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余年，「年年啊，走的時候，去看傅先生了嗎？」

余年點點頭，「我走之前，去村裡年紀最大的老人那裡，問清楚了墳塋的位置。外公曾經說傅先生癡迷酒和竹，我便打了一壺酒，摘了竹枝去拜。」

「好，你把青銅簋帶了回來，想來傅先生泉下有知，也瞑目了。」曾鴻影了眉心，從桌上拿過茶壺，喝了兩口醒神，「這個青銅簋就先放在我這裡吧，等我把你幾個師兄回來，一起好好研究研究。關於文的上報，我也一併做了，你就不心了。」

余年連忙道，「老師，我也想一起研究。」

「隨你，反正我不包飯。」曾鴻影角揚起，很快又刻意地撇下，虛虛握著拳頭，輕咳兩聲，假裝自己沒笑。

他看看時間，催促道，「不早了，你們兩個趕回去睡覺！」又故作嫌棄，「年紀輕輕的，熬什麼夜！」

許連言問了句，「老師你不回啊？」

曾鴻影瞪眼，「說什麼胡話啊你？這青銅簋就擺我面前，雖然缺底座只有半個，但這麼大一個呢，你讓我怎麼忍心出實驗室一步！」

余年和許連言都各自別開臉，努力忍笑。

已經過了半夜，謝遊的車就停在停車場裡。

關上車門，余年見了謝遊，沒忍住先湊過去接了一個綿長的吻，直到兩人氣息都變得急促才不捨地分開。

謝遊手指輕輕著余年細膩的耳垂，聲音帶著一沙啞，「黏人。」

余年被得舒服，鼻音輕哼，「黏你不行嗎？」

「行，不過，年年只能黏我。」

「好，只黏著你。」

這時，孟遠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余年接通，「孟哥，怎麼了？」

「年年你現在先別回家，一定別回去，你住的那個小區外面，包括城西的思寧公館，都蹲滿了記者，你一去，就是羊落虎口啊。」

被最後這個比喻逗笑了，余年點點頭，「好，今晚就不回去了。」

掛斷電話，余年朝謝遊眨眨眼，「你聽見了吧，今晚回不去了。」

謝遊就坐在旁邊，聽了個大概，他問，「明天一早是不是就有通告？」

余年點頭，「對啊，七點半。」

「我家太遠，明天你睡不醒。」

余年把下抵在了謝遊肩上，「所以呢，我住哪兒？」

謝遊耳尖微紅，「去覽吧，那裡的頂樓有我的房間。」最後幾個字的聲音又低了一點，「我陪你。」

車輛行駛得很平穩，鼻尖瀰漫著悉的雪松氣息，余年正說著這幾天發生的事，不過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靠著謝遊的肩膀睡著了。

知道他今天山路大轉火車，在飛機上也沒睡，一下飛機，就帶著青銅簋到了實驗室，到現在都沒合過眼。謝遊調高了車裡的冷氣，覺著肩膀上的重量，聽著余年平緩的呼吸聲，心裡也安定下來。

等車停下，謝遊沒吵醒余年，小心翼翼地把人抱進懷裡，細心地注意著角度。余年彷彿在睡夢中也能分辨出抱著自己的人是誰一樣，還下意識地攥了謝遊的西服外套。

而不易被人發現的角落裡，一個長相普通材瘦削的男人正蹲著，有些激——他原本是來蹲一個富二代和圈明星的花邊新聞的，結果蹲到凌晨一點過都沒蹲到。他乾脆找了個僻靜的位置，準備打會兒瞌睡，沒想到，竟然拍到了謝遊！

雖然不知道謝遊抱著的是誰，但單是謝遊疑似這新聞，就足以搏頭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