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電話居然是潘敬打來的。
倪藍接了。
潘敬也沒客套寒暄,直接問:“倪藍,你會拳擊嗎?有個掙錢的機會,拍個廣告,你想不想干?”
大哥,你一定是老天爺派來傳信的。
“想干啊,太好了。謝謝敬哥。是什麼廣告?這個要求會拳擊是要有多專業?我現在不能確定我有多會。”
這話說得,不知道自己有多會。潘敬真想吐槽。
“不需要太會,但是架式要漂亮。真要拍了,會有教練指導的。我覺得你應該行。導演是我一哥們,他跟品牌一起人選長時間了,還沒找到太合適的。我昨晚跟他吃宵夜聊起來拍戲的事,說你手不錯,他就想見見。”
“可以的可以的。是什麼產品廣告?運品牌嗎?可是我現在全網黑,名聲很臭的,他們會介意嗎?”
“他們不介意。”潘敬在電話那頭頓了頓,“嗯,就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是安全套廣告。”
倪藍:“……”
“所以我的丑聞跟他們的產品還正好搭的是嗎?”倪藍道,“不會弄點什麼給我黑上加黑的廣告詞吧,約炮帶上套,功對上號之類的?”
“噗……”潘敬噴笑,差點把手機摔了,好半天才緩過來,道:“姑娘啊,你中文溜的。”
“我英文也很好啊,我還會法語,但我拒絕說這種臺詞。”
潘敬哈哈大笑:“放心吧,不會黑你的。不可能有這種詞。人家是大品牌,國際范的。那廣告創意好的,容很正面,就是打拳。”
倪藍還是不太放心,因為想不到打拳跟安全套能有什麼聯系:“難道是男的不想戴被的一頓猛揍?呼喚自我保護意識崛起?”
潘敬要不行了:“姐們,你可以去廣告公司上班了。”
“真的嗎?”
“當然假的。”潘敬轉回正題:“你今天有空能過去談談嗎,導演如果覺得你合適再跟你細說容。這邊為了人選拖了長時間,之前試了兩個都不行,著急的。”
倪藍道:“我一點鐘有個會,三點之后應該就可以。我再問問我經紀人,錢的事得來談,我沒經驗不會抬價。你把那邊的時間地址發我微信上,我確認好了給你回復。”
“行。我把導演的電話也發給你,你們直接聯絡。”潘敬應了,又道:“費用不會太多的,你先心里有個數。”
倪藍也不客氣:“還是多點吧,畢竟我名氣在這兒擺著呢。”
潘敬又要不行了:“姐們,你是怎麼產生了自己很紅的錯覺的?”
“你讓你的導演朋友上網搜搜啊,看看多人罵我?這不是熱度是什麼?”倪藍理直氣壯的。
潘敬竟然反駁不得,“行,行,你有理。”
倪藍哈哈笑:“我開玩笑呢。謝謝你,敬哥,真心的。要是能,我請你吃飯。”
倪藍與潘敬通完電話,馬上聯絡了邵嘉琪。邵嘉琪聽了這事又喜又憂,這真是一手談藝人解約一手要接洽廣告,還沒經歷過這種事。
倪藍先往公司趕,途中拿到了導演電話還有時間地址,轉給了邵嘉琪,邵嘉琪先跟導演電話聯絡一番。
十二點半,倪藍拎著兩個饅頭到了公司。
這是倪藍失憶后第一次到鋒范娛樂,邵嘉琪在大門等,看一副落魄潦倒啃饅頭的造型有些意外。“你這是打算用苦計嗎?”
“管用嗎?”倪藍倒是沒想過,但如果管用可以現在開始想。
邵嘉琪一臉黑線,把倪藍拉小公議室,給泡了杯咖啡送饅頭,然后開始代事。
律師在呢,可不好對付,會搬法條來嚇唬人,對這個要有心理準備。
態度一定要好,羅文靜這人吃不吃的,要用對方法。
還有跟羅文靜報告了倪藍近期的況,已經盡力在幫說好話。剛才跟導演談完,也馬上去跟羅文靜報告了,想讓羅文靜覺得倪藍還有價值,還是有發展前景的。覺得羅文靜的反應還行。
另外就是,解約賠償金額打聽到了,是二百八十七萬八千,讓倪藍先冷靜冷靜再去談,
其實二百多萬在娛樂圈的工作里不算大錢,但對倪藍這樣還沒正經出道,沒接過什麼工作的新人來說,算得上是天文數字了。
倪藍研究過合同,雖然自己預估時沒算出來有這麼多,但也有心理準備。
把饅頭吃完,喝完咖啡,看了看時間:“好了,很冷靜,趕談吧,完了咱們去見廣告導演。”
邵嘉琪真是不知道倪藍這是破罐破摔還是心理素質太強,把倪藍帶去了羅文靜的辦公室。
羅文靜三十二歲,齊肩發,金邊眼鏡,形高瘦,妝容致。倪藍覺得本人要比照片顯得老些。
羅文靜讓們進來,同時撥了個電話,把律師也了進來。倪藍安靜坐著,很乖巧。
羅文靜開口了:“倪藍,今天你過來是想跟你談談解約的事。你的行為給公司帶來了很大的困擾,無論是聲譽還是經濟上,都造了很大的損失。所以公司決定跟你解約。”
羅文靜示意了一下律師,律師把解約協議放到了倪藍的面前。“你看一下合同,我想嘉琪應該跟你說過了,你需要賠償公司損失以及合同約定的違約金。”
倪藍雙掌合十,態度誠懇:“靜姐,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羅文靜搖搖頭,語氣平靜,但相當嚴肅:“我對你沒信心了,倪藍。你每次都說會改,會好好努力,但每次都讓我失。”
“可我的事業剛有轉機。”倪藍道,“現在跟我解約,要求我賠償,我賠不起。我覺得無論是從我個人的角度,還是從公司角度來說,在現階段中止我的事業,都是巨大損失。公司這邊會人財兩空,比解約更不劃算。”
邵嘉琪低著頭,盯著地毯上的花紋看,實在不忍去看羅文靜和律師的表。現在對倪藍越來越服氣了,真心實意的,有這樣的口才和邏輯都不算太特別,但配上這臉皮厚度,真的太可以了。
羅文靜似乎也沒料到倪藍會是這樣的反應,頓了頓,看了眼律師,道:“倪藍,我也覺得跟你解約可惜的,但公司已經做決定了。的賠償和解約條款,律師會跟你好好解釋的。我希我們能好聚好散。”
倪藍回道:“要是這兩百多萬是給我的,我也會說好聚好散啊。但我真的賠不起。而且我對這個賠償是有異議的,對公司提出的解約理由也存在疑慮,我不認可這個解約要求。”
律師終于找到了出場機會,道:“你有什麼疑慮?說說。”
倪藍道:“我覺得,我沒有違約,違約的是公司。”
羅文靜吃驚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倪藍竟敢這樣說。邵嘉琪也驚訝抬起了頭。
倪藍掃了一眼那解約協議,指著上面道:“我跟公司合同是有一條,不得做出違背法律、公共道德的事,不得損害公司名譽。你們說我違反了這個條款,但我沒有。
據誰主張誰舉證原則,你們到法庭上需要提供我違反合約的證據,我想你們能提供的只是網上的那段視頻,那段視頻只能證明我去了藍總的房間,然后被他丟了出來。
請問單從畫面看,我哪里違法,哪里違背公共道德。只從畫面解讀,只能說我與藍總發生了不愉快,他將我趕了出來。但這樣的況,也許是人口角,也許是公司讓我去談合作沒談,還有很多其它的可能。
謾罵我的,說我爬床,說我要去潛規則的,都是網民的惡意揣測。除非你們能請來藍總作證,證明我就是對他進行了擾,并且得舉證因為我的這一行為直接造了公司的損失。”
羅文靜:“……”
律師:“……”
邵嘉琪趕把頭低下去了,不敢看羅文靜表。
藍耀在網上對這事一個字都沒說,怎麼可能出庭做這種證。人家是什麼人,面要不要了。而且公司又有什麼臉去請他來做這個證?
倪藍頓了頓,繼續道:“而我主張,我上樓找藍總的這事,應該是公司授意和支使,否則憑我這樣的小人,哪里敢上樓,怎麼會有門卡。
而且我不認識藍總,也沒人脈資源,我怎麼知道他會在那里。但因為我的失憶,我無法舉證。所以這事我們得扯扯皮。可是有一件事是確定的,有證據的。
就是當我遭網絡暴力攻擊時,公司并未對我采取任何保護措施,使我在醫院遭了不明真相的陌生人的暴力攻擊。公司也沒有開展任何必要的基本公關手段來維護我的聲譽,為我澄清事實真相。
我的名譽遭了嚴重傷害,這影響了我以后的就業。而公司明知我傷失憶,非但不積極為我提供治療條件,為我尋醫覓藥,還趁機要與我解約,要求巨額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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