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生活愜意而又好。
姜錦茜每天的生活很簡單, 碼字、曬太。晚上的時候會和程敘之打電話, 他在那邊低聲輕語、含脈脈, 著他帶給自己的溫。但電話掛斷之后,心里又會浮現一層深深的失落與想念。
恨不得掛了電話之后馬上跑去南城。
恨不得睜開眼的瞬間就能看到他。
恨不得恨不得……太多的恨不得了。
思念如馬, 自別離,未停蹄。
相思若柳,飄滿城,盡飛絮。
時間過得很快,大年三十來了。
年三十的晚上,姜錦茜一家去鄉下家吃飯。
姜錦茜在路上遇到了幾位小學同學,聊了幾句之后去到家。
姜住的地方是江南這邊傳統的建筑房屋, 墻黛瓦既觀又防水, 煙雨時節, 隔著遠山眉黛層層霧氣,宛若仙境。南方建筑大多坐北朝南, 打開門, 進去, 迎面正方是大廳,大廳外幾木頭柱子支撐著懸梁。
走進大廳, 看到幾位姑姑伯父在坐在圓桌旁嗑瓜子聊天。
姜錦茜一一問好。
和父親家這邊的關系并不親近,或者說,父親的這些親戚,都不過是逢年過節有來往的關系而已。
一年不過見兩三次,姜錦茜自然同他們親近不起來。
隨意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 聽長輩們嘮家常。
沒有一會兒就吃飯。
姜家的傳統是男的坐一邊,的坐一邊,繞著圓桌。姜錦茜坐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邊上坐著自己唯一的堂哥,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恍惚。他們小時候關系也曾很好,也曾一起守歲到天亮。
可現在大家都長大了。
堂哥已經家,而也遠赴外地求學。
這麼想著,姜錦茜往桌上掃了幾眼。
發現堂哥堂姐都已結婚……就……完了完了,每年的催婚戲碼,今年在上上演了。
在發現這一事實之后,姜錦茜著腦袋,默默的吃飯。
可一大家子坐在飯桌上一起吃飯,聊的無非就是哪幾個話題。
家庭、孩子、財政。
一過后,三伯父突然開口說:“茜茜去南城,有沒有在那邊找男朋友啊?”
姜錦茜面有點哂,扯了扯角,不想做任何答復,于是打哈哈過去:“學業為重,學業為重。”
聽了的回答,三伯父面不滿:“你哥哥只比你大一歲,看看,都結婚了,你嫂子肚子都五個月大了。”
不也才是去年結婚的嘛!
而且他堂哥雖只比大一歲,但他讀的是專科,只讀了三年,大一的時候他就大學畢業了。
這怎麼比呀?
姜錦茜心腹誹一陣,臉上卻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意,畢竟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家人和和的才是最重要的。
笑著說:“還不急吶。”
姜爸也說:“我們茜茜找的自然是最好的男孩子,那得慢慢挑嘛!急不得、急不得的!”
聞言,三伯父嗤笑:“罰!”(飯桶)
他用一種過來人口吻說:“年紀也不小了,該找還是要早點找。不要說什麼要找什麼優秀的男的,茜茜的條件雖然不錯,但當初不也是鬧了那麼大一件事嗎!要我說啊,有人追,覺得還不錯,就湊合湊合吧。”
姜爸聽了之后點頭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姜錦茜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條件很差嗎?有人追就湊合湊合?
人的一生那麼短,憑什麼要湊合!
郁結,但來的時候姜爸姜媽就和說:“到時候你伯父伯母姑姑他們說些難聽的話,你也別太當真。他們在鄉下待了大半輩子,接的思想還是蠻老套的,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想法去強加給他們,知道嗎?”
“知道啦。”姜錦茜回道。
所以也只能扯了扯角,笑了一下。
卻沒想到飯后,三伯母拿了手機過來,說要給介紹一個男朋友。
姜錦茜無措的看向姜母,蘇晴見狀,把手里剛泡好的茶遞給姜錦茜,示意拿好。姜錦茜接過,蘇晴手拍了拍的肩膀,以示安。
這個作們母二人做過太多次了。
每次蘇晴這麼做,姜錦茜的心里就會有一種……很安穩的覺。
姜錦茜低頭看著搪瓷杯,熱水燙開茶葉,深綠的茶葉在水中舒展、翻涌。熱氣氤氳,浮過的臉上,掀起一片霧氣。
姜錦茜聽到蘇晴說:“男孩子不錯的,是什麼職業的啦?”
三伯母回:“是景波他們公司的同事。”
堂哥的名字姜景波。
“做建筑的呀?”聞言蘇晴很是驚訝,把手機遞還給三伯母,以一種十分懊惱的口吻說:“我們家老小說了,婿不要和他一個行當的,麻煩。”
老小是爸爸的綽號,有大自然有小,三伯父老大,因為二人是雙胞胎兄弟,所以這樣命名的。
三伯母卻毫不氣餒,又打開另一張照片給蘇晴看,說:“這個男的怎麼樣?是錦薇他們公司的主管,人長得還不錯的哦,就是年紀大了點,三十一了,不過人很好的啦!”
蘇晴推拒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像是友善,又像是拒人千里。
說:“我覺得還不錯的,不過我們茜茜還沒有畢業,自己不急,我也不想瞎幫介紹,脾氣大的很,要生氣的嘞。”
言下之意很明顯了。
皇帝不急太監急。
姜錦茜覺得姜母真的是,高。
看到三伯母被說的自討沒趣,灰溜溜的走了。
姜錦茜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雙手摟住姜母的胳膊,眉目舒展道:“媽媽你好棒啊!”
姜母咧笑,手剜了剜姜錦茜的鼻子,無奈道:“這都年末了,今天要是這麼不開心下去,那你對這過去的一年的印象都是不好的。我可不希我從小寵到大的兒,有哪一天過的是不開心的。”
姜錦茜心一暖流。
好像真的有個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
程敘之家的年夜飯也是三代人在一起吃飯,但他們家顯然沒有姜錦茜家的熱鬧,也沒有人敢隨意的手他的生活。
畢竟他太過于清冷。
或許也不是這個原因,而是程敘之很坦然的承認了自己是有朋友的。
他在那天回到程宅之后就已經和程父程母大致說了自己和姜錦茜在一起的事,最后的時候甚至還表明。
“等畢業,我就娶。”
這是他的真心話,他早就準備好了娶的打算,只是礙于還在讀書,便沒有向提及。
程歡坐在程裕年和周婧中間逗得二老直發笑,笑的眼睛彎的像是天邊弦月,從二老邊移向程敘之。
見他坐姿端正的坐在單人沙發上,單手把玩著手里的手機,時不時的按一下中間的home鍵。他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程歡想起那天在書房外聽到的那些話,覺得……不像是程敘之說的話。
怎麼說呢?
程歡和程敘之相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聽到過他說過那樣的話。
在的眼里,程敘之的清冷寡淡的,他寡言語,心思厚重,雖知道關心人,但作為哥哥而言,他對自己的關心僅限于接送自己,年時被父母訓斥,想從他那里得到一些安,卻最終只能得到他面無表的說一句:“別哭了。”
但是那天他卻用一種十分溫的語氣說:“我喜歡,喜歡很久了。”
那種溫口吻,令程歡想起了自己的初。當時年、歲月靜好,那個年抱著,用還于變聲期的沙啞嗓子說:“程歡,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
但年早已被歲月帶走,留給的只剩回憶。
以為,這個時代再也沒有人會用這種溫口吻說這樣的話語。
最簡單的話,用最溫的嗓音。
世間深本該就是在最表層的地方表明,畢竟說出來的話,最終會進人的心里,織出一張厚厚的網,令人在劫難逃、萬劫不復。
程歡看著漫不經心的程敘之,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壞念頭,問:“哥,茜茜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收了你的?而且把你訓得這麼死死的?我真的很懷疑!”
程歡問完,家里剩余的四個人都臉帶笑意的看向,那笑里帶了點贊許。
被問到的那人卻從未抬起頭,他看著手里的手機,黑的手機一直于安靜的狀態,沒有短信,沒有來電,沒有任何的消息提醒。
聽到這個問題之后,他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從側面看去,眉眼溫和,一直繃著的下頜放松了起來,程歡知道,他這笑,是高興的。
至于為什麼高興,或許是,
他說:“什麼方法也沒用,是我自己跑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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