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有點紅,不知道是凍得還是氣得,歘地一下站起,把撿回來的錢塞到他手里,轉氣勢洶洶地沖到還在發火的胖子邊。
張口就罵:“你這個人怎麼回事?說話就說話,你手腳做什麼?!你媽沒教過你尊重人,你小學老師沒教過你什麼禮貌嗎?賣藝怎麼了?賣藝也是憑自己能力賺來的錢!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就只長了歲數沒長教養嗎?”
胖子驚疑不定地看著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的小姑娘,不客氣道:“我教訓我自己公司的員工,跟你有什麼關系?趕給我讓開!”
許摘星憤怒地瞪著他,唰的一下張開雙手,像護崽一樣擋在他面前,恨不得跟他拼命了:“員工就沒人權了?員工就能讓你這麼侮辱了?怎麼新中國立這麼多年了,你還當自己是大地主嗎?!”
胖子被這個牙尖利的小丫頭懟得說不出話來,下意識手去推:“你給我讓開!”
那手還沒到許摘星,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住了手腕,狠狠往上一掰。
胖子頓時疼得吸氣,然大怒:“岑風你做什麼!你給老子放手!你他媽還想不想混了?!”
許摘星猛地回頭。
岑風就站在后,手臂從肩頭躍過,住了胖子的手腕。
這一下并不客氣,因為用力,連指節都泛白,可見手背上鼓起的道道青筋。
他神仍是冷漠,眼神卻尖銳,像自漆黑的瞳孔深刺出一把鋒利的刀,帶著殺人一百自毀三千的狠戾,要拖著眼前的人一起下地獄了。
胖子似乎被他這個眼神嚇到,一時噤聲。
可很快,那眼神褪去,戾氣遍尋不到,又恢復了死寂沉沉,像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他松開手,把許摘星拉到自己后,聲音明明平靜漠然,卻聽得人打:“對,不想混了,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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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山君孤兒出身,長在淮陵,吃百家飯長大,學得一手殺豬的本事,本是要開一個屠宰場的。誰知老天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十六歲那年,她被接回了洛陽的鎮國公府,成了國公府第流落在外的嫡次女。 最初,她以爲這是老天看她殺豬太可憐給的恩待。後來又過了十年,她戰戰兢兢討好家人,汲汲營營嫁人,備受十年白眼,被送去暗不見天日的院子裏關着時,這才恍然發現,從鄉野來京,應當是她殺豬殺多了老天給的懲罰,而不是恩待。 此後又是一年,她被關在小院子裏看不見天日,不知日月更迭,冷菜餿飯度日,受盡苦楚,卻依舊是不甘不願,不敢死去。 唯一能聊慰苦悶的是,在黑暗之中,她摸到了一本書。 窗戶未曾封死,依舊透進了一縷春光。 她慢慢的挪到窗邊,藉着這屢光去看—— 這是一本手札。裏面記下了一個少年六歲到十六歲的感悟。有滿腔熱血,有遠大志向,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把利劍,只等着君王拔它出鞘。 她倒是認得執筆者。是她被送離洛陽那天,也同樣登上斷頭臺的鬱清梧。 所以重回十六歲,她與鬱清梧第一次相見時,便覺得他是一位可悲的紙上摯友。 等她在洛陽裏面艱難的重掌命運,偶然忽視一個個聲音,從春日裏的光曦窺見了他內心的躊躇不前,糾結痛苦卻又無愧於心的大志,毅然決然要走向一條死路時,她心裏突然生出些鬱怒來。 他們的命運何其相似,都不應死在權貴的愚弄之下。 她和他,都該活下來。 —— 遇見蘭山君前,鬱清梧寫札記:先生,天下,百姓。 遇見蘭山君後,鬱清梧寫札記:山君,山君,山君。 #山君倔得很,但沒關係,我會低頭# 他心隨她動,低頭哀求,“山君,我試着剋制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