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禾在心里反復提醒自己要鎮定再鎮定，沒準昨晚江與城本什麼都不知道呢？自己還是不要去打草驚蛇了。走到自己書桌前，下睡，剛穿上校，又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校服襯衫，徐嘉禾覺江與城正盯著自己看，目灼灼，徐嘉禾不由自主轉過頭回應對方的視線。

二人之間還隔著李一爍的書桌，不到兩米的距離，徐嘉禾能看見江與城的眼神有些詭異……和心疼？徐嘉禾不知怎麼形容，但還沒辨別清楚，對方又火速移開眼神。

氣氛突然有些僵持，畢竟兩人之前互不認識，這才是宿第三天，自然是不的，當然無話可說。

梁陸坐起來打了個哈欠，好像還是沒睡醒。李一爍也終于扛不住樓道喧鬧的音樂聲，罵了一句臟話，艱難地爬起床。

衛生間洗手臺有并列兩個水池，徐嘉禾垂下眼眸，安安靜靜地刷牙，卻不敢抬頭看向鏡子，因為自己清楚地到旁邊的江與城正在若有似無的從鏡子里瞟幾眼自己，像是拿著羽，輕飄飄撓，但又不確定對方是否故意。

覺旁的人沒了靜，徐嘉禾試探地用余瞥向鏡子里的江與城，沒想到二人對視了個準。

尷尬。

江與城皺了皺眉，好像想說什麼，但又選擇了閉，把巾搭上架子，了短發，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牌發帶，十分瀟灑地戴上，然后湊近鏡子調整了下發帶位置，顯得整張面孔更加立俊朗，這才撂下徐嘉禾一人，走出衛生間。

“哥，紅真。”門外傳來李一爍的打趣。

“昨天學姐送的，說是道別禮。”江與城笑笑。

這時，梁陸也進來洗漱了，徐嘉禾瞧見對方，收拾收拾漱口杯準備出去。

梁陸從后面一手撈住徐嘉禾，攬在自己前，然后低下頭，在徐嘉禾側臉輕輕親了一下，才放開：“早安。”

徐嘉禾被臊了個臉紅，剜了對方一眼，從鏡子里還能看見梁陸又笑又得意的神，真是厚臉皮。

今天一早上徐嘉禾都因為睡眠不足而打瞌睡，坐在座位前困到頻繁點頭，到了最后一節課實在支撐不住，下頦干脆頂著筆睡著了。

“徐嘉禾。”英語老師突然點到了他的名字，“你來翻譯一下這句。”

徐嘉禾瞬間清醒了些，用力睜開雙眼，但眼前還有些剛睡醒的朦朧。坐在同桌的生用手臂輕輕搗了一下他，又悄悄用手指向課本中央一句話。

這些小作自然是逃不過老師的眼睛，四十多歲的英語老師看樣子更年期發作，脾氣相當不好，推了推眼鏡，語氣也不客氣：“出去站著，什麼時候清醒了再進來。”

徐嘉禾有些臉紅，這是他第一次被老師請出教室，恥又尷尬，睡意頓時全無，但也沒辦法，拿起課本就往外走。

教室外清風徐徐，也不算太熱烈，徐嘉禾靠在欄桿發呆，覺思緒一片混。這幾天事兒實在太了，完全打了以往自己生活的節奏。

“喂。”

后有人自己，一轉頭居然是李一爍。

徐嘉禾疑了一下，就看見李一爍滿不在乎地了個懶腰，也靠在欄桿上：“我也睡著了，劉姐讓我滾出去。”

徐嘉禾沒出聲，但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擺出一副不想聊天的架勢，閉目養神。

但李一爍視若無睹，又湊近了幾分，語氣還很輕快：“我去找班頭了，我說讓你輔導我學習，就是之前的一對一，同意了。”

徐嘉禾這才睜眼，有點搞不懂對方的想法，問道：“你當初不是不愿意嗎？”

李一爍臉又有點紅暈，當徐嘉禾睜眼和自己對視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避眼神，語氣又了幾分：“我……反正總拖平均分也不好。”

“……行，但是我要準備數學競賽，沒有太多時間，你有什麼問題就來問，正好一個宿舍。”

“好！”

徐嘉禾覺李一爍的熱和興像是夏日開門時撲面而來的熱氣，雖然自己也不懂這位舍友怎麼突然轉了似的想學習。

“那……那你和梁陸在一起了嗎？”李一爍別扭地問道。

“沒。”徐嘉禾想起被李一爍撞破的尷尬，并不想繼續回答這個話題。

恰好中午放學的鈴聲應聲響起，徐嘉禾岔開話題：“晚上再說吧，我還有點事。”

這時大批學生涌出教室，樓道瞬時間滿了趕向食堂的人群，李一爍的狐朋狗友也走了過來，摟著他要勾肩搭背，李一爍又回頭看了一眼徐嘉禾，卻發現對方并沒有看著他，只好隨著朋友的步伐走向樓梯。

徐嘉禾沒什麼胃口，打算中午先回宿舍睡一覺，睡醒吃點面包墊墊肚子就行了。

當他擰開宿舍門，卻意外發現江與城也在，這位舍友全汗涔涔，紅的運發帶也被扔在一旁，頭發糟糟，正起球服下擺汗，出線條分明的腹和人魚線，顯然是剛打完球賽回宿舍還沒來得及沖澡。

江與城顯然也被嚇一跳，然后向徐嘉禾后去：“就你一人？”

徐嘉禾被這個問題愣了一秒：“嗯。”

江與城拿起椅背上的巾了頭，眉擰一團，嘆一口氣，坐到椅子上，又指了指徐嘉禾的座椅，說道：“坐，和你聊聊。”

第14章 一盒藥

江與城從單肩運挎包里掏出一盒通絡祛痛膏藥，順著桌子扔給了徐嘉禾。

“敷上吧。”

徐嘉禾怔忪片刻，拿著這盒膏藥有些不知所措……江與城是什麼意思？

“嘖。”江與城發現對方還在發愣，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路過醫務室拿的，跌打腫痛的藥。”

徐嘉禾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今早江與城看見自己下樓梯時的那一跤了啊，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枝大葉不拘小節的舍友還細心，本以為那個角度沒人發現自己別了腳腕。

徐嘉禾不由得心里一暖，道謝：“謝謝，其實摔得不是很嚴重，已經不疼了。”

“摔！？”江與城的表更驚愕了，音量提高，語氣加重。然后用手撓了撓頭發，眉頭蹙，看起來相當煩躁。

“……嗯。”徐嘉禾有些不明白江與城此時的反應。

“我是懶得多管閑事，但你也得有點骨氣吧，好歹也是個男生……弱弱算個什麼事兒？”

江與城的聲音如同一聲驚雷，炸醒了徐嘉禾，仿佛四肢百骸都被灌極寒冰水。

原來他都聽見了，也全都知道了。

“你……”江與城停頓了一下，想要組織一下語言盡量不傷害對方，但眉頭鎖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徐嘉禾低著頭，覺自己全冰涼，兩只胳膊支撐在大上，甚至有些止不住的發抖。江與城是怎麼知道的？梁陸？這不可能。李一爍？明明昨晚還發短信保證自己不會說出去。

那應該就是他昨晚起夜全都聽見了。

江與城看見對方面蒼白，儼然一副喪家犬的模樣，頓時更煩躁了，自己本來就和這種畏畏的優等生不對盤，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去手，說這麼多廢話……換以前他肯定沒工夫搭理。

“你昨晚……聽見了嗎？”徐嘉禾憤又尷尬，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反正你倆大半夜一起出廁所我就覺得不對勁。”

“……你能當做沒看見嗎。”徐嘉禾眼角熱熱的，但又忍住想哭流淚的沖。是啊，江與城都說自己要有點男生樣兒了，不應該這樣脆弱，可是為什麼眼周還是熱熱的。

“嗯。”江與城快速應答，在心卻嘆了口氣，他能理解對方肯定是要面子，人活臉樹活皮，這種事說出去是丟臉的，換自己也不想讓邊人知道。

二人靜默了半分鐘。

江與城看著眼前人紅著眼低頭的樣子，于心不忍，終于再次開口：“你也要懂得反抗知道嗎？我很忙，和你不，更沒有義務幫你……只是提個醒兒，別指我。反正你自己態度強點，別總是順著別人，聽懂了嗎？”

“嗯。”

江與城的話不算好聽，甚至不太客氣，但徐嘉禾卻有些。自己這些年基本沒到什麼朋友，平常除了基本的日常流，還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人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思考過立場問題，更沒有人會留意他的小傷口幫他買藥。

也許在江與城看來那些話只是隨口幾句，但徐嘉禾已經將這段對話標“掏心挖肺”的程度……江與城，是個不錯的舍友，如果能和他拉近距離就好了……雖說不確定對方愿不愿意和這樣的自己做朋友。

“這樣吧，你來我們籃球部。”江與城語氣不容置喙，似乎是已經決定好了。

“啊？我打球很菜……”

“我當然知道。只是缺個部門經理，不用打球好，績好就行了。”江與城繼續解釋，“之前的部門經理是學姐，現在高三開學忙，昨天已經請辭了。”

“部門經理干什麼的？”

“和校方申請費用，負責和外校籃球部聯系賽程，打比賽時準備點醫藥箱……不過這些我們自己都能做，你掛個名兒就行。”江與城看到徐嘉禾的姿態放松多了，完全沒有剛才瑟的模樣，心中的煩悶消散不。

“為什麼找我？”雖然對方的邀請讓徐嘉禾很心，但是他還是有點不善言辭，不太確定這樣的自己能否做好聯絡外的工作。

“覺老師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你，而且還能和我們一起能訓練。”江與城繼續解釋，“當然還是要看你愿不愿意。我是覺得你需要做些運，跑跑步，舉舉鐵之類的。你看你……當然你放心，我們隊的弟兄都仗義。高三退了一批學長，昨天招的高一新生也都看起來很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