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一個」

「我也去了」

*

[一杯拿鐵打賞你小魚干x10]

[豆盒子打賞你小魚干x30]

[千層可麗餅打賞你小魚干x4]

沈遲著滿屏的打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短短半小時就收到了超過五百元的打賞，直播間關注人數也從一百出頭提到了一千。

可以……買份醬的吧？

年看著自己的賬戶余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走到網吧外面買了一小份冒著熱氣的醬。

沈遲走回座位時，收到了一條意外的消息，他拉開椅背的速度慢了半拍。

【白茶】今天的事對不起，給你帶來的困擾很抱歉，希你不要太生氣

沈遲坐到位置上，垂頭回了句。

【亞洲第一槍神】被一槍帶走的人又不是我，我為什麼要生氣？

白茶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回應，被噎得好長時間沒說話，隔了會兒才發過來一個文檔。

【白茶】我聽阮言說你剛當主播不久，我也是從小主播過來的，這份資料應該對你有幫助

沈遲打開資料，是白茶當主播以來的經驗心得，他坐在電腦前，一頁頁看著。

看到最后，他的臉上浮現出糾結。

當主播還要和觀眾互嗎？

他盯著游戲界面中關閉的麥克風按鈕思考了一陣，打開了微信。

*

新澤西州已是深夜，嚴雪宵從圖書館離開，回到了宿舍，初稿還未完，他在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

正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一陣敲門聲，他微微皺眉，走到門邊打開門。

嚴濟沒進門：“前天蘇富比舉辦了個拍賣會，聽到是哲學家海德格爾的手稿我就給你拍下來了。”

青年斂了斂眸。

海德格爾憑一本《存在與世界》奠定在哲學界的地位，使衰微的形而上學煥發活力，正如維特斯坦之于分析哲學，但其意義在于思想，而非昂貴的手稿。

不過他仍說了句：“謝謝小叔。”

“我就不多待了。”嚴濟的神難得帶了幾分匆忙。

“還在度假呢你爸就我回去，收購PA的事出了問題，德國那邊的東提高報價，要求以350歐元/收購，比市價高出一半，有得磨了。”

他說到一半止住了話題：“我跟你說這些干什麼，你又不了解。”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青年若有所思地說了句：“先做足誠意談著。”

“然后呢？”

“報紙上說PA權分散。”

嚴濟立馬明白了，如果能談下最好，如果談不下，趁PA沒反應過來直接在資本市場上展開收購，手段不可謂不狠。

他侄子只對哲學興趣，大概只是隨口一說，他也沒放心上，正準備轉離開時，瞥見了書桌上的電腦屏幕。

“你什麼時候開始看直播了？”

嚴濟迅速警惕。

他侄子以前從不看直播的，他看過社會新聞，主播都是哥哥長哥哥短騙人錢的，他侄子辛辛苦苦在咖啡店打工才掙幾個錢，可不能被騙了。

嚴雪宵的視線在游戲畫面上停了一陣，淡淡開口：“無意中點開了。”

嚴濟松了口氣，轉離開。

他心里有點可惜，要是他侄子和燕大那孩子了就好了，省得提心吊膽，他兩年前見過林斯年，是個很乖巧的孩子。

他不知道的是，遠在燕城的林斯年又一次從噩夢中醒來，蒼白著一張臉走下樓和家人吃飯。

“你加上嚴雪宵了嗎？”母親問他。

他囁嚅著答：“加了。”

母親看出了他的不安，寬道：“他在普林斯頓大學專心念哲學，我聽說人也溫溫和和的，和嚴家其他人都不一樣，你別怕。”

聽到母親的話，林斯年低下頭，臉變得更白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嚴雪宵本不是他母親說的這樣，嚴雪宵才是嚴家最可怕的人。

如果說現在的嚴家是鋒芒畢，嚴雪宵掌權的嚴家則是如日中天。

而那時的嚴雪宵早已為孤家寡人，沒有任何人敢靠近，更沒提過哲學，他始終忘不了那雙冰冷的眼眸。

他的眼里充滿了恐懼。

*

嚴雪宵關了門，回到了椅子上。

他剛翻開書便收到了一條消息。

【沈遲】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沈遲】我看經驗上說主播應該和觀眾互，可我不知道我要不要開麥，做你們這行的應該有經驗，想問問你的意見

嚴雪宵不知道自己被歸到哪一行，不過他還是問了句。

【嚴雪宵】為什麼不開？

過了很長的時間，對面才發來回答。

【沈遲】有人說我開口說話容易得罪人，直播還是別開麥比較好，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聲音怎麼樣

【沈遲】你方便聽聽嗎？

嚴雪宵劃到最后一句話，落在屏幕上的手頓了頓，點開了發來的音頻。

是一個年的聲音，與他想象中的冷冽不同，音格外通澄凈，或許是因為不好意思，尾音發。

嚴雪宵的結若有若無地了，輕輕斂下眼回了一句。

【嚴雪宵】還行

第九章

沈遲看著手機上的回復陷了沉思，不確定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他還想再問時，收到了一條信息。

【嚴雪宵】看書去了

年不好意思再打擾，只不過他躺在床上時，對于這個問題，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

*

早上七點，街道辦的喇叭聲響得比他起得還早，沈遲叼著塊兒油條準時出門。

邊城比首都好的一點是不堵車，馬路上本沒什麼車，頂多鄉下來的拖拉機，慢悠悠地就能過馬路。

他吃完油條進了網吧，登上直播，阮言發來一條消息。

【阮言】昨天看到你顯示屏是老款的二十一寸，游戲中轉視角不方便，推薦二十四寸的TA屏，建議買大牌顯示屏，對于你肯定不算貴

【亞洲第一槍神】網吧的電腦

【阮言】為什麼在網吧直播呢？

沈遲在鍵盤上打字。

【亞洲第一槍神】買不起電腦

大概在這個年代家里還買不起電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阮言沒再發來消息。

年垂下眼。

小貓直播簽約主播一個月保底三千塊，不過簽約條件很苛刻，關注達到五千才有申請資格。

他現在的直播間只有一千關注，但如果能功簽約，應該能給自己攢錢買臺電腦吧？

他握手中的鼠標，打開直播。

「Late早上好！」

「今天還是不開麥嗎？好奇Late的聲音」

「我也想聽！一定是酷酷的」

「開了麥人氣會更高吧」

沈遲打游戲時從來沒張過，但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對著呼聲越來越高的彈幕，第一次有點張。

他點開微信，沒來由地發了句。

【沈遲】我開播了

*

普林斯頓大學，辦公室。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完初稿了，其他人還在選題階段。”導師給出意見，“不過英學界主流是分析哲學。”

“你選擇分析哲學和歐陸哲學的融合來寫不太利于發刊，并且兩者的分野顯而易見，你確定要寫下去嗎？”

面對他的質疑，青年平靜開口：“分野是歷史而非現實的。”

他怔了怔，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現代哲學的確面臨現實的出路問題，各個流派百家爭鳴，融合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而這個時候，青年只是微微躬：“謝謝您的意見。”

海涅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學生，他在學校任職十年，在他教的所有學生中，Yan給他的印象最為深刻。

這名來自遙遠東方的青年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哲學上，可為人世也半點挑不出錯，他猜想是過嚴格教養，家境應該并不普通。

“那就這麼寫吧。”海涅沒再堅持自己的觀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今天是周五，我要和妻子去看曲球賽，你也該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