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藍見到了從前的班主任衛老師。
雖然已經過去十年,但衛老師還記得。
“忘不了,印象深刻。”衛老師說。“我在網上看到你的消息時,還有些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但你名字特別的,很好記,連樣子都差不多。我們辦公室的年輕老師也討論你來著。”
倪藍干笑兩聲,“爬床”這種丑事面對面地被從前的老師提起,還真是尷尬的。
“老師,我失憶了。”倪藍道,“我不記得從前的事,家人、學校全都忘了。所以我想來看看,找找認識我的人問一問,我是誰?我過去是什麼樣的?”
衛老師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后的攝像姑娘,問倪藍:“是拍節目要用嗎?”
“不是,老師你不用出鏡。他們只是想拍拍我在比賽之前做了什麼。跟我來找尋過去沒有關系。我就算是去菜市場他們也會跟拍一段。”
衛老師再回頭看看,那攝像姑娘確實只是在剛才拍了拍他們兩人走路的背影,現在沒再打開手上的相機。
衛老師領著倪藍坐在了場邊的椅子上,“你想問什麼?”
“之前網上有同學說我在學校就是小太妹,是嗎?”
衛老師道:“你當初啊,是總打架,確實也是大姐頭。外校有高年級的學生堵我們學校外頭的路上,欺負放學的小學生要錢。所以每次放學的時候,你后跟了一串孩子,有些個頭比你還高。”
衛老師想起當年畫面還笑起來,然后他板起臉,“但是打架確實不對。你打贏了吧,還言語辱人家。然后對方就來尋仇,你就去應戰。后面又跟一群孩子。我那會真管不住你,沒讓你罰站,你背檢討書都背得爛,每次升旗儀式完了讓你念檢討,你站旗桿下面張口就來,但下回還這樣。當然了,有些時候他們也有不對,但你學武的,打傷人就不好了。”
“他們怎麼我了?”倪藍問。
“他們說你沒爸爸,有時候也說你媽媽,你就手了。你從小就學拳,就咱市里那個運道拳館,學跆拳道。你外婆說怕你被人欺負,所以讓你一直學沒斷過。你還記得地方嗎?”
倪藍搖頭。
衛老師告訴一個地址。
“我沒見過你爸爸,從前問你,你都說不知道。我見過你媽媽。你媽媽是醫生,做過無國界醫生,還上過地方新聞。你長得像你媽媽。你外婆我記得。你跟你外婆也長得像。家長會都你外婆來。你最后兩年常曠課,總請假,六年級的課就沒好好上,那時候你媽媽車禍去世,家里變故大。你反而不鬧事了。話,不上學,后來你外公、外婆又生病。我還記得我跟教導主任幾次去你家里家訪過,那會為了你升初中的事,我們還開過會研究。后來你就出國了。”
班主任跟倪藍聊了久。他說當年倪藍聰明一孩子,育也好,雖然上課不怎麼樣,但各科績也還行。就是不服管,不聽話。六年級上得一塌糊涂,家里有況是事實,但表現太差不好管也是事實,所以升初中時安排到哪個班,各班班主任推諉了一番。后來小姑娘家里給安排了送國外了,說爸爸把接走,事也就了結了。
之后倪藍按班主任給的地址,去了學拳的拳館——運道拳館。
那拳館已經換了經營者,里面的老師沒有在這兒呆得超過十年的。所以沒人認得倪藍。但新老板認識從前老板,便幫倪藍聯絡上了。
倪藍在當地住了一晚,與那位老板見了面。
那老板姓劉,在拳館保留了份,又開了家育用品銷售公司。他晚上下了班,跟倪藍見了面。
“我記得你。印象太深了。”劉老板道,“年紀小小的,比大孩子還能打。教練讓你做100組,你要做200組。傷了也不哭,特別倔。”
“你見過我爸爸嗎?”
“沒有。”
“聽說過他嗎?”
“沒有。別人跟你聊天,你從來不說家里事。你每次來練拳,都是你外公、外婆送你來。”
“你覺得,我跟家里關系好嗎?”
“很好呀,你家里人一來接你,你就笑瞇瞇的。”
劉老板最后還說:“我今天給你投了一票,從我們拳館出來的,能贏的。”
倪藍笑了笑,劉老板拉著攝像姑娘,讓拍一段他那個話。倪藍贏不贏的,這都是給他們拳館和公司打廣告了。
攝像姑娘笑了笑,幫他拍了。
倪藍跟攝像回酒店,問:“不會真播吧?”
“不會的。他又沒給廣告費。”攝像姑娘超淡定。
這天晚上,六個嘉賓的當天賽前花絮出來了。
章文軒,訓練。
田,訓練。
潘敬,訓練。
汪安妮,訓練。
門蓓蓓,上訪談節目。
倪藍,逛街。
每個人的容節目組都配了字幕。其他人一目了然,倪藍逛街這個,節目組給出的解釋是倪藍賽前力巨大,重回故里尋找自我。
倪藍黑了自己旺了別人的質再一次靈驗,全網嘲倪藍矯,夸其他人態度端正認真努力。
藍耀跟倪藍通了電話,問怎麼這種時候跑外頭呢,裝也裝出一副刻苦樣來,塑造個好形象。
倪藍不樂意了,兇道:“我就是突然很想出來,突然很想找人問問,不然我心里惦記著會難,怎麼不行了?我一沒違反合同,二取得了節目組的同意,怎麼不行?”
“行,行。”藍耀馬上檢討,“你的正事比較重要。”
藍耀頓了頓,問:“那你想起什麼沒?”
“沒有。但據問到的況看,我小時候就特別能打。可能是因為單親,我容易欺負,所以我家里在我很小就送我去學拳了。我拳頭上的繭不是白來的。”
藍耀看了看自己的手,細皮的,他不說話了。
倪藍告訴他,明天準備去探訪一下從前家里舊址,如果能遇到老鄰居或是什麼知人,就問一問。
完了就回去。
第二天,倪藍沒能找到什麼舊鄰居,從前家里的舊址已經變了廣場。倪藍沒什麼可再追查的,干脆跟攝像小姐姐旅游起來,把這城市的名小吃和小館子都吃了一遍。
這一天的賽前花絮。
章文軒,訓練。
田,訓練。
潘敬,訓練。
汪安妮,見導演,開劇本會。
門蓓蓓,訓練。
倪藍,吃。
節目組給倪藍的配字幕是說遍尋不見故人,重溫了小時的食。
網友留言:因為賽前力太大,這位嘉賓張地胡吃海喝起來。
后面跟著一串附合地嘲笑。
倪藍正式營之前,與歐睿見了一面。
歐睿把最新調查的結果告訴了。
“羅文靜、鋒范確實參與其中了,他們用影視公司的賬務特點來掩護,支付犯罪傭金。陳炎這個肯定不是唯一的一筆。”
倪藍頓時想到了:“我藏的那張卡里,是不是就是他們的非法傭金支付記錄?有這個記錄,順著就能查出犯罪事實。”
歐睿道:“那兩個小的托車是來的,他們開進了一個廢棄工地后燒車離開,沒有留下線索。那地方四通八達,他們換了裝混人群,監控沒有找到他們的行蹤。”
“他們能這麼快追上藍耀,證明他們就在附近。車也得就近,而且肯定是當天。不然失主報案,他們在沒等到有人去取卡就會先被追捕。這個區域范圍可以圈定。”
歐睿聽了倪藍的話,默不作聲用手機打開地圖件,調出藍豪庭的位置,指給倪藍看:“監控最初找到托車的地方,是酒店兩公里外的這個路口。這一片你看看有多舊的住宅小區,一是監控不多,二是維護不力,很多用不了。派出所沒能找到托車從哪條路過來的。這托是9月24日失竊的。地點在另一個城區,離這里十一公里。失主報案了,但警方一直沒有找到這車。”
倪藍沉默了,也就是說,需要拿著那小的照片,走訪排查大量的住宅小區,9月24日到11月8日這一片的監控錄像有可能都得審看,這是巨大的工作量。
“攝像頭是9月24日之前布上的。”倪藍道。
“應該是。”歐睿道,“我已經讓藍耀催催派出所這邊。這種地毯式的盤查,確實需要基層民警輔警的人力支持。”
“那小的份呢?”
“他展暉,38歲,有過聚眾斗毆、竊、搶劫和過失殺人的前科。十多歲就在道上混,二十二歲第一次獄。最后一次出來是三年前。他的賬戶資金往來很,我估計他做事收現金。也就是說,很大可能他跟這事的主謀是認識的,見過面。更多細節,這三年來的行蹤,人際關系等等都還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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