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遙劍舞得輕盈，出招卻無比狠厲，每一劍都直取對方口，沒有一點猶豫。

他開始時還只是普通地殺戮，直到溫熱的沾上他的臉龐、潤溼他的袍角，他終於抑制不住地慄起來。

脣畔揚起笑容，眉梢掛著喜悅，閉著的眼睫微微抖，眉眼顯得愈發穠麗人。

他的劍不再像之前那樣輕巧，反而有種無聲的狂，讓人猜不他的下一招是什麼，攻勢卻又毫不減，之前還能接他幾招，現在就只有被砍的份了。

李弱水一點都不懷疑，只要他們現在敢接近他，下場和躺倒的黑人絕無二致。

包圍圈以路之遙爲中心漸漸擴大，黑人們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不敢上前惹這個瘋子。

薄劍的裂痕中浸了紅，卻又在一下刻被他不在意地甩出，在地上灑出點點梅花。

“打得正高興呢，做什麼要逃？”

把玩著劍柄，上揚的尾音，這些都昭示著路之遙此刻愉悅的心。

他低聲笑了一會兒，隨後足尖輕點，踏著地上的猛然衝向一個個的黑人。

陸飛月和江年護著幾人住往後退去，生怕被波及到沒了小命。

李弱水此刻後悔了，是能生吞一噸後悔藥的那種後悔。

以爲自己放出去的是本書武力天花板，誰知道是個敵我不分的變/態愉悅怪！

原書裡每次陸飛月去找他幫忙都要糾結一會兒，原來不是害，是害怕啊！作者爲什麼不早說！

早知道那些桑葚就不吃了，白白酸倒牙齒。

如今這裡的形徹底顛倒，不是他們被圍剿，而是那些黑人被獵殺。

白子早就離了中心圈，拿著劍咬牙切齒。

“這個畜生武功又進了，真是怪，當年那樣的傷居然沒死，今天一定送你歸西！”

說是這麼說，可眼裡盛滿的分明是恐懼，拿著劍遲遲不敢場，還步步後退。

陸飛月躍起將好幾位靠近風暴中心的子拉開，便只剩李弱水一人留在原地。

此時幾位黑人正好退到李弱水前，路之遙已然拿著劍衝了過來。

“等等，不要誤傷！”

李弱水一邊擺手一邊後退，希自己的吶喊能喚醒他不殺隊友的良知。

高大的黑人在眼前倒下，出拿著劍紅了袍角的路之遙。

鋒利的劍刃映著他輕閉的眉眼，映著後悔加恐懼的表，路之遙微微一笑，將劍尖送了出去。

電火石間，李弱水咬牙穩住了自己，看起來像是要接下這一招。

就在陸飛月江年二人瞪大雙眼要去救人時，那把劍停在了李弱水的眉心。

那把劍離眉心極近，甚至都能到眉心的細小絨被劍尖抵著，只要再一下便能刺進皮。

淦！

李弱水心跳如雷，心率直120，掌心在那一瞬間便被冷汗濡溼，都有些。

千言萬語，只想謝自己這強大的直覺。

劍尖還懸在眉心，劍的主人開口問道：“你不怕？”

怕，怕死了，從沒有這麼怕過，後背早已經被冷汗浸溼，天知道廢了多大力止住自己逃跑的腳步。

但顯然不能這麼說，只得開口說出那句小說主的常用語。

“我相信你。”

周遭靜了下來，三月的驕過梨樹灑下片片花影，給人一種恍如夏日的錯覺。

說完這句話，李弱水不僅沒靜了下來，心跳更快了，就怕這句話踩到他的雷點。

路之遙突然開口笑了出來，笑得手都在抖，嚇得李弱水頭仰了一下，怕他一個不注意便刺進來了。

“雖然是假話，但原諒你了。”

不再停留，他轉向其餘黑人攻去，但明顯又有了章法，打起來也沒那麼不要命了，就像是吃飽了在逗弄獵一般。

不遠的白子看到這幕，眼神發亮，毫不猶豫地提劍向李弱水而來。

李弱水不會武功，當然跑不過，只能被抓住做了人質。

“畜生，你相好的在我手裡，識相的就束手就擒，否則我便將殺了。”

其餘人都看著路之遙，但不包括李弱水，可太懂這人了，他要是停下，把頭擰下來當球踢。

果不其然，在白子洋洋得意的眼神裡，路之遙甚至都沒給一點反應，依舊自顧自地殺得開心。

“大姐，我們認識不到十日，你也是把我看得太重了。”

李弱水幽幽嘆口氣，側著脖頸避過劍鋒。

“不可能，你在他劍下活下來了……”

白子陷了自我懷疑，隨後又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畜生就是畜生，沒有、冷過人，一個不要命的瘋子……”

在碎碎念期間，看準時機的江年翻而來，將制服在地。

可這人被制服的第一反應不是求救，而是命令其他人：“不要管我，立刻殺了他，將他碎萬段！”

這副寧爲玉碎的樣子不免讓人好奇，到底路之遙做了什麼才讓恨不得吃了他。

但誰也不傻，頭領都被抓了，自己還拼命和瘋子對打做什麼，又不是活膩了。

見衆人罷手躲得遠遠的，白子怒火中燒，卻也毫無辦法，只能幹瞪著路之遙。

路之遙慢悠悠地走過來，雙手還有些興的抖，他閉眸笑起的樣子像是在盛宴後的餘韻，饕足又開懷。

李弱水徹底悟了。

這分明是個做事全憑喜好、毫不在意自己生死的愉悅犯瘋子啊。

陸飛月看著前來的路之遙，側擋在李弱水前，順便對天放了信號彈，通知巡案司其他人前來。

轉眼看著院中的十輛馬車，眉頭皺著，拿著刀的手都用力得泛了白。

“你們到底做過多起這樣的事？”

“五年了，記不清了。”

白子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出什麼消息，連看著路之遙都覺得礙眼，把視線轉到了一邊去。

“背後主使是誰？”

“是你一個小小的捕快惹不起的人。”眼珠一轉，勾脣笑道：“你們將他殺了，我就告訴你。”

江年的視線看向路之遙，微微皺眉，只覺得這子的執念來得太奇怪了。

“你認識路公子？”

聽到這句話，白子眼睛一瞪，雙目帶刺般地向他看去，眼裡的驚詫清晰可見。

“他也姓路？”

上上下下打量著路之遙，像是要將他的每一髮都看清楚。

白子仔細盯著路之遙的相貌，又是咋舌又是搖頭。

“畜生，你爹什麼？”

沒等路之遙回話，李弱水便開了口。

“怎麼？想認他爹做爺爺？他們路家可不會要你這樣的孫子。”

白子被噎了一句，不再說話，只是看著路之遙的眼神更加複雜。

陸飛月和李弱水二人將馬車底部的擡了出來，看著們渾無力的樣子，被下的藥一定比李弱水之前的更多。

李弱水走到白子前：“解藥呢？”

擡頭看著李弱水，又想到之前路之遙的舉，無聲笑了。

“小妹妹，你把他殺了，我就把解藥給你。”

？？？

是不是太高看了？

李弱水直接將手進了的襟裡索。

實在不是很懂這些反派，都被綁住了還要撐著說這些。

“你做什麼！”

在白子的驚呼聲中，李弱水出了一花一白兩個瓷瓶，撥開塞子聞了聞，一香一臭。

李弱水站起了，拍了拍的肩。

“都被綁了就彆了。”

那瓷瓶的香味李弱水太悉了，與之相反的臭味一定是解藥。

聞了解藥的幾位一個個地躺在樹下，著空中吹出的白梨花瓣，只有一種絕逢生的喜悅。

路之遙也坐在樹下，他倒不是在休息，而是在拭自己的劍，順便回憶了和李弱水相識以來的事。

和陸飛月二人遇見可以解釋，或許之前就知道這二人的任務，後面與他相一事更是荒謬至極，可唯獨名字的事令他疑。

他的名字在此之前從未告訴過別人，賜名給他的那人當日便死了，不論怎麼想李弱水都不該知道的。

難道真的夢到過自己？

劍的手微頓，脣畔的笑都收斂了些許。

耳邊是忙前忙後的腳步聲，路之遙竟有些相信這個說法了，不然實在無法解釋是如何知曉自己名字的。

正在他沉思這些時，突然覺有人輕輕地拉了下他的角，輕輕的話語在他旁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