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未戴面，那年見了他嚇的大一聲，仿佛看到惡鬼一般，連貓都不要了就連滾帶爬下了馬車。

隔著馬車，他都能聽到他跑回去跟他娘哭訴抱怨的聲音。真是好笑，擅闖自己馬車的明明是他，說的卻好像是自己故意嚇他一樣。林夫人倒是比這個兒子得，派了人跟他道歉，還要給他幫忙的謝禮。

他才不稀罕什麼謝禮，把那只貓直接扔了出去，就手下離開了。

沒想到五年后，林相為了保住兒，把這個兒子推了出來。這個林宴常年不在京城，他都忘了林相還有這個兒子。

張伯說什麼看在沈老將軍的面子上，不要欺負他。在他看來，這個林宴，和林家那幾個人一樣，沒什麼不同。想起方才牽手，年瑟瑟發抖的樣子，容遠冷笑一聲，金秤往桌上一扔，朝床邊走過去。

不是害怕嗎？不是覺得他比鬼都可怕嗎？他今天就讓他再好好看看，是鬼可怕還是他可怕。

在林宴面前站定，容遠取下臉上的面，然后直接手掀開了蓋頭。

天還未亮就起了床，林宴早就困了，這會兒坐在床上正打瞌睡，忽然面前的蓋頭猛地被人掀開，他朦朧的看向面前的人，目忽的一頓，眼睛微微睜大。

容遠居高臨下打量面前的年，見他眼睛睜大，一副意料之中到驚嚇的模樣。容遠在心中冷笑，微微俯下，偏了偏臉，故意把左臉到他面前，懷著報復的心思，低聲惡意道：“拜過堂就是夫妻了，還滿意你的夫君嗎？”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吵鬧聲，“哦哦哦，鬧房咯。”然后“砰”的一聲，房門被用力推開，一群人簇擁著涌了進來。

第6章

“哎哎哎，出去，誰準你們進來的！”張伯氣急敗壞跟在后頭。今日王府賓客多，人手不大夠，想著也沒人敢鬧他們家王爺的房，就沒派侍衛在外面守著。萬萬沒想到竟然出了差錯。

哄哄的人群進了房突然安靜，張伯扭頭一看，險些暈過去。他家王爺怎麼把面摘了下來，還把毀容的半張臉，直直懟到了人林家大爺面前？！

涌進來的人群也都震驚了，有些孩子是頭一回看到容遠沒戴面的模樣，“嗷”一嗓子，當場就嚇哭了。

杜明修站在人群后面，震驚中夾雜著狂喜。他只是想讓容遠出點丑，沒想到這容遠不知道發什麼瘋，自己把面摘掉了。這可真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杜明修角噙笑，目直直落到床上的林宴上。年穿著大紅的喜服，比那日在湖邊，還要讓人驚艷。杜明修的目變得晦暗，這樣的年嫁給北陵王，真真是糟蹋了。如果他早些見到林宴，一定不會讓這樁婚事。

不過沒關系，他喜歡的是自己，等除掉北陵王，他就能把他接到府里。看著林宴微微睜大眼睛一副到驚嚇的模樣，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對著北陵王如惡鬼般的側臉，驚恐大了。

如他一般心思的人不在數。因為中毒的緣故，容遠的左半邊臉布滿猙獰扭曲的黑紋路，這樣一張臉擺在面前，誰能不被嚇的出聲？大家一邊驚艷這林家大爺的長相，一邊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等著他被嚇哭。

見有人竟然敢闖進他的新房，容遠劍眉一沉，鷙淬毒的目投向門口，暴的氣在周醞釀。容遠沉著臉直起，忽然袖口一，他低頭，就見方才還看著他一臉驚嚇的年，此刻正抓住他的袖子，滿臉驚喜，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

容遠沉的臉愣住，門口的眾人也全都愣住。

林宴高興極了，他沒想到會再遇上當年那個親手把他種進土里，救了他一命的恩人。不過十年過去，恩人變化有點多，他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

“你的臉……是中了毒？”林宴出手，指尖輕輕了恩人的左臉，心疼地微微蹙眉。他想起小黃雀跟他說過的話，十分氣憤，誰啊，這麼壞，有什麼事是打一架不能解決的，非要給人下毒。

容遠不習慣被人，一僵，手攥住他的手腕，面古怪看著他。

門口眾人全都震驚住了，這形怎麼和想象中不一樣，這林家大爺怎麼沒被嚇哭，還一副很親的樣子？

“好了好了，房鬧完了都出去。”張伯最先反應過來，了額角的冷汗，趕招呼侍衛把人都請出去。

也被震驚住了的杜明修回過神，看著新房中的兩個人目一沉，轉頭朝嚴濟使了個眼神，嚴濟會意，悄悄手推了下帶頭闖進來的國公府二公子，低聲音，“傻子，房還沒鬧完。”

二公子被推的一個踉蹌，想起之前鬧過的房，傻乎乎拍手起哄，“親一口，親一口。”

杜明修冷笑，方才肯定是演的，他就不信，對著容遠那張惡鬼般的臉，有人真能親下去。

房氣氛凝滯，二公子響亮的聲音格外刺耳。門口眾人又幸災樂禍起來，這林家大爺肯定不敢親下去。

容遠如寒冰一樣的目刺進人群里，他周暴之氣幾乎制不住，忽的一只微涼的手上他的臉頰，林宴踮起腳尖，在他左臉上落下了一個輕的吻。

眾人都呆滯住了，房死一般的寂靜。張伯氣壞了，不再顧及客套，帶著侍衛，把一群人全都轟了出去。

門口的人一轟走，容遠回過神，手就把林宴從自己上推開，急急后退兩步。他驚愕看著林宴，口急促起伏，頭了卻說不出話來，最終面無表戴上面，轉“砰”一聲，關上了門。

房間里只剩下林宴一個人，林宴茫然眨眨眼睛，忽然咧一笑，興的撲到床上打滾。啊啊啊，他找到恩人了！

一直等到天黑了，容遠都沒有回來。張伯讓人送了些吃的過來，林宴一邊吃一邊和小黃雀嘀嘀咕咕說話。

“北陵王就是那個救過你的人？”小黃雀低頭啄完桌上的碎點心，驚訝的脖子上的都立起來了。

“嗯，巧吧巧吧，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林宴嘿嘿高興的笑，手里拿著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大口，臉頰鼓鼓咽下，“我們可以安心在這里住下了，他是好人，才不是你說的那麼壞呢。”

“那……那我也是聽人說的。”小黃雀哼哼唧唧兩聲，問：“可是小樹藤，你不覺得他的臉很可怕嗎？你竟然敢聽別人的話親他。”

“哪里可怕了？”林宴不高興的板起臉，“他那是中了毒。”

恩人不可怕，野豬才可怕呢。

想到容遠，林宴高興地彎起眼睛，頭一回原諒了那個他果子的人。看在讓自己遇到恩人的份上，等找到那個人，他拿回果子就行了，就不揍人了。

填飽肚子，林宴趴在桌上迷糊睡著了。趙嬤嬤和秋云進來把他醒，“爺，時候不早了，該沐浴洗漱了。”

林宴眼睛坐起來，手了趴在他肩膀上也睡著了的小黃雀，把它送進鳥籠，才裳沐浴。

張伯讓人送了熱水來，還說時候不早，前院賓客還沒散，讓他們服侍爺先行沐浴。對于爺嫁來王府，趙嬤嬤原本還惴惴不安，見張伯如此，倒是略微放下了心。

沐浴時，秋云言又止地問：“爺，你對王爺……”

鬧房那會兒，和趙嬤嬤都快嚇死了，眾目睽睽之下，只要家爺被王爺嚇哭，第二天整個京城都會傳出“北陵王新婚當日，王妃被嚇哭”的流言，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原本都絕了，沒想到家爺不僅沒被嚇哭，還親了王爺一口。實在太出乎們的意料了。

“我覺得王爺長得面善，不像傳言中那樣。”林宴坐在浴桶里玩著水，替容遠說話。

面善？趙嬤嬤和秋云的臉都扭曲了一下，今天們都看到了王爺沒戴面的樣子，那猙獰可怖的左臉，哪里面善了？而且就算沒有毀容，王爺的長相也遠遠談不上面善。們家爺不是喜歡齊遠侯世子那樣溫文爾雅的長相嗎，審什麼時候扭曲了？

“我好了，你們出去吧，我要穿裳。”不想們繼續追問，林宴趕擺手，打發兩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