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車花了阮北一百多塊,荷包又癟一層,幸好他昨晚把錢全帶上了,否則今天怎麼回去還是個問題。
本來阮北還擔心,怕他可能連大門都進不去。
陸家在另一個別墅區,比這邊更靠近城市中心,鬧中取靜的那種,他剛被接回陸家,好幾次被攔在大門崗亭外面。
結果冉玉生跟他說:“沒事,你就大大方方走進去。”
阮北長相好氣質佳,眼神清正,如果換上華服,妥妥的富貴人家小公子。
阮北聽他的,果然大門的保安只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其他舉。
別墅區面積很大,主人家回來都是開車,阮北步行走了十幾分鐘,才在冉玉生的指點下看到他家大門。
“我們直接按門鈴嗎?”
從靠近這座房子起,冉玉生就變得很沉默,阮北問話也只小小聲,生怕打擾到他。
冉玉生想了想,搖頭道:“你從那邊……看見那條小路了嗎?繞過去,會翻墻嗎?”
他家沒孩子,阮北找不到理由進去,妻子這段時間大概也沒心待客,直接敲門可能連面都見不到,就會被保姆打發了。
阮北:“……好像有監控。”
而且還有巡邏的保安,他來的路上就撞見好幾個,他只是來幫忙送信的,不會被扭送公安局吧。
“沒事。”冉玉生安道:“我能讓監控短暫失效。”
這是他那天回家發現的,他進屋之后的監控畫面都糊了。
既然他說可以,阮北就不磨蹭了,按照冉玉生所說繞路然后翻墻,跳進了他家后花園。
“真漂亮……”
真的的是很大的一片花園,各種各樣鮮花爭奇斗艷,布局別有趣致,還有建好的玻璃花房,有一些阮北知道的很名貴的花。
冉玉生語氣自得:“是我設計的,而且很多花都是我和我妻子一起種的。”
“很厲害,這個花園打理的很好,一定費了很多心思。”阮北真心實意地夸獎。
“那是,我妻子花,這些花都——蹲下!”
阮北條件發蹲在一株巨大的玉蘭花樹后,別墅里走出一個人,阮北從花叢中往外看。
那是一個長相秀雅的士,單看外貌,好像才三十多歲,可眉眼間的氣質卻帶著幾分天真,讓給人的覺,也平白年輕許多。
“那是我妻子……”冉玉生眼中蘊藏著濃濃地意,眼也不眨地看著,生怕錯過一眼。
阮北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冉叔遭遇那場意外的車禍,這會兒這對璧人,大約正一起說說笑笑在花園中漫步吧。
冉夫人提著一把花壺,在花叢中穿梭,時不時俯給某一叢花澆一點兒水。
的神輕松愉悅,角掛著笑容,還輕聲哼著一只不知名的小曲兒。
阮北抿了抿,冉夫人……好像心很好啊……
不是說不該心好,只是,冉叔去世也沒多久吧,冉夫人好像一點兒都沒覺了?他們夫妻不是很深嗎?
阮北瞄了冉玉生一眼,他正看得神,臉上不自覺也綻放笑容,眼神很亮,是他沒見過的那種神采,好像只要看著,他整個人都是明亮的。
阮北扣了扣手指,心里有點說不出的滋味兒。
這時屋里又出來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人,約莫是冉家的保姆。
沒有走進花園,站在院子門口遠遠地跟冉夫人說話:“夫人,中午燉個你喜歡的桂圓蓮子湯好不呀?你早飯吃太,中午不能再敷衍哩。”
冉夫人正在給一叢月季澆水,聞言頭都沒回,曼聲道:“不要蓮子湯,玉生不吃甜湯,做個……蓮藕排骨湯吧,再燒條魚,不要做太早,魚冷了味道就不好了,等玉生回來了再下鍋。”
保姆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張張合合。
冉夫人扭頭看:“還有事嗎?”
保姆支支吾吾:“夫人……先生他、他回不來了呀……”
冉夫人臉上的笑一下子沒了:“馮阿姨,你在說什麼胡話,玉生怎麼就回不來了?他去上班,下班了不回家能去哪里?”
“可先生……他……他車禍……”
“啊————”
優雅嫻靜的冉夫人突然摔了手中的水壺,捂著耳朵尖起來。
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太太沖出來,小跑到冉夫人邊,一把抱住,拍著的背哄道:“小姐啊,沒事了沒事了,怎麼了跟姆媽說說,別怕啊別怕。”
冉夫人頭發散,姿態全無,抓著老太太的手急道:“姆媽,玉生不見了,他去哪兒了,他怎麼還不回家,我要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家,讓他回家……”
說著說著,突然崩潰大哭:“他怎麼不回來,怎麼丟下我一個人……”
老太太眼眶泛紅,滿是皺紋的手輕著冉夫人的背,替理好頭發,輕聲道:“姑爺出差呢,走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姑爺最心疼小姐,哪能不回家呢,等他忙完了,不就回來了……”
勸了好一會兒,冉夫人才止住淚:“對,玉生跟我說過,說過……”
卸了力,靠在老太太上,保姆跑過來幫著攙扶,兩人扶著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阮北躲在花樹后頭,不知不覺早就紅了眼眶。
他扭頭看冉玉生,鬼魂沒有眼淚,可男人臉上的神,分明比流淚還要悲傷。
第14章
冉夫人靠在木椅上歇了會兒,老太太見外頭起了微風,擔心臉吹得難,便哄進屋。
冉夫人不肯,去把剛扔下的水壺撿起來抱著:“玉生不在家,這些花兒都得我照看著呢。”
“是呢,這花小姐照看的極好,姑爺回來也要夸的。”
老太太顯然對付冉夫人很有辦法,順著的話勸:“你先回去洗把臉,整理一下,不然等姑爺回來一看,哦喲,怎麼家里養個花貓呀!”
冉夫人一下子笑了,輕嗔道:“玉生才不會嫌我。”
說是這麼說,卻還是隨著老太太進了屋。
主人走了,花園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風吹過花枝發出的簌簌聲。
阮北腳蹲麻了,扶著花樹干站起來,手指著角,看冉玉生,也不敢說話。
冉玉生整只鬼放佛了極大打擊,沉穩淡定的氣質消失無影,顯出幾分頹唐。
方才冉夫人哭起來,他不自覺地就往邊走,想抱想哄,可一走出花樹影的范圍,便被炙熱的太退回來。
最后只能徒然地看著為他哭泣,再被哄著騙著恢復常態。
過了好一會兒,阮北才很小聲地問:“冉叔,信……還送嗎?”
那信是他寫的,謄抄了好幾遍,短短一句話都會背了。
冉玉生思慮良久,也只留下這一句,盼著妻子平安喜樂。
可顯然,人的離去,直接將冉夫人擊垮了。
的喜樂,與他息息相關,他走了,就再不會笑了。
長久的沉默,冉玉生頹然地捂住臉,這個縱橫商場沉穩有度,從不曾退弱的男人,第一次展出自己的脆弱無助。
“小北……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他知道妻子他,可他一直以為,天真純稚,心并不的妻子,的也該是這般脆弱。
是他把養這般模樣,所以他留下足夠的金錢,保證優渥的生活,若是能再遇見讓心的男人,哪怕是花錢買的,只要能讓開心就好。
反正他留下的人手,不會讓人欺負他的孀,的下半生,會依舊過得輕松愉快。
可他沒想到,從來隨心所,沒什麼堅持的妻子,唯一堅持到,就是對他的。
“我不知道……”
阮北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前后兩輩子,他都沒談過,雖然圍觀過陸思白的好幾段恨糾葛,但他并不認同陸思白的觀,所以也沒學到點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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