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嚥嚥唾沫,斟酌著措辭,「謝遊以前其實不是這樣的,他是謝家的小兒子,謝伯父脾氣好,謝大哥比謝小遊大了好幾歲,很照顧這個弟弟。所以小時候他比我厲害,就算打碎個幾十上百萬的古董瓷瓶,他都有膽子直接承認,因為沒人會怪他。
大一點了,想彈一輩子的鋼琴,不沾手家業,他也會直說,因為家裡人都會支持他。所以那時候的謝小遊,有緒就表現出來,有想法就說,有什麼想做的就做,因為他有家人,後有後盾。」
余年點頭,「我能理解。」
「真的?哈哈,那看來,我表述能力也沒我哥說得那麼糟糕嘛!」曲逍然呼了口氣,繼續,「後來,他家裡不是出事兒了嗎,從那時候,謝小遊就不能這樣了。
我開始不懂,覺得我這兄弟變了,特別陌生。後來我哥提點我,讓我帶角想想。我發現,確實,不變是不行的。他了謝氏的掌舵人,首先緒上,就不能隨便表現出來,因為無數眼睛盯著的。
再來就是,話也是不能想說什麼說什麼了,有些下屬,他稍微表出倚重,可能第二天,就被丁兆先找理由開除了。
等回了家,家裡就剩他媽媽了,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委屈,一腦告訴他媽媽,只能自己憋著,自己消化。」
曲逍然給自己杯子裡加了一點熱水,又不見外地,往余年杯子裡也添了水。
余年喝了一口茶,舌尖泛起苦味。
「所以啊,謝小遊話越來越,心就跟河蚌一樣,閉得嚴嚴實實的,誰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說到這裡,曲逍然悶悶的,「他的心也變冷變了,手段也變厲害了。圈子裡不人都悚他,因為前兩年,他為了收攏權柄,剷除異己真的沒手過。就像,」他看了余年一眼,「就像丁兆先和這次逮出來的這個人,我至今,也不知道謝遊到底是怎麼理的,人現在又在哪兒。」
曲逍然抿,「所以,他會瞞著你,是因為他不想讓你知道,他害怕你會知道。」
余年輕聲反問,「害怕?」
「對啊,就是害怕。謝小遊把你看太重了,他爸他哥去世,他邊就只剩了他媽媽,還有我這個兄弟。再然後,他認識了你。不誇張,他真的是將剩下的所有的,全都投在了你上。
因為太喜歡你、太珍視你,所以小心翼翼地。想抓著你給的不放,又怕自己太用力把你抓痛了。他只想把好的、優秀的、完的、明的一面給你看,害怕要是讓你看見了他暗的那一面,就不他了,就會拋棄他。」
曲逍然握著杯子,「而且,你有沒有發現,他從來不會在你工作的時候找你?」
聽見這一句,余年回想,發現真的是這樣的。
曲逍然毫不留地揭自己兄弟的老底,「他好多次都想悄悄探你的班,但又怕你嫌他煩,只好老老實實坐辦公室。」
「你有沒有發現,他跟你發信息,發的不多?」
余年再次點頭,「而且從來都是我先發消息,他回覆,這才開始聊。」
曲逍然拍大,「這就對了!我偶然一次看見他手機的短信箱,哇,列表那一大串,估計一兩百條吧,全都是沒發出去的信息,收件人都是你。」
余年微怔,「是怕打擾我、怕我煩?」
「沒錯!」曲逍然興致上來了,興高采烈地,「我跟你說啊,要是你去謝小遊家裡,你一定要去他臥室隔壁那間房看看!裡面有一櫃的服,全是給你定做的,但他怕你不喜歡,不敢送。有一盒子的配飾,都是參照著你的好買的,還有筆、硯臺、宣紙七八糟一大堆。」
余年手指慢慢收,輕聲問,「是怕我不喜歡,不敢送給我嗎?」
「對!」
曲逍然一拍腦門,想起來,「還有還有,他當初想跟你告白,寫了足足幾大張紙的計劃書,幾十種不同的告白方式,不過好像都沒派上用場就是了。」
收了笑容,曲逍然從咖啡壺裡,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們還沒在一起時,他小心翼翼地喜歡,不,傾慕著你。在一起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怕讓你不高興了,怕你會跟他分手,怕你不要他,親一下你,就會開心好久,你說他傻不傻?」
沉默下來,余年了手指上圈著的戒指,才低聲回答,「傻。」
這時,門鎖響,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謝遊走進來,反手關上門,抬了步子,卻不敢走近。他膛起伏,像是來得太過匆忙,連髮都有些微的凌。
曲逍然看著站在門口的謝遊,狠了狠心,開口道,「你來太晚了,我一點沒瞞著,把事全告訴余年了,他都知道了。」
聽見這句話,謝遊瞳孔驟然,幾乎是倉惶地看向余年,臉上的霎時間褪了個乾淨,「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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