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俊明驚疑道:“瞎子?還穿著七中校服。”
江忍嚼著口香糖,跌跌撞撞找路,頗為狼狽可憐。似乎這個七中的對他們這所職高地形并不,慢慢消失在他們視野里。
賀俊明過了一會兒就沒在意了,想起一件事曖昧笑了笑:“剛剛彈琴那個生你記得吧?大大方方過來說想個朋友。”
“你喜歡?那就玩玩啊。”
賀俊明聳了聳肩:“人家找你啊忍哥,你這麼說像話麼?”
江忍想起臺上驚鴻一瞥:“啊,讓過來。”
舒蘭眼睛亮亮地走過來,看見江忍的一瞬間紅了臉:“江忍同學。”
白禮帽被拿在手上。
一張妝容致的臉,長得也還不錯。江忍看了舒蘭一眼,懶洋洋出聲:“喜歡我?”
舒蘭沒想到他這麼直白,臉一瞬間紅了,心跳飛快,有些激,克制住自己的反應,保持住優雅的人設:“江忍,我只是覺得你很優秀。”
江忍笑出了聲:“你倒是說說我他媽哪里優秀?”
舒蘭還沒來得及回答,江忍點了煙:“煙打架優秀?還是殺人放火優秀?還是說前兩天把老師打進醫院優秀?”
舒蘭臉白了白:“我相信有誤會,你不是這樣的人。”
江忍翹著:“看過我檢驗單沒,暴躁癥是什麼懂不懂?”
舒蘭哪里知道這些,只知道江忍脾氣差,但是沒想到他有病。臉變來變去,最后堅定道:“我不在意!”
江忍彈了彈煙灰,語調譏諷:“缺錢缺到這地步了?但我介意啊,你太丑了。再怎麼也得長隔壁七中沈羽晴那個樣子吧。沒看出我先前在耍你?滾。”
沈羽晴是隔壁七中校花,在念高二。
傳言是江忍現在的朋友,然而很多人不信。再說,即便是,這世上新人換舊人的時候還嗎?
舒蘭被辱一通趕出來,偏偏還知道江忍乖戾惹不起,不敢吭聲。
心中的火氣忍不住埋怨在了孟聽上,要不是彈錯了琴……
然而轉眼一想,舒蘭想起那句比沈羽晴還漂亮的話,愣了愣。
知道誰比沈羽晴好看,是孟聽。那種骨子里純然震撼的麗,已經因為眼睛傷默默斂去了好幾年芒。
孟聽從小就是大家關注的存在,舒蘭至今都記得第一面見到十歲的孟聽,那種讓人難忘的驚艷致。漂亮無垢,生來就是讓他人自卑的。
約莫是所有人都想又向往的水晶禮那種覺。
咬牙,一方面心想比起孟聽,沈羽晴算什麼?一方面又想,還好江忍不認識從前的孟聽。
孟聽從利才職高走出去,隔壁七中已經放學了。
兩所高中毗鄰,左邊是國立七中,里面都是績好的優等生,右邊的利才卻是私立的一所職高,里面管理混不堪,但是有錢人很多。那里是紈绔子弟的天堂。
兩所學校自打建立開始,七中的人瞧不起利才的不學無績垃圾,利才的瞧不起七中的窮蛋自命清高。
孟聽忍不住抬眸往自己學校的電子熒幕上看過去。
那年熒幕總是用來播報各種宣傳大事,紅的字滾出現在黑的屏幕上——
B大著名教授張宏老師演講會,歡迎同學們參加,地點……
眼睛一疼,卻一眨不眨不肯閉眼。
后面的字滾出來:今日時間——20xx年,十月十一日19:03,星期四。
不是在做夢,真是回到了五年前。短暫人生中轉折的這一年。孟聽幾乎有痛哭一場的沖,最終看著寂寂無人放學后的校園,握書包帶子往公站走過去。
回家的班車并不多,半個小時一班。孟聽從自己包里翻出了學生通卡,在站臺前等待。
等了十分鐘,把每一個停留點都看了一遍。這是回家的路,上輩子無數次想回家,這輩子終于得償所愿。
然而車還沒來,遠卻傳來山地托賽車刺耳的聲音,握拐杖,睫輕。心中有種不祥的預。
托車疾馳,割裂風聲。
賀俊明吹了個口哨,喲了一聲:“忍哥,那個在學校看到的瞎子。”
江忍頭盔下的眼睛掃了過來。
然后車頭一拐彎,在孟聽面前停了下來。孟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風吹起的頭發,孟聽的頭發別在耳后,額前空氣劉海略微凌。
江忍停穩了車,把頭盔取下來。
賀俊明和方譚跟著停了下來。
孟聽記得這年的江忍。
這年他打了一個耳,上面別著黑鉆石。他銀短發張揚不羈,落在別人上是殺馬特,但是他長得好,江忍長相頗有英氣,不是那種幾年后歡迎的油小生長相,而帶著野和朗。他是實打實的不良年。
賀俊明忍不住賤問:“七中的高材生同學,你真是瞎子啊?”
孟聽不知道他們怎麼就停這里了,聞言頓了頓,輕輕點頭。
江忍低頭看半晌,目從長發上略過:“七中的,來我們職高做什麼?”
孟聽心里一,不知道怎麼在這里也會遇見他,干脆僵著不說話。
方譚挑眉:“還是個啞啊?”
孟聽抿,安安靜靜的模樣,又點了點頭。
兩次點頭,都沒有回答江忍的話。他把頭盔往車頭上一掛,彎了彎:“高材生,上車我送你回家唄。不收錢,關殘疾人。”
賀俊明差點噴笑,臥槽哈哈哈關殘疾人!要不要扶著過馬路啊。
方譚也憋住了笑意。
孟聽緩緩搖頭,也不和他計較。
站得很直,因為是秋天,里面一件針織薄,外面是七中寬大的校服和校徽。雖然看不出材,然而在外面的脖子纖細皮白皙。有種弱的覺。
江忍從兜里出打火機按著玩。
火苗在他眼前跳躍,他看著,墨鏡占了大半邊臉。握住盲人拐杖,有幾分無措的羸弱,在張。
“書包里有什麼,拿出來。”江忍的目落在如玉的手背上,很白,黑的盲杖倒像是了一塊墨玉。
孟聽不想惹他,只盼著他快走。于是聽話地把書包拉開給他看。其實也忘了書包里會有什麼。
拉鏈拉開,里面一本理書,一本英語書。
一個筆袋,還有眼鏡盒、零錢包。
最后還有一盒小草莓。
這個季節很難買到草莓,這是舒爸爸費了很大的勁從實驗室那邊弄來的營養溫室草莓。就一小盒,他讓孟聽上學帶去了吃。
然而那年的孟聽舍不得吃,給了妹妹舒蘭。
“草莓拿來。”
孟聽手指了,一開始沒有。
算了,沒關系,別惹他生氣。白皙的手把草莓盒子遞了出去。
賀俊明他們都覺得納罕,又辱又搶東西,始終沒有憤怒生氣,脾氣好到不像話。有種和他們完全不一樣的氣息。
“離得這麼遠做什麼,拿過來啊,難不要老子扶你。”
孟聽抬起眼睛,不適應地眨了眨。看見他的方向,把盒子遞過去。
江忍低眸看。
十月微風清涼,白皙的臉一大半都被墨鏡蓋住看不真切。靠過來,他覺得自己聞到了淺淺的花香。
把盒子放在了他車頭,然后退開遠離。
下一秒公車停靠。
孟聽拉好書包,一言不發握住盲杖上了公。走得不疾不徐,仿佛從未遇見過他們,也沒有向車上的人揭發他們“搶劫”的罪行。
方譚一行人看得瞠目結舌。賀俊明忍不住小聲說:“忍哥欺負人家做什麼。”
瞎子欺負起來有就嗎?還是個小啞。
又啞又瞎,真可憐。
直到車子開遠了。
江忍用大拇指彈開那個明的草莓盒子,也不在乎洗沒洗,拿了顆丟里。
意外的甜。
賀俊明看得眼饞,也忍不住說:“忍哥分一個給我唄。”
江忍頭都沒回,連著盒子帶草莓,一起投籃扔進了垃圾桶,一命即中。
“沒。”他說。
“……”
“……”
算了,不吃就不吃。
江忍長一上了車,頭盔也沒戴。能準確把草莓放在他車上,真瞎?還是裝瞎?
孟聽回了家,從零錢包出鑰匙,抖著手指開了門。真的又能回家了。
客廳沙發上的年聽見聲音回頭,見到孟聽,又冷淡地別過頭去看球。
然而廚房里圍著圍的舒爸爸卻趕手出來,笑意溫和:“聽聽回來了呀,快洗手,準備吃晚飯了。小蘭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不是說你今天去看表演嗎?”
再次見到已經去世的舒爸爸,孟聽忍不住紅了眼眶。
舒爸爸是孟聽的繼父,舒志桐,孟聽和媽媽出車禍以后,媽媽去世,而自己的眼睛傷。舒爸爸一個人養三個孩子,卻從來就沒有想過拋棄孟聽,反而對視如己出。
-見過你的眼睛,我再也沒看過星光。-嘗過你的味道,我沒打算活著回來。 第一次嘗到刀尖上舔蜜的滋味。是從初中那年,許星純喜歡上她的那天起。 外冷內騷x沒心沒肺、破鏡重圓
唐璃第一次見程紹堂,是在大一入學宿舍裡。 舍友家境不俗,與她天壤之別,他是她舍友的表哥。 立在窗邊聽舍友抱怨,百無聊賴擺弄桌上馬克杯的男人,懶散抬眸,窗外陽光灑在他黑色發絲之上,格外令人心動。 唐璃低聲道:“這是我的馬克杯。” 下一瞬,他指骨分明的長指放下杯子,慢條斯理道:“抱歉。”後來那個馬克杯,她用了很多很多年。大學兼職,唐璃站在碩大廣場中.央賣花,十元一束,都是她親手包紮。那天下了點兒小雨,她單薄的襯衫被打濕,路人行色匆匆,對她視而不見。凍到牙齒發顫時,修長的手指映入她眼簾,在涼風密雨中,塞給她一把傘。 她說不要,他便拿走她一束向日葵作為交換。唐璃在人影憧憧中抬眸,看見他肩寬腿長的背影,以及——另一位撐著傘等他的女人,身材妙曼,唇紅齒白。她接過了那束向日葵。他們談了一場地下戀,歷經十月,在萬物生長的初春開始,大雪紛飛的隆冬結束。分手後他再也沒能聯繫到她,於是在某次家族晚宴裡,旁敲側擊地問了問表妹。表妹說:“表哥你是在說唐璃嗎?她轉了專業,還轉了宿舍,聽說下學期要去國外做交換生,歷時兩年。”程紹堂一言不發,心臟如同被人悶聲一錘,饒是他表面偽裝得再好再無恙,夜深人靜時不由得思索——她是真的不要他了。一別數年再重逢,他高高在上貴為甲方,她明艷得體身為乙方人影錯動中匆匆一眼,視線交錯,點頭問好,心中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