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覺大概就像顱炸。

炸了煙花，竄上了天，然后噼里啪啦燃了點。

穩住！許摘星你要穩住！你今天已經在豆面前接二連三地出糗了！最后這一刻，一定要珍惜！！！

緩緩松開咬的牙，微不可察地溢出憋在心口的氣，然后一臉嚴肅地接過了岑風遞上來的那只機械小狗。

因為裝了電池，小狗的尾一直上上下下地搖，子也跟著晃，著一丑萌丑萌的機械。

許摘星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心，看了好久，抬頭跟認真地跟岑風說：“哥哥，謝謝你，我很喜歡！”

那樣的語氣和神，好像他送的不是隨手組裝的不值錢的小狗，而是什麼東海夜明珠。

岑風心里微微了一下。

他把剩下的零件裝回包里，拎著雙肩包站起來，神仍是淡漠，語氣卻遠比他們第一次相見時和了不，“喜歡就好。”

許摘星因為激耳緋紅，連青的臉上都染著薄薄一層紅暈，克制住聲音里的抖，小聲代說：“哥哥，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遇到你。這次見你覺你又瘦了一些，男孩子其實不用這麼瘦的，你多吃一點呀。”

岑風像是沒料到會說這個，愣了一下，才點頭說好。

許摘星笑起來，捧著還在搖尾的小狗后退兩步，小小地揮了下手：“哥哥再見。”

岑風說：“再見。”

他將雙肩包搭在肩上，轉離開，重新戴回帽子和口罩，又變那個生人勿近的年。走出很遠，他回頭看了一眼。

小姑娘還站在原地，著他的方向，見他回頭，又乖乖揮了下手。

隔得太遠，不大能看清的臉，但岑風想，一定是笑著的。

今天公司放假，回到宿舍的時候，另外三個室友都在，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槍戰片。幾個人的說笑聲在他進屋的那一刻驟然消失，整個客廳只剩下電影里槍火戰的聲音。

岑風也不在意，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自從上次他差點把尹暢從窗戶扔下去后，尹暢再也沒作過妖了，起碼沒再來他面前刷存在。另外兩個室友以前只是覺得他不好相，現在覺得他就是個瘋子，瘋起來會拉著你一起死的那種。

都有點怕他。

不過這件事三個人一致守口如瓶，沒有對外說，尹暢是覺得丟臉，另外兩個是不想惹麻煩，萬一岑風恨上他們，哪天發起瘋來，半夜進他們房間把他們滅口了怎麼辦？

人都要嚇死了。

等岑風門一關上，兩個室友就對視一眼，看了看中間臉不好看的尹暢，低聲音安：“沒事的，只要不惹他，他也不會搭理我們。”

尹暢勉強點了下頭。

其中一個說：“明年就要選出道位了，我們爭取選上，就可以不跟他住一起了。”

另一個卻不樂觀：“一百多個練習生，出道位只有七個，我們也不一定能選上。”說完，想到什麼，看了眼岑風閉的房門，又說：“說不定他會被選上，那樣也好，他就搬出去了，最后效果一樣的。”

尹暢牙齒咬得的，心風涌。

前兩天訓練室的衛生間下水道堵了，他去樓上的高管那一層上廁所，無意中聽到，公司新調來的那個專門負責練習生出道的藝人主管在打聽岑風。

有個油膩的中年男聲低笑著問：“馬哥，好這一口啊？”

對方笑呵呵回答說：“夠刺，夠野，馴服起來，也很有就不是？”

兩人發出猥瑣的笑聲，尹暢僵站在隔壁間，一也不敢。他不小了，當然能聽懂那兩個人是什麼意思。

早就聽聞這個圈子不干凈，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起初他還幸災樂禍，岑風被這種惡心的人盯上，想想也知道有什麼下場。

可直到剛剛，兩個室友提起為數不多的出道位，他才意識到，這種惡心的人，拽著他們的命運。

而這個人，看上了岑風，無論是利還是易，只要岑風點頭，出道位一定是他的。

他會同意嗎？

不……不會的，岑風這樣的人，他再了解不過，怎麼可能同意，他不殺人就算好了。

可萬一呢？

那可是萬里挑一的出道位啊。

這是公司簽約練習生以來，即將推出的第一個團，必然會給出最好的資源和宣傳。一旦出道，數不盡的鮮花和掌聲，人氣、金錢、地位，這樣天大的，岑風真的會拒絕嗎？

他一旦拒絕，不僅是出不了道，這樣直接得罪了高層，他在中天就再也混不下去了。

尹暢代自己想了想……

如果是他……

如果是他的話，他不會，也沒那個膽子拒絕。

他明白自己的實力，在這個人人都很努力的地方，他的努力只是常態，本不足以讓他穎而出。

他沒有岑風那樣引人注目的值和材，更沒有岑風上獨一無二的氣質。

前兩年剛進公司時就是這樣，像是從萬丈寒冰中掙扎而出的年，可仍燃著一團熊熊烈火，冷酷又不失溫，沉默又不失善良。

而如今，他那團火滅了，氣質也變了，卻他媽好像比以前更吸引人了？？？

這個人為什麼無論怎麼樣都那麼特立獨行？永遠是最亮眼的那個？

而他呢？

他瘦小，清秀，斂，是一眼就會忘記的存在。

明明他長相并不差，在中天甚至算優渥的那一級別，可就是比不上岑風。那個高管是怎麼形容岑風的？

夠刺，夠野。

尹暢低頭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一個荒唐的念頭竄了出來。

為什麼，他不可以呢？

氣質這種東西，可以改變的啊。

現的樣板擺在這里，他可以照著學啊。

難道公司規定了，只有岑風可以走這樣的路線嗎？他憑什麼就得又乖又溫順，他憑什麼不能當一個扎眼又獨特的存在？

肩膀被人拍了兩下，室友喊他：“走什麼神呢！快看啊，到高部分了，男主角要去報仇了！”

尹暢瞄了眼電視，突然站起來：“我去公司訓練了。”

室友愣住：“你有病啊？好不容易放一次假，折騰自己干嘛。”

尹暢笑了笑，走回房間，很快換了一訓練服出來，又問室友：“你那罐增的蛋白在哪？我兌一杯。”

室友樂了：“你喝那玩意干嘛？正是長的時候。”

尹暢說：“我試試。”

室友指了指樓上：“我房間，自己拿去。”

他很快兌好了蛋白下來，拎著杯子出門了。兩個室友低聲聊天：“他怎麼變得奇奇怪怪的？”

“可能是被岑風刺激到了，你看那天岑風打他，他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那他走得就是這個路線嘛，公司里的小白兔，要變岑風那樣，還小白兔嗎。”

兩人吐槽幾句，繼續看電視了。

外面的聲音并沒有影響到岑風，他把今天買的書籍和機械零件整理了一下，坐在書桌前拿出筆記本開始看書。

書桌上有很多機械模型。

小機人，機械狗，飛機，小坦克，還有三節長的火車。都是他平時練手做的。

當工程師是他小時候的夢想。

那時候其實并不知道工程師是做什麼的，只是當時他們家隔壁住的那個鄰居就是工程師。他家每天都有吃，他們家的小孩每天都穿著嶄新的服和皮鞋，有數不盡的糖果和零食。

每次鎮上的人說起鄰居家，都是一副羨慕的語氣：“家男人是工程師，可厲害著，賺大錢呢。”

于是那時候小小的他就想，等他以后長大了，也要當工程師，賺很多錢，可以每天都吃。

而夢想總與現實背道而馳。

重來一次，他對這個世界沒什麼期待，可也沒有再死一次的想法。等合約到期離開中天，總要生活的。

學業早已中斷，現在想繼續也沒可能。到時候離開這里，做一個平凡人，有耐以生存的技，不至于死街頭，就足以了此余生。

臺燈將書桌上那堆模型投下大小不一的影。

岑風轉了一圈筆，抬頭的時候，視線落在那個機械狗上。想了想，手拿過來，擰開按鈕。機械狗在桌面搖搖晃晃地跑起來，四肢和尾都顯得靈活無比。

其實今天送給小姑娘的那個機械狗，有些制濫造。當時條件有限，只能組裝那個樣子。

可一點也沒嫌棄，開心得不行。

怎麼會那麼容易滿足呢？

說的那個比賽什麼？

岑風思考了一會兒，手打開電腦，在瀏覽輸黎時裝設計大賽幾個字。

網頁很快跳出來。

看到比賽的規模介紹，總是平靜淡漠的眼神終于有了些波。這樣的國際大賽，拿了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