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胡須那麼茂，居然臉皮還滲出珠來了。

他的臉皮，有沒有那麼啊！肖甜心十分哀怨，於是認命般地雙手一攤，說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想怎麼罰我，就怎麼罰吧！”

這話怎麼聽怎麼曖昧。慕教授的臉驀地紅了，這一次，他得謝胡須，夠實了。

不過，他還是被發現了。“咦，你臉紅了？”肖甜心高興得如同發現了新大陸。

“沒有。”慕教授不看。

“你連耳子都紅了，騙誰呢？！”肖甜心笑得很甜很甜。

慕教授氣得牙，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我想到，該怎樣罰你了。”

這句話，同樣說得很曖昧，尤其是在這樣的月黑風高夜裡。這次到肖甜心紅了臉。

“你幫我把胡子剃——幹——淨！”最後三個字，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的。

最後，肖甜心只好在雨夜裡，跟隨他上了樓。不然，站在這人影都不多個的鄉村裡，心裡慌得長！

大老板沒說送你回家，你的士，的士也不能馬上到達呀！

在心裡，肖甜心將他詛咒了一萬遍。

慕教授在浴室裡不知待了多久，再出來時，只穿了一件白的大睡袍，居然已經洗過澡了。

肖甜心何曾試過這樣孤男寡的待在一個房間裡，只好暗的在做心理建設。可那只蒼白的手已經遞到了面前，一個剃須刀，一瓶須後水。

想了想，肖甜心從自己的坤袋裡取出了一瓶，說道：“我先給你塗點香香吧，不然刮時會有點疼。”

慕教授怔了怔，沒想到大大咧咧的居然還細心。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坐了下來，可因靠得近了，他依舊高大，十分有迫力。肖甜心的影子幾乎都被他的影子給完全包裹住了。念及此，的臉又紅了，說話時聲音輕輕地：“你再坐近一些。”

他眸漸深，並沒有說話，只是離再靠近了些。

肖甜心本已坐下，後來還是覺得站著好。他實在太高。

兩只手好了，到了他的臉上。

慕教授覺得，的手很溫暖。

替他打圈塗均勻，然後開始給他剃胡子。

不是什麼高科技的電剃須刀，要慢慢地一下、一下地刮，難怪他自己都懶得刮胡子，於是沒話找話說，“下次來，我給你買個飛利浦的吧。一下子就搞掂了，特快特省心。”

他沒說話。可是覺得，他笑了笑。

人與人的相，說來就是如此奇妙。肖甜心只是初次與慕教授見面，可卻覺得他們已經認識了許久。

原本，的手還有些抖，後來越刮越順。

他忽然說了一句，“我還是喜歡由你來刮。”

額……他？！肖甜心不敢看他的眼睛了，這對眼睛太迷人，也太危險。

“難道你不期待嗎？”慕教授說，笑意從眼裡一閃而過。

回不回答，都是一個坑啊！肖甜心在心裡糾結。

果然，他又說了，“刮完胡子，你就能看到我的樣子。難道你不期待嗎？”

肖甜心的耳都紅了，只覺得他再下去，都要自燃了。然後，手一抖，在他已經看得出的白皙的左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與方才指甲劃的地方形了一個“二”字！

肖甜心只覺得，“二”的人，分明是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肖甜心有些手腳無措。

“沒關系。”慕教授看向牆壁上的掛鐘，居然快十點了。於是道：“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可是你的臉……”只刮了一小半啊！這麼“拉風”地出去，真的好麼？

“沒關系，我回來再自行理。”慕教授拿起了車鑰匙，“走吧！”也不管上穿著的，還是大——睡——袍！

當教授的，生活自理能力都這麼差的麼……肖甜心的心在吶喊。

***

當回到家裡，肖甜心沒有亮燈。

這裡是在公司附近租住的一室一廳的小戶型公寓。

四十個平方，非常小。但一個星期也只有一至四在這邊住，尤其是工作忙時為了趕通宵加班，也會留在這邊。沒有讓慕教授送回家裡。

踏著夜，走進浴室，熱水滾燙而下，幾乎灼傷了。還是沒有亮燈，一點一點沖洗自己。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的是慕教授的背影，那麼高，那麼拔，如立在夜下的一棵杉樹。

他在單薄的夜霧裡，緩緩轉過來……

是記憶中那個清雋而冷漠的年的臉……

肖甜心猛地睜開了眼睛。

四是無邊的黑暗。

苦笑了一聲，還是沒有辦法忘記那個不辭而別的年。

“嘟”一聲，是微信響。從架裡一撈，翻開手機看，是慕教授發來的：注意安全，好夢。

笑了一聲，沒有回複，直接把手機扔回架上。

今天，對的沖擊是很大的。

那麼多年過去了，幾乎要忘記了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但這個tom的慕教授卻領著，一步一步、重新走上來時的路。

那些鮮、斷肢、那些冤屈，與那些不願閉上的眼睛，從此以後，又將是夢中揮之不去的常客……

無論是這幾年來笑的，活潑的做服的；還是從前站於fbi簡報廳裡，認真沉默而嚴肅的做簡報，緝拿罪犯的；可能都不是真正的吧……

肖甜心想，覺得自己在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