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房屋價貴,父親為多年,一直非常廉潔,平時也不喜歡家人過得太過奢華。回到京城后,他們就住在這個三進小院子里,就連這個小院,都是四皇子掏錢替他們準備的。
原本四皇子要給他們準備一個舒適的大院,父親卻說他們家若是住那麼好的房子,百姓會懷疑他們家不夠清廉,所以拒絕了。
父親總是說,人活著不可太重外,留得清名最重要。可不明白,大宅子是四皇子送的,為什麼也不能住。
又不是貪墨得來的,就算是住了又能如何,問心無愧啊。
“小菀,怎麼還沒睡?”林夫人走到院子里,見兒坐在石凳上,“夜里涼,快回屋里去。”
“母親。”林菀起扶著林夫人坐下,“兒睡不著。”
“怎麼了?”見兒面帶憂,林夫人擔憂道,“我們家剛來京城,是不是其他家的姑娘欺負你了?”
林菀勉強笑著搖頭:“沒事,我就是還沒適應京城的天氣,夜里有些難以眠而已。”
林夫人卻沒有相信的話:“是不是花朝節快到了,你沒有合適的裳首飾?”林家祖上貧寒,直到娘娘進宮做了妃嬪,老爺考上狀元以后,才勉強好過起來。
如今老爺被調任回京,原本聽英王的意思,是讓老爺到大理寺任職,可現在等了這麼些天,任命一直沒有下來,也不知陛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些事,林夫人沒有講給兒聽,不想給徒添煩惱:“明日母親陪你出去好好挑一挑。”
林菀搖頭:“去年做的那些也好,京城里什麼東西都貴,不需要浪費這些不必要的錢。”
林夫人猶豫了一下,起回了屋子,沒過一會兒取出幾張銀票放到林菀手里:“母親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這些錢拿去花著。”
林菀推辭了兩下,想到那些漂亮的衫首飾,還是收了下來。
等了英王妃就好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把母親送回房里休息,林菀看著手里這幾張面額不等的銀票,再想起今日揮金如土的姚姑娘,以及那些半點都不在意銀錢的貴們,雙手微微抖。
等為英王妃,什麼都會擁有。
若是陛下厭棄了太子……
那就更好了。
“請殿下恕罪!”整理床鋪的宮突然跪了下來,神驚惶。
太子走進室,看到床上已經散一團雜草的草編蝴蝶,眉頭皺了皺。彎腰拿起這團枯草,花家小姑娘編東西的手藝,實在不怎麼行。
“無礙,退下吧。”他轉打開一個木盒,里面放著個丑丑的陶人。
拿出陶人,把枯草墊在盒子下面,再把陶人放了進去。到底是小姑娘的一番心意,他總不能隨手扔了。
不過花家那丫頭,跟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倒是有意思。該說話的時候說話,該沉默的時候沉默,多聰明機靈的小姑娘。
他抹著小陶人的腦袋,嘆了口氣。
若人在他面前,真要一的腦袋。
金玲苑,聽起來像是賣鈴鐺的鋪子,實際上卻是京城有名的樂園之一。里面樂師舞皆有,有部分是家境貧寒,才了賣藝這一行,有些是家里犯了事,被打為了賤籍。
最近這家樂園出了一位相貌出眾的琴師,引得不貴族郎到此一擲千金,連整個金玲苑都跟著出名起來。
嘉敏最近心不好,小姐妹們知道對英王有意,可惜英王定了林家為妃,嘉敏便了失意人。
小姐妹們擔心嘉敏憂思疾,打聽到金玲苑有個十分好看的琴師后,就邀請嘉敏來觀賞人。
嘉敏想著,花琉璃就算再邪門,也不可能出現在金玲苑,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幾人找了一個視覺極佳的包廂坐下,靠圍欄而坐,欣賞樓下的舞蹈歌曲。
“不過如此,還不如宮里的樂人們來得有趣。”嘉敏看了幾眼,便失去了興趣。
“宮里樂人彈琴舞曲是比他們好,但這些地方的樂人,也是有幾分野趣的。”姚姑娘眨眼笑了笑,指著下面扭著腰肢的男舞郎道,“瞧瞧,多。”
嘉敏聽著樓下的尖聲,瞥了一眼,庸脂俗,不過如此。
沒過多久,四周的燭火忽然熄滅,只剩下舞臺上的芒。一個穿著白,面上戴著惡鬼面的琴師,抱著琴走了出來。
“來了。”不知哪個小姐妹提醒了嘉敏一句。
琴師清冷極了,盡管他剛一坐下,就有無數人往臺上扔珠寶玉簪,也不見他有半點越矩的作。
一曲彈完,他白皙的手搭在面上,摘下了兇神惡煞的面。
與惡的極致換,讓在場不人發出了氣聲。
片刻過后,舞臺上已經鋪了滿滿一層的打賞。
“多謝。”琴師淡淡一笑,低頭撿起掉在擺上的玉簪,輕輕在琴弦上一撥。抬頭笑盈盈地看著眾人。
嘉敏不自覺坐直了。
“嘉敏,聽說只要出價夠高,這里的琴師可以到廂房來單獨為我們彈奏。”
“有意思。” 嘉敏招來伺候的人,讓他們去樓下把人帶上來。
樓下的觀眾見琴師離開,頓時有些失,連后面的表演,看著都有些索然無味了。
嘉敏等了一會兒,見那個琴師還沒有帶過來,皺眉道:“怎麼回事,人呢?”
恰在此時,伺候的人滿臉愧地走了進來:“郡主,那個琴師已經被帶走了。”
“帶走了?”嘉敏有些不敢置信,整個京城公主郡主加起來也沒多,知道琴師是要的人,誰還敢跟搶?
“誰這麼不要臉,竟然跟我搶人?”嘉敏面帶怒意,這不是一個琴師的問題,是臉面的問題。
跟唱反調的人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姚嘉敏從小到大怕過幾個人?
“不是跟你們特意打過招呼,要把人留給我們?”姚姑娘也有些不高興,拍著桌子道,“我倒是想看看,是誰面子這麼大。”
伺候的人尷尬地笑:“諸位貴人,那個點走琴師的貴客,說與貴人們是朋友。”
“我們幾個好友都在這,是什麼東西,也好意思跟我們攀關系?”姚姑娘用手臂輕輕撞了嘉敏一下,“嘉敏,該不會有人打著我們的旗號招搖撞騙?”
另一位小姑娘小聲道:“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行為,很像話本里即將被人反辱回去的路人甲乙丙丁呢。”
“閉!”嘉敏與姚姑娘齊齊扭頭瞪說話的小姑娘。
上次也是說們是路人甲乙丙丁!
真是好笑,們出名門,生來富貴,怎麼可能是路人甲乙丙丁?有們這麼高貴麗的路人嗎?
幾人來到搶們琴師的包廂門外,氣勢洶洶地推開了門。
一個仰靠在塌上,幾個婢圍著肩喂水果,姿態悠閑極了。
“你們來啦?”見到們過來,抬了抬纖細的手臂,“隨便坐,不要客氣。”
“花琉璃,竟然是你……唔……”姚姑娘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嘉敏捂住了,把姚姑娘拖了出去:“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繼續。”
“嗚嗚嗚。”姚姑娘艱難地掰開嘉敏的手,“嘉敏,你干什麼呢?”
“我只是覺得這種事鬧出去不太好聽。”嘉敏干咳一聲,“反正要搶你去搶,我不去。”
姚姑娘還記著自己跟花琉璃那點小恩怨,當即便手去拉被嘉敏關上的門。
“反正花琉璃不好,一氣就可能暈倒。”
姚姑娘猶豫了一下。
“暈倒以后就有可能太醫。”
姚姑娘的手停下了。
“了太醫就會被大伯父跟大伯母知道,是你把人氣病的。”
姚姑娘的手了回來。
“伯父伯母一生氣……”
“算了,不就是個琴師而已。”姚姑娘轉就走,“天底下好看的男人多了去,咱不跟這種人計較。”
見堂姐放棄了跟花琉璃搶人的打算,嘉敏松了一口氣。無知的人真幸福,小堂姐還不知道在鬼門關里轉了一圈呢。
好在堂姐跟花琉璃沒什麼來往,應該沒發生過什麼矛盾。
幾人還沒走開兩步,包廂的門從里面打開了,花琉璃站在門口朝幾人招手:“你們怎麼走了。來,一起欣賞嘛。”
嘉敏的心滿是拒絕,臉上是僵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不、不必了……”
“那怎麼行,好姐妹是一輩子的事,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讓我們之間有嫌隙。”花琉璃笑瞇瞇地看著嘉敏,“對吧,嘉敏姐姐。”
嘉敏:“不,真的不用了,我覺得我們那個包廂風景好的。”
“這樣啊。”花琉璃憂郁地垂下眼瞼,“既然嘉敏姐姐不愿意,我也不強求了,那我明天再來找你玩吧。”
嘉敏頭皮發麻:“不用了吧。”
花琉璃柳眉輕皺:“嘉敏姐姐不想跟我玩?”
姚姑娘:“誰想……”
嘉敏以這輩子最快的手速捂住小堂姐的:“那、那就打擾了。”
與嘉敏同行的小姑娘松了口氣:“我剛才說錯了,我們果然不是路人甲乙丙丁,我們是配角甲乙丙丁。”
被捂著不能說話的姚姑娘憤怒地盯著小姐妹,能不能有出息點,們怎麼就不能是主角了?
小姐妹們進了包廂后,姚姑娘憤憤地看著在花琉璃面前半點脾氣都沒有嘉敏,表變得更加憤怒。
“你不要說話。”嘉敏注意到姚姑娘的表,在耳邊小聲道,“我覺得跟花琉璃做朋友好的。”
因為不跟做朋友,有可能會死。
嘉敏滿臉滄桑地拍了拍小堂客姐的肩膀:“堂姐,你一定會理解我的,對不對?”
嘉敏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了花琉璃的味道?!
姚姑娘不敢置信地瞪著,就像是在看一個負心人。
們中間,出現了一個可惡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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