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頓了頓,他又道,「越是到了這個年紀,我越是明白,為什麼有些書畫上,會印下不章子,大概就是,跟這些流傳千年的古比起來,人的壽命實在太短,就想著,把自己名字印在上面,也好讓後人知曉,這世上,曾有過這麼一個人。」
這番話說得傷,余年細緻耐心地剝著橘子,回答,「人百年雖短,但總好過蜉蝣朝生夕死,不是嗎?」
不想余年會說出這句,古益延笑著點點手指,「你啊你,聽你這麼一說,你古爺爺我,不好意思再怨下去了。也是,跟蜉蝣比起來,我活了幾十年,什麼都見過吃過,也不枉此生了!」
余年兩下吃完手裡的橘子,笑彎了眼睛,「對!」
等節目錄完,余年正在休息室整理東西,施喊了一句,「年年,有人找。」
余年抬頭,發現是之前上臺的第三位藏寶者,對方已經七十歲了,他連忙起,讓老人坐下,這才禮貌詢問,「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孫若拙,徽城人,我父親孫豫章。」
余年微怔,很快道,「您家裡的堂號,是否晨星樓?」
孫若拙笑道,「不愧是余家人,你說的沒錯,我家裡就是這個。」
余年也坐下來,「我還知道,您家裡祖上有個大園子,有一片梅花林,裡面有一座小樓,藏書用的,名字也極為風雅,笛在明月樓。」
「園子早些年已經由我父親做主,捐了出去。藏書一部分送了人,另一部分分家時分了。我家裡藏的東西不,但子孫也多,父親主持分家之後,那些東西多數都被賣了出去。真正留在孫家的,沒幾本了。」孫若拙笑著搖搖頭,止了話頭,「我這次特意來找你,也不是來說家史的,而是想給你報一個消息。」
余年坐直,「您請說。」
「我想你應該知道,二三十年前,家裡曾經起過一場大火,燒了不寶貝。」
余年點點頭,「我聽我外公說過,好幾套孤本都在火海裡灰了。」
「對,我父親因為這件事,在祠堂的祖宗牌位前,連著跪了好多天,並發誓一輩子不沾葷腥,用來贖罪。但前幾天,這件舊事又被翻了出來,我那個愚笨的大哥坦白,說當年的那把大火,是他放的,目的是為了出藏在家裡的一份竹簡。」
余年眉心一跳,「竹簡?」
「對,就是竹簡。我家裡遵循守舊,家業都是傳嫡長,所以家裡有這份竹簡,除了我大哥,旁的人都是不知道的。而大火後,父親誤以為竹簡已經被燒了灰,痛心疾首,十分自責,再沒提過。」
「那這一次怎麼?」
「因為我那愚笨的大哥,時至今日,才發現自己被人騙了!他年輕時喜歡賭,欠了賭債,有人給他支招,讓他把家裡一個東西出來,賣了換錢。於是我大哥當真將竹簡了出去,轉眼就賣給了一個外國商人,拿到的錢又用去賭,沒多久就輸完了。
結果這幾天,我大哥知道消息,說那份竹簡要上拍了,起拍價格,何止我大哥到手的錢的百倍!他才知道騙,把這件事抖落了出來。」
孫若拙面有愧,嘆息道,「這件事本是我孫家人做的混賬事,但實不相瞞,我們家現在家財不多,也就勉強度日,聽到上拍的消息,也是束手無策。」
余年明白過來。孫家沒錢,沒辦法再將竹簡買回來,所以才把消息告訴別的人,寄於別的人,或許能將東西買回來。這種事不是沒有,一個家族一代代傳下來,子孫後代不可能都是好的,連皇帝傳江山,都會亡了國,更別說其他。
余年沒胡應下,而是問道,「請問這份竹簡的全名是?」
孫若拙愈加愧,「《國書》。」
余年瞳孔微,心跳都了一拍,「國書?」
十五號,最新一期的《藏寶》節目播出。節目還沒播完,#余年腕錶#這個tag就上了熱搜。
「——#余年腕錶#我特麼看節目就是純為了看年年的,看著看著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等我再仔細看,哦,年年手腕上戴的錶換了!以前都是戴的歐慕的錶,代言人嘛,哪兒哪兒都代言,分之事,但今天一看,咦,換了一塊江詩丹頓!再一看,臥槽,謝遊買熱搜炫耀過的那一款!我特麼人有點不好!」
「——#余年腕錶#年年戴的錶,和謝遊的錶,一模一樣!大概,有錢人的審都差不多?」
「— —#余年腕錶#誰還記得,曾經有狗仔說,一個不小心,拍到過余年和謝總從覽會所一起出來,雖然我到現在都覺得,他們應該是約著去打架的。但為什麼我這心裡,總覺得不太對勁兒呢?」
「——#余年腕錶#年年手上戴的戒指到現在還沒取下來,說明穩定。謝總也被拍到已經於狀態。所以也就一塊同款手錶而已,某些人不要太發散,腦跟蟲似的。」
「——#余年腕錶#悄悄舉手,那個,這款江詩丹頓是收藏級的腕錶,而且一共就兩塊,拿鉛筆呲拉一聲劃重點,一共,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