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在府里?”
王富貴恭敬的彎著腰回話,“王爺一大早就去了城外大營。”
安長卿暗暗著惱,蕭止戈絕對是故意的。哪有人新婚第二天清早就去軍營點卯的?
“王爺說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王富貴:“未說。”
老管家態度不冷不熱,安長卿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只能無功而返。不料帶著安福穿過垂花拱門時,就聽見另一邊有個清脆的聲音說:“你們聽說沒?王爺今兒一大早就去城外大營了。”
另一個聲音立刻接道:“聽說了,王爺昨晚也是在書房睡的。你們是沒看到早上王妃那張臉……嚇得我們氣兒都不敢大聲。”
“要我說,你們怕什麼。”先前那個聲音又接著說道:“王妃明擺著不得王爺歡心,不過就是頂著個空銜罷了。而且他還是個男人,連生個孩子傍都不行……”
“要我說啊,還不如我們這些丫鬟呢,日日服侍王爺,說不定哪日就能得了王爺青眼,再生個孩子母憑子貴……”
說著說著,里頭就笑了一團。
安長卿聽完面如常。倒是安福沉不住氣,提高了聲音道:“大膽!主子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另一邊正笑鬧的丫鬟們嚇了一跳,連忙噤聲跪一排,忐忑地用眼風去瞥安長卿。
安長卿不疾不徐地走過去,視線掃過一排丫鬟,淡聲道:“抬起頭來。”
跪一排的丫鬟們抬起臉,個個都是正鮮的年紀,段窈窕,相貌標致,得能掐出水來。其中有個穿水紅掐腰棉褙子、綠子的丫鬟出落得格外標致,一雙眸子明亮水潤,任誰看了都要心三分。
安長卿微微笑了笑,知道方才起頭的就是這個丫頭。時間隔得太久,上一世的許多瑣事其實他都記不太清了。但是在門口聽到那把黃鸝一般的脆嗓時,他卻記起了一個人。
蕭止戈邊的一等丫鬟,嫣紅。
上一世,他跟蕭止戈不和的傳言也是最先傳出來的,這丫鬟見他不得寵,沒在他面前拿腔作調使臉。那時他與蕭止戈不睦,在王府里了委屈也只能忍氣吞聲。倒是這丫鬟雖然沒爬上蕭止戈的床,卻嫁給了王府總管王富貴的干兒子,在王府里如魚得水。后來蕭止戈和太子爭儲位,這丫鬟還收了安家的銀子,傳了不王府的消息出去。
安長卿細細打量著,一時沒出聲。
嫣紅被他看著,一時有些發虛,但是轉眼又想起他并不寵,自己是王爺的人,要打要殺也該是王爺做主。膽子便又大了幾分,著嗓子做出幾分委屈姿態來:“不知道奴婢們做錯了什麼?”
安長卿瞧著未語淚先流,做派不像個丫鬟,倒像個爭寵耍計的姨娘,顯然是仗著自己是蕭止戈的丫鬟,料定自己不敢發落他。
勾了勾,安長卿沒有理會,而是對安福道:“去請王總管來。”
安福雖然不解,作卻不慢,片刻后便請了王總管過來。
王總管本名王富貴,五十來歲年紀,榮長臉瘦材,揣著手步子不不慢,一如安長卿上一世見過的模樣。他是蕭止戈邊的老人,蕭止戈出宮開府后,王府務便都是在他在打理。對蕭止戈倒是忠心耿耿。但是人便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琢磨著蕭止戈對這個王妃并不看重,對安長卿便也怠慢起來。
便是如嫣紅這般的丫鬟欺負到王妃頭上,只要沒鬧出來,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權做不知道。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安長卿既然知曉了蕭止戈的意,也打算跟蕭止戈好好過下去。自然就得把北戰王妃的架子端起來,把規矩立好了。不然不止自己丟人,傳出去了,蕭止戈也要跟著丟人。
“不知王妃老奴來有何吩咐?”王富貴行了禮,面上沒有毫錯,但一舉一間卻著敷衍勁兒。
安長卿也不惱,起擺在安福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開口:“下人妄議主子,不知道王府是個什麼章程?”
王富貴愣了一下,目掃過跪著的嫣紅,試探道:“王妃這是……”
“若是王府沒有定規矩,那就我來定了。”安長卿抬手打斷他的話,眸微挑,似了然的看著他:“下人妄議主子,該掌三十,再發賣出去。其他人是從犯我也不多追究,罰到外院做些活就罷了。就領頭這個,王管家罰過,直接發賣出去吧,”
王富貴表一僵,遲疑著道:“這……還是等王爺回來再做定奪……”
“王總管是覺著王爺不在,我連發落個下人的權力都沒有?”安長卿聲音陡然轉冷,目沉沉凝著他。
“老奴不敢,”王富貴連忙跪下,趴伏在地解釋道:“只是這幾個丫鬟都是伺候王爺慣了的。要是換了,怕是王爺用不順手……”
“你只管發落了。王爺那邊我來解釋。”安長卿說完,不給他辯駁的余地,便喚了安福,起回了正院。
王富貴瞧著他的背影,只能心不甘不愿地應下:“是。”
待人一走,嫣紅就撲了過來,梨花帶雨道:“干爹,我不要被發賣出去……”
王富貴揣著手睨一眼,良久才道:“你且安分點,等王爺回來,我自會替你周全。”
***
蕭止戈一早就去了城外大營。昨晚他一.夜未睡。今天天不亮就策馬出了府。只是人雖然不在府里,一顆心卻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就連練兵時都有些心不在焉。
在大營里消磨到下午,眼看著已經過了晚膳的時候,蕭止戈才換下鎧甲,準備回府。
正巧輔國將軍趙樾營,兩人迎面撞上,趙樾皮笑不笑地問候一句,“王爺新婚第二日竟也如此勤勉,不多陪陪王妃?”
蕭止戈蹙眉,瞥他一眼,并不理會,輕夾馬腹,徑自往外走。
趙樾卻不依不饒,一副要看笑話的姿態,“莫不是王妃讓王爺不盡興?正巧我新得了幾個人兒,趕明兒給王爺送到府上去?”
同為十二將軍之一,趙樾與蕭止戈向來不對付。
大鄴開國至今,分一京十二州六十四郡,設趙、褚、薛、師、夏侯、申屠六位柱國大將軍,每大將軍督管二州;每一州又置一將軍,共十二人。
趙樾的祖父趙信崇便是六位柱國大將軍之一。
趙家是當今太后的娘家,皇后又是趙太后的外甥,因此趙家歷來是太子蕭祁桉一派。太子與蕭止戈不睦,加上蕭止戈本戰功卓著,位列十二將軍之首。因此與太子親近的趙樾與他別苗頭已久,但凡尋著機會就要冷嘲熱諷一番。
放在平日里蕭止戈或許就懶得同他計較,但是今日他心格外不好,兩道劍眉不悅地攏起,冷冷看向趙樾。
趙樾笑得越發肆意:“怎麼?還是王爺不喜歡人?喜歡健壯些的男人?我聽說王妃可是位標致的——”
話未及說完,一桿雙尖五龍烏金.槍凌空飛來在了趙樾面前,槍.嗡鳴,震不休。
蕭止戈策馬上前,拔出地三寸的烏金槍,沉聲警告:“長.槍無眼,趙將軍慎言。”
言罷策馬而去,尥起的馬蹄又揚了趙樾一頭一臉的灰塵。
出了大營,馬蹄踏過寬闊道了鄴京城。鄴京城東直門連著長樂街,長樂街兩側是東西坊市,東邊是食住行,西邊是秦樓楚館、茶館酒肆。
鄴京沒有宵,天還未黑,西坊市便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蕭止戈策馬走過,周圍便靜了一靜,待他走遠,復又熱鬧起來。他習以為常,在經過一家糕點鋪子時,遲疑著停了下來。糕點鋪子三味齋,里頭的各式點心在鄴京是一絕。每天都有不達顯貴遣下人來買。
略想了想,蕭止戈便策馬上前。鋪子前排隊的人見他過來,立刻讓開一條路,蕭止戈也不在意,對伙計道:“梅花餅一盒。”他約記得,副將曾經說過三味齋的梅花餅滋味最好,家里的夫人最吃。但凡惹了夫人生氣,買一盒梅花餅回去,一準能哄好。
伙計把梅花餅裝在盒子里,戰戰兢兢地遞給他。也不敢開口要錢,陪著笑道:“王爺可還要點別的?”
蕭止戈掏出一錠碎銀扔給他,也不答話,又策馬走了。
等回了府,管家王富貴便迎了上來,蕭止戈順手將梅花餅遞給他:“給王妃送過去。”
王富貴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表。只是蕭止戈緒甚外,也看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他只能把肚的話又改了改,謹慎道:“我這就人送去。還有早上王妃去過書房尋您。”
蕭止戈眼神微閃:“王妃……可好?”
王富貴垂頭回道:“今日嫣紅那幾個丫頭,做事不仔細,惹了王妃不快,王妃要將們發賣出去……”
蕭止戈淡淡“嗯”了一聲。
王富貴見他似乎并不準備說什麼,到底忍不住道:“嫣紅幾個伺候您也有許多年了,就這麼發賣了,怕是不太合適……”
“不過是幾個丫鬟。”蕭止戈掃他一眼,眉宇間威嚴儼然:“聽王妃的便是。”
王富貴心里一跳,不得不重新評估了一番安長卿的位置,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諾諾應是。
作者有話要說:
#求生極強的表現#
蕭王爺:老婆說的都對,都聽老婆的準沒錯。
——————————
上一章評論了好多QAQ,(發出想要評論的聲音.jpg
沒得評論的繡好方,覺要被拋棄遼orz
最后前排發168個紅包叭!老板們中秋節快落鴨~繡在跟基友們快落面基~
第 4 章
蕭止戈將梅花餅給了王富貴,就徑自去了書房。書房在正院東南角,與正房斜對著,朝北的窗子打開,就能看到正房。
此時還是傍晚,天還亮著,一眼就能看見正房前頭跪著個丫鬟,蕭止戈習武耳力好,約還能聽見那丫鬟的啜泣聲和求饒聲。這應該就是王富貴說的那個惹了安長卿不快的丫鬟。
蕭止戈對這丫鬟并沒什麼興趣,從前他鎮守雁州,回鄴京的時間本就不多。后來被召回,也是多半在城外大營。王府里都是王富貴在打理。府里這些丫鬟的長相姓名他都未必記得全。
你殺了清雅的孩子,本將軍沒殺你,就已經夠仁慈了!”沈燿拽著白玖月上了馬車,粗魯的動作毫無憐惜之意。
前世,她用醫術替他拉攏人心,讓外祖用兵權助他登位,結果最后卻換來滿門屠殺,慘死收場。重活一世,她絕不會再讓自己活成一場笑話。她要用她五年的記憶,高超的醫術,力挽狂瀾。保幼弟,護祖母,斗白蓮,殺渣男。她要…
溫婉重生了,這一世,她還是溫國公府的孫小姐。父親枉死,家中男丁悉數下獄,拿得一手爛牌,溫婉表示無所謂!這一世,她再也不會袖手旁觀。于是拋頭露面成了家常便飯,當街打馬也無不可,暴揍狂徒更是手到擒來,挺不住了,以一己之身對抗豺狼虎豹也是有的,潑辣之名如雷貫耳。而當她被親手拖出深淵的親人背叛,反咬一口,推入那死無葬身之地時,卻是那曾經一鞭子毀了她容的炮灰反派拼死為她殺出了一條生路。溫婉驚訝,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