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吧。”

季爸也將袋子遞到他手里。

沈遲看了看手中的袋子，最后還是轉進了臥室。

他拆開紙袋，是一件白條紋的衛。

服上的標簽還沒撕，他的視線在寫著化纖面料的字樣上停了停，換下自己的服，穿上衛。

袖長和長都很合適。

他忽然卷起袖，抬手觀察自己的手臂。

大概因為沒穿過便宜的服，皮太敏，手腕側起了細小的紅疹。

沈遲換回自己的服，把衛重新裝回袋子里，走出了房間。

他將袋子遞還給季爸，季爸的眼里劃過失。

“不合適嗎？”季媽問。

他沒答話。

“沒事兒，改天我們帶你去街上買。”季媽安，“你到邊城，我們還沒給你買件新服。”

沈遲著那雙和自己相仿的眼睛，不知為什麼，沒有把到邊的拒絕說出口。

年極輕地“嗯”了聲后，離開了。

客廳里只剩下季爸和季媽兩個人。

“我明天去退了吧。”季媽把裝服的紙袋收好，自責地開口，“按著尺寸買的怎麼會不合適呢。”

“太便宜了吧。”

季爸著紙袋問了句：“你說，他是不是想回沈家？”

他不知道如何對待這個突然找回的孩子，他們能給的已經是他們能給的最好的了。

“小遲才來邊城幾天，你不是說過嗎，不適應是正常的。”季媽寬道。

“可他要是一直不適應呢？”

季爸的語氣里充滿失：“高三開學快一周了，他一直不去上學，每天待在網吧里，錯過了高考，以后要像我們一樣起早貪黑賣早點嗎？”

季媽聽了話也沉默了。

而沈遲到了網吧，走到位置邊坐下，昨天被燙的傷好很多了，至不會再影響到作。

他打開直播。

今天阮言休息，他一個人登上游戲，點開沙漠圖匹配。

「Late，早安！」

「沙漠圖嗎？可覺沙漠圖節奏快，不太適合Late哎」

「昨天打沙漠確實比打海島差許多，海島掩多可以匿，對槍法要求高」

沈遲像是沒看到一般，依然選擇了沙漠圖，在M城開傘跳下。

M城并不是一個資富的地方，但地方不大，搜集效率高，他落地撿了把槍，爬到了樓頂上，他瞄準遠一個影，右探頭準備擊。

「制高點！」

「只有我注意到拿的是98K嗎？」

「手氣真好，眾所周知遠程單發傷害極高，除非對方三級頭，理論上可以一槍帶走」

「理論上，容錯率太低了，很會有人站著給你打」

可下一秒，屏幕上顯示出擊殺信息。

「Late 使用98K擊殺了Sibor」

98K全稱Kar98k，因為是把栓狙，每打完一發子彈需要手上膛，沈遲給槍重新上好膛，才又瞄準了下一個人。

「這個擊殺太帥了！」

「突然發現Late沒有慣用槍，總是撿到哪把用哪把」

「因為哪把都玩得很好吧」

「表示贊同」

剛開始觀眾還下意識為沈遲張，可隨著顯示的擊殺信息越來越多不由得放松了。

「前面又來了一個人」

「送快遞請排好隊」

「所以昨天才是超常發揮吧，今天Late的水平和第一天有得一比」

沈遲的注意力都放在游戲上，重新調整了槍口，對準擊。

*

「Late 使用Kar98K擊殺了你」

白茶開播以來第一次被人擊殺，他錯愕地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信息，久久都沒有說話。

他昨天剛和Late打過游戲，他很清楚Late槍法只能說不錯，出現失誤的次數高，沒有遠距離打移靶的能力，更別說是用98K。

答案顯而易見。

還開著直播，他沒有指名道姓，著氣說了句：“沒必要開掛。”

白茶退出了游戲。

他離開了，直播間卻炸開了。

「Late？這個名字好悉」

「昨天一起玩的小主播，阮言的朋友吧，水平一般的，今天一局擊殺數都快二十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不正常」

「老大今天這麼早下播，是真的生氣了吧？」

「肯定的，他最煩人開掛了」

沈遲不知道其他直播間發生的事，他連白茶都沒認出來，但倘若認出來，他也不會因此留。

他結束游戲，了由于長時間繃而發的手腕，等他再抬起頭時，屏幕被刺目的辱罵覆蓋了。

年看著屏幕面無表，手卻了。

「開掛贏了很得意嗎？」

「昨天打得怎麼樣自己不清楚嗎，今天就能一局二十殺，給爺整笑了」

「掛滾出小貓視頻」

年半垂下眼，嚨發干。

*

嚴雪宵在圖書館寫了一天的論文，手邊擺滿了厚厚一沓的資料。

他摘下薄薄的金邊眼鏡，打開手機察看未讀消息，但打開手機——

沒收到消息。

嚴雪宵緒不明地關上手機。

他只是想確認手傷好沒有。

抱著這個念頭，他戴上耳機，用電腦打開了直播。

「還在直播要不要臉啊？」

「如果沒開掛的話，為什麼游戲水平前后不一致」

「這有什麼可較真的，理解下主播孤兒一個，長大不容易」

嚴雪宵眉頭輕皺。

正在這個時候，直播畫面忽然變了，分別用攝像頭錄制屏幕與手，完完全全地還原游戲過程。

畫面里的人潛藏在樓頂，匿著自己的形，極有耐心地等待，沉默地收割著人頭。

一個、

兩個、

三個、

……

二十一個。

比上次還多一個。

嚴雪宵向右下角的屏幕，沈遲被寬松袖蓋住的右手在抖，明顯是力的表現，可接著袖攏得更深了，完完全全遮住了右手。

沒想過解釋，而是選擇用盡全力打一次。

他斂下眼想，看來是只不太聰明的狼崽子，連舐傷口都警惕地不想被人發現。

直播間霎那間一片安靜，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試探說話打破了沉默。

「我們是不是……誤會他了？」

「用的還是同一把槍，連伏擊的位置都一模一樣，全都是一槍頭」

「槍的弧度和鼠標的移是對得上的」

「好像真的很厲害」

嚴雪宵看著最后一句話，挑了挑眉，輕輕抿笑了。

坐在他旁邊的人看得愣住了，他并非沒見過嚴雪宵笑，可多是不達眼底的笑，帶著若有若無的距離，像這麼笑——

還是第一次見。

第八章

白茶也在看直播。

與普通觀眾不同，短短半小時的視頻，他和朋友拖著進度條來回看了兩小時，不放過每一幀畫面，然而沒有發現任何開掛的跡象。

他半晌沒說話。

他邊的朋友出聲安：“其實，攝屏攝手也不能完全證明沒有開掛。”

白茶看向屏幕。

PUBG剛推出時是一款現象級游戲，一時風頭無二，但方當時的不作為導致開掛泛濫，加上國服遲遲沒有上線，游戲的熱度越來越低，不相的朋友早已改做其他游戲。

所以他異常厭惡開掛這一行為。

攝屏攝手當然不能保證一定沒有開掛，他一幀一幀分析時，注意到了Late右手上的紅印。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作為醫學生，他依然辨認出了是燙傷未完全愈合的痕跡，聯想到Late昨天水平差便把原因猜到了七八分。

今天的Late才是正常狀態的Late。

白茶打開直播間，生平第一次低下頭，在直播間里道歉：“是我技不如人。”

直播間靜默了一陣。

「如果沒開掛的話，一局二十殺，這個Late是真的有水平，他的KD值肯定高到可怕」

「怎麼辦，我剛還跑Late直播間罵他了？我去投點小魚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