還有干涸的墨塊。

有紙，有墨——

也就是說，可以許愿。

收回目，向銀啻蒼，他僅是斜靠于樹桿，仰著穹宇。

或許，他真的僅是對星隕有興致吧。

或許，真的是多心了。

低下臉兀自進樹影里，步子，想往那龕室移去，甫要移去，突聽安如道：

“好困啊，怎麼還沒有，我太困了，先睡會，麻煩侯爺看到有星星隕落，我一聲！”

“嗯。”銀啻蒼低低地應了一聲。

這一語，夕知道，不能去到龕室，銀啻蒼定是注意到了。

不知為什麼，怕他悉到的心思。

停了步子，當是隨意地走著。

只越走，越離他遠一些。

“你，也休息會，等有星星隕落，我喊你。”他仿似對說，但，仍是背向。

“奴才多謝侯爺。奴才對這并不興趣，只是，奉命伺候著主子。”

主子？

銀啻蒼不再說話，有的堅持，而他的堅持，哪怕是有，也是于的堅持之后。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夕有些擔心，這麼晚回去，是否會引起軒轅聿的注意，開始躊躇時，突然，銀啻蒼的聲音在耳邊再次響起：

“快看！”

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語調說話，很嘹亮，一掃以前的低沉。

夕不自地隨著他的話，往天上看去，旦見，那漆黑的天幕中，有一道閃亮的弧過，接著，又是一道，漸漸地，越來越多，仿似雨一般的過，卻帶著最絢麗的亮。

那些亮，將昏沌天際勾勒出最的一幅畫卷。

那幅畫卷，只要看過，這一輩子，終是無法忘卻。

驚愕地著眼前的一切。

除了震撼，惟有震撼。

震撼中，夾雜著的欣喜。

原來，今晚，真的有他口中說的隕星，這種，只有在史冊里記載的景觀，真切的展現在的眼前。

覺得腰部一，還沒有來得及驚喚出聲，足尖是離開地面的覺。

他挾著，往上飛去，這一飛，仿佛，那漫天散落的星辰手可及。

漫天的星輝間，他帶著，宛如天人一般地往上飛去。

不是第一次有這種飛躍的覺，彼時，上元夜那次，那一人，也是這般帶著掠過東城，足下，不過是場絕殺。

一如今晚，除了看到漫天的過的隕星，眸華稍往下，越過斑駁的樹影，遠眺間，恰是疆場的滿目瘡痍。

那些疆場，即便在夜里去，在蒼茫的一無垠里呈現出整片詭暗的紫，那該是凝結的鮮染就吧。

可以想象得到戰役的悲愴，這種悲愴，只將彼時隕星落的驚愕欣喜盡數地沖淡，他覺得到神的暗淡，足尖輕掂間，帶著穩穩落至樹冠之上。

“這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隕星，在這個時候許愿，該會是最靈驗的。”他的語音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