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跟著人重走一次,他才真切的到,這是一個如何衰敗的地方。
草木早已腐朽,死寂一片。他一路小跑,費盡的翻過了半座山,然后在嶙峋的山石中看到了一座殘破的宮殿。宮殿頂部全是用金的琉璃瓦鋪就,可是琉璃瓦碎了大半,中間好多地方都黑黝黝空著。
重檐歇山頂的飛檐之上臥著兩只飛的凰——大概是凰,因為兩邊飛檐上雕刻的凰頭部都不見了,只有長長的漂亮尾還殘留著。
那座宮殿坐落在一片干涸的湖泊中央,湖心亭和沿途過去的走廊皆破敗不堪,襯的那宮殿朱紅的大門格外老舊。
其余還有許許多多亭臺樓閣錯落有致的分布在這座山上,但毫無例外,全部都是那副衰敗的樣子。
這是一座死城,連一點生機都沒有。
姜糖看著看著,就發現自己離大人之間隔了好長一段距離。他的步子看著倒是十分悠然,可是奈何太長,姜糖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都追不太上,只能一直看著大人的背影。
然后他不合時宜的發現,嗚嗚嗚,大人連頭發都是那麼好看。
他的頭發很長,就那樣隨意披散下來垂到了腳踝。隨著他的步子,黑的長發就像仙俠劇里開著鼓風機可勁兒吹似的仙氣飄飄,讓上輩子被發困擾的社畜姜糖十分羨慕。
真的有那麼嗎?就這個質量的頭發不去拍洗發水廣告是不是有點虧?
“噫嗚嗚……”他因為看頭發看失了神,一時間跟丟了人。
周圍黑一片,縱然姜糖現在五較人類時強了不,也看不見黑頭發黑服的大人到底藏在了黑暗中的哪一。
他在周圍轉了轉,正巧這里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鐵畫銀鉤一個很好看的字,可惜姜糖是個文盲,沒有認出這個字是什麼。
完了,他該不會是被棄了吧?
因為知道他不認路,所以故意把他領出來扔掉?
這個想法瞬間將姜糖擊潰,黑暗包裹著他,好像哪哪兒都有白骨和磷火一樣,姜糖嚇得大尾都夾了起來,蜷在一團哼哼唧唧個不停。
怎麼辦,他又不是真的狗,哪里聞得出來自己走過哪些地方?他不會真的要迷失在這里,然后活活被白骨嚇死吧?
姜糖陷了自我懷疑和自我安的漩渦之中,腦海里一個小人不斷的重復著‘不會的不會的!剛才你賣萌打滾業務很練,怎麼會被棄呢’,另一個小人則抱著腦袋嚎咷痛哭‘不是吧不是吧?就你那貓不貓狗不狗的業務能力還想獲得一個完鏟屎’。
可憐的小白團子的越來越大聲,死寂的曠野山谷滿是嚶嚶的聲音。
直到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后頸皮,將他整只拎了起來。
傅靈均十分嫌棄的看著手中那只弱小、煩人、走路都會跟丟的小,拎著他的后頸皮在眼前左右晃了晃,“哭什麼?”
“噫嗚嗚噫!”小團子真的快哭出來了,四只短短的爪子在空中抓了好幾下,一一的,顯然是被嚇壞了。
“……”傅靈均被這只嚶嚶怪吵得頭疼,語氣有些鄙夷,“吃得多,跑不快,牙齒還咬不人。傻狗,你還能做什麼?”
“吚吚嗚嗚!”他會哭!
越哭越大聲的那種!
傅靈均果然被這只無長的小給打敗了。
他不再把它放下去,只用手拎著他一路往山下走。姜糖在他的手里晃晃悠悠,人看起來很兇,但手上卻很溫,姜糖一點也不疼,還覺得視線都變高了很多。
沒有被扔在荒野,又不用自己走路,姜糖不哭了,好奇的看著周圍。
大塊頭好像也帶著他經過這里,他記得,這片曠野上有好多好多螢火蟲!
果然,闖曠野的一人一驚起了大片螢火,好像是天上的星星全部墜落倒扣在了這片荒原之上,并且詭異的朝著他們兩側逃竄著,直接在這片星河中央化開了一道裂,供他們穿行而過。
經過的那一剎那,他聽到了無數悉的溫的聲音。
“呀!怎麼又是這只惡鬼!他怎麼又來了!”
“好討厭!”
“可是……好香啊。”
“它又被抓住了?”
“肯定沒好,它的傷都沒愈合呢。”
“好可憐啊。”
“那個惡鬼想對它干嘛?”
“啊,不會要吃掉它吧?”
“不要啊,我們要幫幫它!”
“……”
螢火蟲們竊竊私語著,姜糖努力接著來自螢火蟲的聲音,然后頭唔唔了幾聲,意思是問它們是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它果然聽得懂我們說話!”
“你快跑啊,你要被吃掉啦!”
“我……我幫不了你了,你自己加油呀!”
“這只惡鬼比上次那只還要可怕,你怎麼又被捉到啦?”
它們的問題很多,姜糖努力挑出了幾個問題,然后用自己的言語來告訴螢火蟲們,他不是被抓起來了,是因為他剛才跑的太慢差點走丟,所以大人才拎著他一起走的。
螢火蟲們紛紛表示不信。
它們覺得惡鬼是怕小跑掉,所以才抓在手里的。
姜糖一人舌戰群儒……群蟲,實在是有點說不過來。他說一句,螢火蟲們能同一時間回幾十句上百句,能聽清一些都不容易了,哪里還說得過?
傅靈均聽著小很有節奏的小聲哼唧,又見那群見他怕得要命的螢火蟲幾次三番靠近他手中的小,便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他隨手將小一丟,姜糖還沒做好準備,整只啪嘰一下摔在地上。還好他屁上多,滾了兩圈就停下了。
方才不敢靠近的螢火蟲從四方匯聚而來,圍繞著那只臟兮兮的小團子飛舞著。團子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滿是碎了的星,亮晶晶的,充滿著好奇和驚喜一般。
“奇怪……若你真是瑞,為何不懼怕我?”傅靈均早就猜測,這無端涌的螢火蟲與這只不速之有關聯。
他早年博覽群書,自然從道修圣尊所著書中看過關于瑞的記載。可是這小家伙靈氣稀薄的可憐,一開始他并不確定,直到這次靠近玩弄了一番,才發現它靈氣稀薄的原因。
它竟然丟失了命骨。
已經長出來的下還依稀殘留著疤痕,里面藏著的命骨卻不翼而飛了。
是誰做的?澤府嗎?
初遇之時,這小家伙便是被澤府的弟子們追擊著,想來也只有可能是澤府的手了。
算起來也是個倒霉的蠢蛋,竟然會落到那群人的手里。
姜糖被傅靈均扔下后立刻被螢火蟲的海洋包圍了。它們靠近后聲音更大了,一只說一句話都能讓姜糖游走在崩潰的邊緣。他不斷的輸出著自己的話,螢火蟲們也自顧自輸出自己的觀點,于是它們吵得不可開,要是螢火蟲們型大一點,估計都要沖過來打他了。
“你被污染了!”
“你竟然幫惡鬼說話!”
“我好后悔跟著你來到這里,嗚嗚嗚我要出去……”
“我竟然會被你上的味道迷,我還擔心你上的傷沒好……我真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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