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出雙手，往前攤開，在掌心慢慢匯聚出一本書來，書本自翻開，上面一行一行滾出黑的字，就是《溫控制》。

宋喻沉默。

008說：“我的創造者是一個瘋狂的科學家。在后面的星際時代，普遍認為神才是‘人’的本，也從基因編碼中找出了關于靈魂的算法，于是他提出一種追求長生不老的設想，構建出一個數據神世界，讓死亡后，靈魂可以在那里長生。而構建這個虛擬世界，所需要的能量了問題，我們世界的資源本不可能夠，于是他把目放向了其他世界。”

“我的出生，甚至我們整個系的出生，都是因此而生。但是后來，我的創造者突然放棄了，像是了悟了什麼，不久之后，而那個世界也滅亡了。”

他只是一個ai，一個人工智能，對于一個世界的消失、一個高級文明的泯滅，沒什麼多大。

這是宇宙的規則，而那些往事，也將塵封浩瀚的歷史。

“我們被落到了下等世界，然后被人撿到了，也就是我現在的主人。”

008停了下，不知道怎麼說他的主人。

“主人他以前慘的，在得到我們之后，才開始改運吧。和我的創造者不同，我的主人并不懂魔方的真實、他也不想懂。他想要的，自始至終就是別人的運氣。”

“收獲了一個人所有的與恨，就能把他的氣運掌握在手中。他沒有能力像我的創造者一樣收集整個世界的恨念力，所以他就盯著一個最強大的人。”

“也就是所謂的主角了，被世界意識所寵的人。”

“我們去了很多小世界，都是這麼做的，我們會在那個人的時間線基礎上更改一些小作，把一些本來不該讓他遇上的惡人都安排在他邊，收集到足夠的恨意值后，再由數據匹配找出一個靈魂人，系統進被選定人的腦海，縱意識，接近主要人，然后獲得他的全部意就可以了。”

宋喻都聽笑了。

這擱在小說里，大概就是……逆襲的人生吧，文案他都幫著想好了，一個平平無奇的男生，突然有一天獲得了一個神又強大的系統，收取別人的氣運，然后開始了他輝煌不平凡的人生。

“你的主人就是口口聲聲念叨的主神？他也配稱神？”

008糾正說：“不許你這麼說我的主人。”

宋喻道：“《溫控制》就是你們寫的吧。”

008又開始咬。

宋喻道：“那麼喪心病狂的劇你的主人都安排的出？”

008不滿地說：“……主人參考了很多，這是最能激發出謝綏恨意的劇安排。”

宋喻：“哦。”

他問：“被你的主人奪走氣運后，那些人會怎麼樣？”

008搖頭道：“后面的事我們也不清楚了。”

宋喻又問：“以前世界的主角知道你們的存在嗎。”

008再次搖頭：“都不知道。被世界意識寵的人，在神力方面很強大，發現后會給我們帶來超級多的麻煩。”

宋喻愣了下，突然慶幸當初跟謝綏坦白的時候，把008和系統也代了出去。

知道一切始末后，宋喻反而淡定下來，他一直都好奇系統的來頭，果然，這樣的科技屬于已經被宇宙毀滅的高級文明。

他本來還驚訝，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非要卑劣地執著于一個人的恨干什麼。

現在算是理解了，能做的出這一系列惡心的作，只是個突獲至寶的。

宋喻打量了下周圍，想起最開始008那所謂“人道系統”的宣言，只覺得諷刺：“所以你們一直都是團伙作案吧，搞得神神叨叨，說白了就是非法侵、強占竊。”

008一噎，它的創造者給它灌輸的理念觀中，強占竊都是不對的，但為系統，第一行被寫的數據就是絕對服從。

它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自暴自棄：“反正你很快就要去另一個世界了。隨便你怎麼想吧。”

宋喻多看了他幾眼，右手著左手手腕的管子，淡淡道：“你怎麼什麼都跟我說。”

008怯怯看了他一眼，想了一會兒，有點難過的：“其實我還喜歡你的……”

宋喻笑了：“哦。”

想著宋喻到時候記憶也會被清除，008干脆也把心中的郁悶都說出來：“我的主人野心太大了，上世界的命運之子又怎麼是好接近的呢。上一世謝綏就完全離劇，不只是，恨也是。我們計劃的很多傷害，包括他被趕出謝家、被囚，全都沒實現，他太強大了……謝綏這個人吧，好像一輩子都沒什麼極端的緒，缺失一樣。”

“我們也就在小時候他還未長時，收獲了點微薄的恨意。后來他長大了，也沒有恨也沒有，一切都不控制。這本寫來做參照的《溫控制》完全作廢。”

宋喻聽完，冷漠說：“所以你上次禮堂都是騙我的。”

008有理有據：“你不是一句都沒信嗎，怎麼算騙。”

宋喻：“……”

他信了。

信了一點，他信了他們上輩子一直都是朋友。

現在全部想起來，真是可笑。

008道：“當然，上一世后面恨意值滿了，在你死后，從趙梓宇和秦陌上得到了謝綏的恨。”

宋喻視線落在一行一行的文字上，視線停頓，沒有說話。

008：“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一定需要‘宋喻’這個角，把你送了走后，我還鉆進這個殼子當個自閉癥當了那麼多年。”

“說來真的很奇怪，只有你上的有關謝綏的或恨我們察覺不到，也不能收集。要是能收集，早就解決了，哪還用那麼折騰。所以啊，對我們來說，謝綏上其他人都好解決，只有你不行。”

“以前的世界都是收集恨意難，收集意簡單。這次是收集恨意難，收集意更難。”

宋喻跟008打開天窗說亮話后，對它已經沒什麼討厭的了，現在他更厭惡的，是背后控這一切的人。

他往周圍的立方看了一眼，仔細看才能發現，上面淺紫的九宮格的紋路，魔方，這是在一個魔方。

高級文明研究出的產，落在一個心暗的小人手里，了他奪取別人氣運的武。

他笑了一下，又轉過頭看神懨懨地008，問：“為什麼一定是趙梓宇呢。”

不是說上其他人都好解決嗎？上一世的悲劇已經造，趙梓宇和謝綏一看就是仇人，這一世為什麼有還要強行讓他們在一起，不選個另外的人。

008提到這個又想嘆氣了：“你不知道我主人有多拼。氣運跟能量掛鉤，數據監測和謝綏會上的是勢均力敵的天之驕子。而謝綏是被這個世界眷顧的人，上哪找一個和他同樣勢均力敵的人啊，只能創造一個。小時候獲得的一點謝綏的恨，瓜分到的氣運，主人沒有用在自己上，全部給了這個世界神力同樣不俗的趙梓宇。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投了就不肯收手。”

宋喻被那個‘主神’的作逗笑了：“他真有意思。”

008跟宋喻是老朋友了，被他扎心的次數也不，鼓著，無話可說：“主人的幾步棋都走錯了，把你送走沒送，等你回來一切就套了。后面還恢復了趙梓宇的記憶，安排了我的同事過去，唉，我服了。事已至此，我都不知道他還在執著什麼。可能是賭徒心理吧，在上世界進行作，每一次都消耗超級多的能量，他本來在自己的世界金錢、名利都有，現在氣運為零，落魄得估計跟撿到我們時沒兩樣吧。”

宋喻垂眸，隔著008仿佛看到了它背后那個又瘋狂又蠢的主人。

投了那麼大，怎麼舍得收手。

可是越賭越大，他怕是最后會輸的一無所有。

想到這里，宋喻有些戲謔地勾起角。

抬眸，眼睛清清冷冷看著008，語氣平靜的：“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嗎。”

008吐槽：“謝綏的執念吧，我覺得他上輩子是自己尋死，死前一直念著的也是你。不過都重新來一世了，死前的念想居然還有那麼大的力量，能把你拉回來。”

宋喻心道，他們果然不知道啊。

“是他的執念，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十五歲的那個夏天回來嗎。”

008眼皮抬起來，一模一樣的臉，流一種孩的迷茫。“為什麼……”

宋喻笑著說：“因為他在那個夏天重生回來，或者說，他在那個夏天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

008豁然抬起頭來，數據虛擬出的茶眼眸比宋喻本人還要淺，瞪大，瞪直，抖地張開。

宋喻慢慢說：“他擁有著上一世所有記憶，你們，怎麼可能會功呢。”

008消失了，又急又驚。

宋喻收回視線，目落到了還停在空中的那本書上。沒了聒噪的008，邊安靜的可怕。

他坐在這麼一個藍中空的魔方里，寂靜的宇宙沒有回音。

他出手，不再讓書籍自翻頁，將虛擬出的《溫控制》合上，沉默片刻，又從頭翻起。

像是當初坐在病房里，一頁一頁看這個荒誕可笑為而的故事。

現在明白了，還真是為而。

——“景城，一棟古舊的房子，謝綏了下角的跡，自己蹲在樓道角落里，把傷都理完才敢上樓。

他回來晚了，陳已經睡著，桌上的飯也冷了。

他把書包放下，走到桌邊，跟混混打斗右手被打折，本握不住筷子。他只能用左手艱難的吃著已經變冷變苦的青菜。

只是左手也了傷，虎口裂開一道口，稍微扯就痛得不行。

謝綏停了很久，放下筷子，吃不下了，垂眸開始收拾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