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樂道：“這麼乖的嘛！”

江懷楚看狗崽的眼神里不自覺帶了一點兒溫，扶額道：“我帶他去，皇兄怎麼辦？”

皇兄不讓他養這種看上去笨笨蠢蠢、熱熱鬧鬧的小東西，說是氣應當與人氣合，狗這種東西不夠雅致。

“養只狗，沒事啦，你皇兄刀子豆腐心。”太妃瞧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儼然也是喜歡的不行。

江懷楚想想也是，便無奈出去了。剛到外面，整個院兒里的人都停下了腳步，哈哈大笑。

一只蠢萌蠢萌的狗崽，離著幾步的距離，跟著他們風霽月、白白凈凈的小王爺，跟個小尾似的，看見旁人瞧他，還沖他們齜牙咧，一副老子要保護他你們休想靠近的表。

向來冷清的小王爺，臉上都有了份人氣兒，不好意思地朝他們點點頭，時不時遇著人，還臉紅一下。

太妃在后面跟著，忍不住直笑。

“對了，”太妃低聲道，“蕭昀休戰是不是為了你——”

“嗷嗚嗷嗚！”

江懷楚沒說話。

太妃察言觀：“那你和蕭昀現在——”

“嗷嗚嗷嗚！”

太妃頓了頓，接道：“怎麼樣？”

江懷楚淡淡說：“還能怎麼樣？我還能和蕭昀在一起——”

“嗷嗚嗷嗚！”

太妃瞪著那個小東西：“大人說話，你什麼！”

“為什麼不行？”太妃嘿嘿一笑，低聲，“蕭昀和你多配——”

“嗷嗚嗷嗚！”

太妃哈哈大笑：“你看他也同意！”

江懷楚低頭看他，也沒在意太妃說的，眉眼不由一彎，又走兩步，臉微變，低頭喊道：“蕭昀？”

“嗷嗚嗷嗚！”

江懷楚：“蕭昀？”

“嗷嗚嗷嗚！”

小狗崽興地搖著尾，往江懷楚上狂蹭，繞著他的腳踝來回轉圈圈。

向來話癆的太妃噎住了。

一陣過于漫長詭異的沉默。

江懷楚的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怒道：“怎麼會有人這麼……！”

他說不出罵人的話來：“那是他的名字！一國皇帝和只狗——”

“他不拿自己名字當回事，你生氣什麼？”太妃幽幽看著他。

江懷楚面無表，臉上滾燙，快步往前走，后“蕭昀”興地直追。

江懷楚和人置氣似的，那小東西偏偏追得沒停，走到哪兒跟到哪兒，眨著烏亮的小眼睛瞧著他，仿佛他就是自己的一切。

像是深深的喜歡和陪伴保護。

江懷楚盯著瞧了兩眼，臉越發紅，甩袖就走。

“小心點腳下。”

太妃捂著直笑，現在胎穩了，不太怕，小王爺平時不太說話，有只鬧騰的狗崽陪著多好，給他解解悶兒，他才剛來瞧著王爺心就好不。

用膳前，江懷逸瞧著那個搖頭晃腦跟在江懷楚后的蠢鈍東西，臉微沉，幾次言又止，最后仍是沒說什麼。

他淡淡道：“蕭昀那個畜生這兩天——”

“嗷嗚嗷嗚。”

江懷逸頓了頓：“都沒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蕭昀三十萬——”

“嗷嗚嗷嗚。”

江懷逸皺眉，又接道：“蕭昀——”

“嗷嗚嗷嗚。”

江懷逸忍無可忍：“這狗崽怎麼回事？！”

太妃嚇得低下了腦袋。

江懷楚若無其事地拿手帕裹住手指，捻了塊香噴噴的，彎下腰喂給他，堵他和江懷逸板的，在他歡喜雀躍的小眼神里，沉默好半晌，若無其事地了他茸茸的小腦袋，按照被皇兄幾次三番厲聲教育的，站起同仇敵愾道：“皇兄剛剛說，蕭昀那個狗賊怎麼了？”

第98章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考試很趕，可能會有錯字，考完會改。

然后其實是收尾階段了，不想搞一些狗誤會，想寫兩個很好很相的人設，所以會相對沒之前刺激，努力寫甜點兒。

以及生娃養娃應該會放在番外里寫。

江懷逸老提蕭昀，小狗崽得沒停，江懷楚和江懷逸說話的間隙，老彎下腰去喂他，江懷逸的臉越來越黑。

太妃心驚膽戰，時不時瞄江懷楚，他一臉懨懨黯然，反觀江懷逸，每次翕張，儼然是要怒斥了，瞧見江懷楚過于提不起勁的臉，又抿了抿，把話咽了回去。

太妃徹底放心了。

臨晚，太妃去到小王爺臥房，輕聲道：“畢竟是蕭昀送的，你別被你皇兄發現了，要不送回——”

這個點江懷楚一般坐在案上看公文，太妃在案上沒看到他，東張西，一回頭，發現他蓋著個毯子，微微蜷著，頭朝向一側睡著了，眉心舒展，容靜謐，角還帶著點笑。

太妃從柜子里拿了條毯子，走過去要給他蓋上，定睛一瞧，才發現那只小狗崽窩在他臂彎里，面朝江懷楚，著他，絨絨的肚皮微微起伏。

一人一狗，完全不搭的風格，竟然意外的和諧。

太妃瞧著直笑，剛要給江懷楚蓋上，那狗像是嗅著味兒了，騰地坐起來，用黑溜溜的小眼睛瞪著他，里呼哧呼哧的，像是警告別過來，江懷楚是他的。

江懷楚似是睡得沉，翻了個，小狗崽立馬近，在太妃的注視下，耀武揚威似的，用圓鼓溜丟的腦袋頂開江懷楚松了大半的腰帶，把腦袋塞進他的外袍里，外頭一時只剩下一翹上天的搖來搖去的小尾。

太妃忍著笑出去，剛走到門口，里頭的人像是醒了，就聽他迷迷糊糊道：“別鬧。”

過了一會兒：“別鬧。”

“‘蕭昀’，別鬧！”

“嗷嗚嗷嗚！”

狗被喊了名字，歡快地，人卻好半晌都再沒聲音。

……

一日后，燕爾到了。端王要婚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城中張燈結彩，喜慶非凡。

拜見過了江懷逸，府上人安頓好了燕爾，江懷楚去瞧。

按照南鄀的規矩，男子同子在婚前不得有任何出格的之親，陳燕爾為了避嫌，戴了帷帽。

二人會面，門必須得開著，外頭還得有人候著，陳燕爾見著人，剛要請安，一低頭，先是瞧見了江懷楚腳邊狐假虎威大搖大擺進來的小東西。

“王爺，這是……”

“……”江懷楚著枚剔圓玉，進門，若無其事道，“新養的寵。”

陳燕爾笑了：“瞧著王爺很喜歡它？”

江懷楚沉默片刻：“尚可，路上可安好？”

陳燕爾朝他點點頭，二人寒暄著，江懷楚走到里，隔著一整張桌子坐下。

陳燕爾看著門外不斷朝里面張盯梢的老嬤嬤，幾次三番言又止，剛想好怎麼開口，瞧向端王，卻見端王眼簾低垂，像是心不在焉。

陳燕爾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王爺的寵在咬王爺的服下擺，把他服下擺拖出去老長老長，和他賭氣似的。

陳燕爾目微瞪，了一聲笑，到陳燕爾的視線，江懷楚咳了下：“那個……”

他把小狗崽抱起，放到了自己側的椅子上，平起平坐了，它才滿意，兩只后腳蹬直，兩只前腳著桌邊沿，瞪著陳燕爾。

江懷楚道：“它有點沒規矩……”

陳燕爾道：“沒事。”

帷帽下的神終是愧疚擔憂起來：“……王爺，我同他……此事于你的危害……”

江懷楚搖頭，輕描淡寫說：“這有什麼？”

“可是你若不婚……”

陳燕爾是知道一部分實的，江懷楚皇兄雖重禮度面，卻也不會瞞著，讓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吞。

江懷楚搖頭，道：“本王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