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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包扎好傷口,蕭止戈才了下人過來打掃書房。安長卿親手下廚做的那碗面連著面碗,此刻還躺在窗下。
收拾的下人早前約聽見了這邊的靜,進來時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低眉斂目地收拾書房,看見窗外明顯沒有過就被砸碎的面碗時,只心里暗暗同安長卿。新婚第二天,就惹得王爺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往后的日子,怕是更難過了。
蕭王爺并不知道自己莫名替王妃背了黑鍋,此時正僵著一張臉,隨安長卿回正房。
正房里的布置仍然同新婚那晚一般無二,桌上點著紅燭,床上鋪著正紅金錢蟒條褥、垂著大紅撒花蟬翼紗帳,窗欞上還著紅雙喜字,都著新婚的喜慶。
屋里地龍燒得正旺,不知道點得什麼香,浮著清淺的香味。
蕭止戈眸深了深,目不自覺追隨著安長卿的背影。安長卿回屋后就下了厚重披風。里頭只穿了一件天青錦袍,纖細腰用銀白腰封束住,下頭掛著雙魚玉佩和攢花結長穗宮绦。行走間金玉撞擊發出細微的“當啷”聲,聽得蕭止戈耳朵都起來。
他沒忍住隔空手比劃了一下,發現安長卿的腰還不夠他兩掌握住的,柳條似的,纖細的很,若是稍微用點力,說不定就折了。
他暗地里嘖了一聲,心想這麼細細弱弱的人,果然還是得仔細小心護著。
……
兩人在書房鬧騰了一番,時候已經不早。安長卿先去洗漱了,換上了一月白里,等著蕭止戈一起就寢。沐浴時他想了許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蕭止戈不肯與他同房,但只要人能回正房就好。這種事勉強不來,不如干脆順其自然。
因此等蕭止戈從浴房回來時,就看見他的王妃披散著長發,歪著頭朝他笑了笑,聲音輕地朝他邀功一般道:“我已經鋪好床鋪了。”
蕭止戈腳步一頓,才面如常地走到床邊,道:“早點休息吧。”
安長卿沒發覺他的異常,自己爬上.床睡在了側,又笑著拍拍側的床褥,示意他趕上來,里還嘟囔著:“被褥有些涼。”
蕭止戈了被褥,果然涼颼颼的。就連側挨著他躺下來的人胳膊也是冰涼的,他猶豫了一下,側過試探著將人往懷里攬了攬:“過來些,我給你暖著。”
安長卿愣了片刻,很快便回過神,從善如流地把冰涼的手在他口取暖。
男人常年習武,強力壯,溫也高,躺在邊上跟個大火爐似的。反而是安長卿,因為年落過水,一直手腳冰涼,到了寒冬臘月更甚。方才他就悄悄覬覦過側暖烘烘的大火爐,只是到底臉皮薄,不好意思往人懷里鉆。
現在暖爐自己發了話,安長卿自然樂得配合。
或許是在書房時蕭止戈小心細致地對待,讓安長卿心中的生疏和隔閡消散許多,因此現在做起把冰涼的雙腳往男人上得作來,也格外地不見外。
蕭止戈虛虛環抱著他,被他小一般蹭來蹭去弄得既甜又難耐,良久終于忍耐不住將人按住,語氣略兇道:“睡覺。”
把自己蹭得暖呼呼的安長卿不不愿地“哦”了一聲,終于不了。
蕭止戈剛松了一口氣,就聽懷里人又仰起頭,哼唧半晌,問:“王爺明日有事嗎?”
“……”蕭止戈不得不再次繃神經,怕他提出些自己招架不住的要求:“明日城外大營有演武大比,我得去,怎麼?”
安長卿聽他這麼說,頓時蔫了下來,興致缺缺道:“明日三朝回門,既然王爺有事,那我就自己回去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好歹這一世他還能回去,上一世,他就沒敢跟蕭止戈提這事。
蕭止戈微愣,很快反應過來三朝回門是什麼日子。大鄴嫁娶風俗,婚第三日,新郎要帶著新嫁娘回娘家,稱之為三朝回門。只是安長卿是男子,加上蕭止戈長居軍營并不通這些俗務,而本該事先安排打點好一切的管家偏偏以為他不喜安長卿,竟也沒有提這事。
“抱歉。”想到安長卿在相府的境,蕭止戈頓時有些愧疚,他沉片刻道:“是我疏忽了,明日我先送你回去,等上午演武結束,我再去相府陪你?”
沒想到他會跟自己道歉,本來有些低落的安長卿頓時又開心起來,眉眼彎彎道:“好。”
之后兩人再無別話,都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卯時正,蕭止戈便醒了。安長卿蜷著,臉在他口睡的正沉,瑩白如玉的面頰泛著睡的紅,微張,看著不似醒著時那麼狡黠,著憨氣。
心里了一瞬,蕭止戈輕手輕腳的將他挪開,又替他掖好被子,才召了王富貴去書房。
“王妃的回門禮都備了什麼?”蕭止戈坐在上首,聲音淡淡地聽不出喜怒。
但伺候他多年的王富貴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跪下告罪:“是老奴疏忽,王爺恕罪,老奴這就去準備。”
蕭止戈如有實質的目在他上停了許久,直看得他額頭冷汗直冒,才冷聲警告:“自己去領三十大板。回門禮從庫里挑好的。余姨娘和二小姐多備一份。不要再有下次。”
“是,老奴知罪。”王富貴戰戰兢兢起,了冷汗:“老奴這就去準備,待備好禮再去領罰?”
蕭止戈擺擺手:“去吧,禮單記得給王妃過目。”
***
安長卿起來得時候,就看見窗外蕭止戈在練.槍。男人穿著玄織銀云紋箭袖,束同腰帶,腳踩牛皮馬靴。一頭墨發束起,腰桿直,把一桿雙尖五龍烏金.槍武得虎虎生風。安長卿倚在窗邊看著,不知不覺就了神。
也難怪外面那些傳言都說他是“太歲兇神”,男人武起槍來的時候,眉目冷冽,戾氣滿。若不是昨晚安長卿還被他抱在懷里暖著手腳,也不會信這麼一個戾氣橫生的將軍,會那樣細致溫。
安長卿眼底了,忍不住了他一聲。
男人聞聲果然收了槍朝他走來,眉宇間還有未散的戾氣,眸卻很平和:“醒了?丫鬟們傳早膳?用過早膳后我送你回相府。”
“嗯。”安長卿瞧著他額頭上的汗水,猶豫一瞬,還是拿了汗巾過來給他拭。
蕭止戈下意識繃,待那只的手輕輕拂過面頰時,又漸漸放松下來,眼底閃過幽深的。
安長卿沒注意到,給他完汗水,便跟他一同去用膳。
兩人用過早膳,正好王富貴備好了回門禮,恭恭敬敬的把禮單送來給安長卿過目,問他還沒有需要額外添加的件。
看著禮單上額外給母親準備的藥材和給妹妹的首飾,安長卿心底暖了暖。王富貴昨天上午還對他敷衍至極,這些肯定不會是他想得,至于是誰……答案昭然若揭。他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朝他出個好看的笑:“我替娘親和妹妹謝謝王爺。”
蕭止戈神依舊淡淡:“不必言謝。”
安長卿笑開,兩人用完早膳,便出發去相府。安長卿不會騎馬,便坐了馬車。蕭止戈則騎著馬跟在一側。丞相府就在挨著皇城的四喜胡同,而王府卻在遠離皇城的八平胡同。兩者之間策馬不過一刻鐘,馬車卻得走上小半個時辰,一行人到了相府時,已經是辰時正。
***
聽說北戰王府的車馬快到了大門口時,安知恪和嫡妻李氏都沒反應過來。安知恪還皺了眉:“這才婚,怎麼就回來了?”
李氏是知道他素來不喜這個兒子,剛想應和兩句,陡然想起來,一驚:“今天是三朝回門的日子吧?”
安府這才兵荒馬起來。
不管安相國再怎麼不喜歡這個兒子,也不管北戰王再如何不得帝心,兩人的份卻擺在那里。一個是戰功卓著的王爺,一個是王妃,就算暗地里再不喜,明面上也不能讓人挑出錯來。否則一個不敬皇室的罪名,就能讓史參他一本。
李氏急急忙忙讓下人把正門打開,又讓人通傳了相府上下,有職在的需得換上服,有誥命在的眷需按品大妝,都收拾齊整了,才以老太君和安知恪為首,領著相府上下在正門前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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