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昨天晚自習你就不在學校了。”

“你不是最近在忙競賽嘛……怎麼晚自習還去我班里找我？”

他的聲音很好聽，和蘇簡安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撒耍賴的意味。

“希希！”

蘇簡安繃著臉，可人只用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他的臉就再也繃不下去了，無奈道：“下次不要去網吧了，快要期末考試了，以后晚自習我都會去你班里盯著你做題。”

“真的嗎？你每天都來？”人的眼睛亮了起來，無論誰都能看出他眼里的慕。

“這段時間每天都會去的。”

被他這樣看著，蘇簡安的聲音也溫下來，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有多生氣。

褚澤聽著他們意，像是吞了一顆沒的杏子，一酸氣直沖腦門。

他從來沒會過這種焦躁又妒恨的，這對他而言，是很新鮮的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吃醋。

老板把早餐端了上來，蘇簡安把豆漿擺在人面前，輕聲道：“快喝吧，快上早自習了。”

褚澤在心里冷哼一聲，摘掉了墨鏡，隨手扔在了桌子上。

人這才看向他，帶著些好奇和打量。

蘇簡安介紹道：“這是我發小，褚澤。”又向褚澤介紹道：“我學弟，向希。”

褚澤皮笑不笑道：“只是學弟嗎？”

向希的臉紅了起來，悄悄睨著蘇簡安，想看他怎麼說，但蘇簡安的笑意不改，反問道：“不然呢？”

褚澤沒再說什麼，眼角余卻瞥見向希有些失地低下了頭。

蘇簡安忽然道：“希希，等一下。”

他把手腕上的一個黑皮筋扯下來，然后替向希把散著的長發給束了起來，兩人的作稔又自然，好像天生就該這麼親。

褚澤盯著看了很久，不著邊際地想著，如果給向希綁頭發的是自己就好了。

那天從蘇簡安的學校回去之后，褚澤消沉了好幾天。

只要長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來向希滿心滿眼都是蘇簡安，褚澤太驕傲，不愿意去喜歡一個心里沒有自己的人。他本來就是想去見自己心里的神一面，免得自己整天犯魔怔似的想著，現在見到了，也就死心了。

過了一段時間，他又了一個朋友，在茶店喝茶的時候，朋友覺得熱，就從腕上扯下一個黑皮筋，想要扎馬尾。褚澤叼著吸管，漫不經心地看了一會兒，忽然從手里把皮筋搶了過來。

朋友嚇了一跳，嗔怪道：“搶這個做什麼，你又用不到。”

褚澤沒理，像蘇簡安一樣，把皮筋套在了手腕上，他想著，也許有一天再見到向希了，他要是想綁頭發，蘇簡安如果也沒帶，那其他人肯定更沒有，到時候獨他一人有，就可以順理章，讓向希用他的皮筋綁頭發了。

太可笑的念頭，其實褚澤自己也覺得是在扯淡，但他腕上套著一個皮筋，心里就詭異地覺得離向希更近了一點。

但是直到后來向希把長發給剪了，褚澤也沒用到那個皮筋。

再后來聽說向希的消息，就是跟一群人去農家樂吃燒烤的時候。

當時院子里有一二十個人，也有不褚澤不認識的——是他朋友想熱鬧點，臨時過來的，不過認不認識，也都可以在一起玩。褚澤本來也沒在意，坐在一邊喝啤酒，只有一搭沒一搭和朋友聊著天，卻忽然聽見了向希的名字。

褚澤已經很久沒刻意去想向希了，但再聽到他的名字，還是猶如一道焦雷劈下，把他五臟六腑都震得通。他下意識把翹著的二郎放了下來，坐直，一雙眼睛已經開始尋找說話的那個人。

是一個又高又瘦的男生，喝醉了趴在桌子上，里就開始念叨向希的名字。

褚澤還以為他也是暗向希的，特意跟朋友打聽了一句：“那個喝醉的哥們是誰？”

“齊衡啊，最近我們家跟他家有些生意往來，所以我爸讓我帶著他玩玩。你打聽他干什麼？”

“他哪個學校的？”

“跟蘇簡安一個學校。不過蘇簡安好像不太待見他，前幾天我托蘇簡安給齊衡捎樣東西，當時蘇簡安那個臉，害，我是沒見過他這麼討厭一個人。也不知道齊衡哪里得罪了他。”

旁邊一個人聽到了他們說話，忽然道：“不是吧，你們消息也太不靈通了，連齊衡跟蘇簡安結梁子的事都不知道。”

朋友連忙問：“怎麼回事啊？齊衡為什麼敢去惹蘇簡安？”

“不還是因為向希，你們不是一直在說，蘇簡安前段時間了個朋友嗎？”

“對，我還看了照片呢，朋友漂亮的。”

“哪是什麼朋友，分明是個男的，天搞得不男不、妖里妖氣的，就是為了勾搭男人。這不，齊衡是他第一個金主，被那小妖迷得神魂顛倒的，不知道在他上砸了多錢，后來齊衡家里知道了，鬧到了學校——你稍微上他學校打聽一下就知道，當時是放學，多人都看到了。后來是蘇簡安把這件事下來的，向希也就順理章地勾搭上了他，兩個人天膩在一起。現任前任歷來水火不容，蘇簡安當然就跟齊衡這個前金主結下梁子了。”

“真像你那麼說的，向希不就是個賣屁的嗎？”朋友半信半疑：“蘇簡安那麼正經一個人，怎麼可能看上他，還包養？”

“所以說你消息不靈通，我們學校都知道這事……”

褚澤聽著他們說話，從足底升起一寒意，連帶著渾的都冷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真是眼瞎了，放著一大把的好姑娘不去喜歡，竟然喜歡上了一個賣屁的。

這天晚上，褚澤又做了春夢，那個朦朧的、綺麗的影子，漸漸了形，眉眼、姿態，分明就是向希。

他醒來之后，煩躁地把漉漉的掉，徑直走進浴室，洗了個冷水澡。

腦子漸漸冷靜了，心頭的火熱卻毫未減。

“不就是個婊子嗎？”褚澤看著自己依舊很神的下，低聲道：“有什麼好喜歡的。”

從那之后，褚澤更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想向希，他正是折騰的年紀，手上又有錢，世上好玩的事盡可以玩個痛快，很多事只要不去想，立即就能忘個干凈。

褚澤也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回想起那段時間犯了魔怔似的喜歡著一個人，簡直像是個笑話。

直到有一天，忘了是在哪里了，大約是暑假出海的時候，在他家里的游上，一大幫人都聚在甲板上玩鬧。他那時候邊跟著一個比水蔥還的男孩子，跟他同校的，干凈得像是一捧雪似的，名字也好聽，褚澤記不清了，只他阿月。

褚澤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已經長達一個月，別人都嘖嘖稱奇，以為褚澤從良了。

酒酣之際，金烏西沉，丹霞鋪滿了整個海面。

褚澤忽然從一堆人里發現了齊衡，他也沒在意，繼續和邊人玩鬧，直到齊衡也走了過來，向他出手：“褚澤是嗎？”

褚澤沒說話，靠在欄桿上，斜乜了他一眼。

阿月推了他一把：“褚澤哥，他跟你打招呼呢。”

褚澤這才扯起一邊角，懶懶出個笑，出一只手跟他握了一下：“我認得你。”

齊衡顯然也不是傻的，早從他的態度里看出那若有似無的敵意，心里正詫異，又聽褚澤說認識他，更是疑：“你……”

褚澤拍了拍他的肩膀：“進來玩吧。”

進了船艙的房間里，幾個人坐在那里玩牌，褚澤搶了一個人的位置，接過他的牌繼續打，阿月坐在褚澤旁邊，齊衡就不尷不尬地站在沙發后面。褚澤的上家見狀，主讓了位置：“來，齊衡，玩我的，我去上個廁所。”

齊衡只好坐著玩了一會兒，沒玩幾局，褚澤忽然把牌一摔，冷笑道：“會不會玩啊？老子的牌全讓你礙著了，一張都打不出去。”

阿月似乎想說什麼：“褚澤哥，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