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停活了活手腕,朝他手。
顧慶昌沒懂:“嗯?”
顧停:“信啊,早晚我都要進鎮北王府,沒有信,如何取信王爺?還有錢,這一路北去,山高地寒,你總得讓我吃飽穿暖。”
顧慶昌:……
轉離開一炷香的功夫,再回來,顧慶昌塞給顧停一枚玉佩和一打銀票。
蟠龍玉佩,堅致溫潤,雅貴華,紋理細致,雕工湛,一看就知道是尋常人用不起也不能用的好東西;銀票就很尋常了,只是張數和面額都不太尋常。
顧慶昌:“外面的路幫你清好了,東西給你了,錢也給你了,以后,你好自為之。”
顧停笑瞇瞇接過東西:“幫人報到底,我還需要一匹馬。”
顧慶昌磨牙:“給你備上了!”
顧停:“我這就走,多謝兄長了!”
他連服都沒換,到自己房間披了件大氅,上自己的小廝吳,什麼都沒多帶,就離開了顧家。
顧停速度太快,吳趕慢趕,馬鞭催的飛快才趕上:“爺,咱們去哪兒?”
顧停聲音融在風中:“九原!”
“不是說不去鎮北王府?”
“我得找他!”
原來并不是借口難之策……吳看著自家主子,有點愣神。
紅的大氅,白的馬,愉悅的聲音,連呼嘯北風都顯的不那麼蕭瑟了,雪落在他的發他的肩,他好像一點都不冷,笑容從角開,深眉眼。
他家主子一向是好看的,可這般恣意年的模樣,有多久沒見過了?
不管前路何方,只要能讓主子開心,就是正確的路!
吳一顆心也暖烘烘的,大聲問:“那咱們從哪開始?”
顧停聲音帶著笑意:“從開間鋪子,告訴所有人,我是鎮北王心尖寵開始!”
啊?
吳一個不慎,差點摔下馬。
爺這回玩的是不是有點大?
五里外,柳意亭。
漫天飛雪,一白袍青年正在亭里紅爐煮酒,手持書卷,姿優雅,氣質比姿更優雅,讓人一見難忘。
有下人來報:“主子,時間過了。”
白袍青年眸底掠過亭外飛雪,間勾起淺笑,眉眼從容:“不急,他會來的。”
第2章 爺你到底想搞誰!
柳意亭,顧名思義,向柳得名,向春而生,見到名字就覺得溫暖,可惜冬日雪深,連紅梅都被雪蓋住,哪有什麼暖意?
白袍公子江暮云等了許久,除了寒冷朔風,什麼都沒等到。
顧慶昌找到這里的時候,一顆心都了。
為了別人遠遠就能看到,亭子并沒有掛遮風簾,四面通,怎會不冷?可江暮云就像隨興而至,青梅煮酒,素指拈書,自得其樂,如世外高人,一點都不冷。
他是人中君子,向來是不一樣的。
可別人只看到他的優秀,有關心他難不難。
他很關心,卻不能說。
顧慶昌攏了攏襟,加快腳步走來,邊走邊大聲清咳,提醒里面的人。
下人已經在江暮云邊稟報:“公子,顧大爺來了。”
“嗯。”江暮云修長手指扣上書,眼梢微不可察的一。
顧慶昌走過來:“江兄。”
他以為自己很克制,可眼神騙不了人,再故作大方,眼底的慕,點點愧疚,甚至說不出的卑微,全部都有。
“對不住,我沒能幫上忙。”
江暮云放下書卷,輕輕嘆息:“他不愿找我,去了鎮北王府。”
顧慶昌目更迷。
這人不僅是個優雅君子,還睿智通,本不消說,看到他來,就猜到了一切……這樣的人,怎麼人不喜歡?
他舍不得他難過。
“你對顧停這麼好,這麼遷就,他不來,是他眼瞎,你……別生氣。人本賤,就是不能太慣著,你這麼好,沒了顧停,也有很多人喜歡,斷不會和他一樣待你,你……放下吧。”
顧慶昌一席話說的很委婉。
江暮云笑了:“年人心不定,本是常事,他玩笑說心悅我,我亦沒太當真,談不上放不放下,只要他不委屈,日后的路能走好就好。 ”
顧慶昌目微:“江兄……”
江暮云眼梢一轉,溫潤雙目看向顧慶昌:“我怎樣都行,就是有些擔心你。”
他目太過專注,幾乎有深錯覺。
顧慶昌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暮云微微低眉,目關切:“他是你庶弟,份低,年紀小,心不定都沒關系,好好教就是,懵懵懂懂以為喜歡我也沒關系,我可以幫你,盡量把他帶到正道,可他現在去了王府,日后……怕是會被浮華所累。”
話說的晦,點到即止,顧慶昌卻瞬間明白了。
江暮云在擔心他。
自來浮華迷人眼,多人迷失在富貴權力里?顧停如果真功到了王府,人心不足蛇吞象,必會一步一步走向歧途,真來報復他怎麼辦?
他自己看是應該,江暮云卻也看了,還擔心他。
顧慶昌沒辦法不。
江暮云:“正好家中近來有事,需要人往九原一行,我便替你順便看看吧。”
顧慶昌一咬牙:“我也去!”
江暮云:“嗯?”
顧慶昌迅速思量:“我家有筆賬款還沒收回來,正好在九原,我與你同行,正好兩件事都能順便辦了。”
江暮云這麼好,萬一顧停后悔,又過來糾纏怎麼辦?江暮云一向憐弱,見不得多有不足的人委屈,他必須得防著!好不容易擺掉的人,絕不可以再回來!
“顧停不懂事,累你跟著心,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能不管,就這麼說定了,我們一路同行,同去九原!”
顧慶昌一邊和江暮云商量行程,一邊在心中發誓,走了也不消停,還能勾著別人的心,這回要是再不踩死你顧停,我就不是顧家嫡長子!
二人很快行,速度也不慢,以為很快就能趕上顧停,可惜不知怎麼的,一直沒遇上。
顧停并不知道這兩個人跟了上來,上輩子并沒有這一出。
人生百態,有人猾心黑,手段高明,局一組就是一堆,騙的別人個個死心踏地,為其死不足惜;有人白長了一張俊臉,從不說哄人的話,還會嚇哭小孩,做的每一件事卻都無愧天地,無愧良心;有人眼瞎心盲,自以為是聰明了一輩子,到頭來只是別人手里的刀。
這輩子,他不能再瞎了。
江暮云那個惡心的坑,誰愿意跳誰跳,前世過往不可追,這輩子這惡心玩意兒要敢來招惹,他就不客氣!至于霍琰……
想到這個名字,顧停就忍不住嘆息。
鎮北王威名遠振,殺神名號無可抵擋,看起來要多厲害有多厲害,其實他的過很慘的。
從小,別人學文或者學武,他不行,文武都要學,夫子出的題不會,夫子打一頓,老王爺再打一頓,七歲就被拎到戰場‘長見識’,長的過程伴著無數危機,驚心魄。
十三歲,老王爺重傷,不宜再上戰場,他跟著叔叔,立下無數戰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才以世子之名功立世,贏得了所有霍家軍的臣服。
六年前,他將要及冠,帶著謀的大仗不期而來,叔叔戰死沙場,嬸嬸帶著孩子被殺死在出逃路上,祖母帶著剛剛五歲的妹妹躲在在宅道躲過一劫,母親大著肚子前線掠陣,命是保住了,卻傷了子,三個月后早產,留下一個先天不足的男孩,還是去了。
一場大戰,霍琰僅剩的親人只有年邁的祖母,年的妹妹,不知能不能活下來的弟弟。
六年過去,上輩子這一年,就從這個月開始,邊關小戰不停,大戰頻發,持續兩個多月,在來年上元,萬家團圓的日子,挾卷著謀的大戰再發,霍琰連僅剩的祖母弟妹都沒保住,四大戰將全部折損,帶著一傷痛,了真正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