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花琉璃一眼，言又止。

如今的花家正是風無限的時候，以后呢？

以花琉璃的心計，當真對京城里那些傳言半點不知？

“幸好你來了，宮里好多有意思的地方，我一個人去總是不太方便。”花琉璃仿佛看不出嘉敏此刻的心有多復雜，在秋千上晃來晃去，“明天就能一塊了。”

“呵。”嘉敏別扭地道：“皇宮里又不是玩樂的地方，你別給自己找麻煩。”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花琉璃揮手讓伺候的宮丫鬟們站遠一些，小聲跟嘉敏道：“有件事我想問你。”

見花琉璃神神的樣子，嘉敏趕道：“有事你別找我，什麼宮斗宅斗也別上我，我不參與的。”

“斗什麼斗。”花琉璃懷疑自己上次是不是把嘉敏給嚇傻了，怎麼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

“那你想跟我說什麼？”嘉敏往旁邊仰了仰頭，把腦袋離花琉璃遠一些。

“你從小在京城里長大，又是皇親國戚，那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跟哪家的子走得近？”

“還能有誰，不就是你？”嘉敏猛地坐直，往四周看了看以后，低聲音對花琉璃道，“花琉璃，你是不是想死，既然看上了太子，還敢跑去樂坊找男琴師？”

“胡說什麼，我跟太子殿下那是純潔好的朋友之。”花琉璃嘖嘖搖頭，“你的腦子里，就不能有點純潔的東西？”

嘉敏無言以對，實在看不出，花琉璃跟太子表哥之間究竟哪里純潔。

“男人跟人之間，哪有什麼純潔的事。”嘉敏哼哼道，“男未娶，未嫁，純潔什麼？”

“我們的心靈純潔。”花琉璃理直氣壯道，“太子不是有心儀的人麼？”

“什麼？”嘉敏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以狗太子自又挑剔的德行，能喜歡上誰？

見嘉敏一臉震驚的樣子，花琉璃突然明白過來，看來嘉敏也不知道這件事。

“近幾年，京城里有沒有長得漂亮，像我一樣弱的姑娘，因病芳華早逝？”花琉璃換了種說法，無意揭開太子的傷疤，但是人不能一直陷在過往的緒中不走出來，總是要想辦法的。

“像你一樣……弱？”嘉敏表有些微妙，但是在花琉璃似笑非笑的瞪視下，妥協了，“京城里近幾年確實有兒家芳華早逝，但是論容貌與弱，們都不及你。”

人的底線一旦降落，就會一瀉千里，簡稱沒有底線。嘉敏現在已經心無障礙地用“弱”兩個字來形容花琉璃了。

“有個人符合你提的標準，但不是京城人士。”嘉敏見花琉璃似乎對這個很興趣，于是繼續道，“樂長公主的長，容貌如天邊皎月，只可惜生來不好，整日離不得藥罐子，去年開春后中重病不治，香消玉殞了。”

花琉璃知道樂長公主，據說這位公主容貌出眾，嫁到南方的世家大族謝家，與丈夫琴瑟和鳴，膝下有兩一子。

“可來過京城？”花琉璃問。

“自然來過的，樂長公主每年都會帶著丈夫兒來京中住上兩三個月，若不是因為長去年病逝在京中，今年早就進京了。”嘉敏提起樂長公主一家，語氣不是很好，看得出順安公主與樂長公主關系不是太好。

“不過今年舉辦百國宴，樂長公主不會錯過這種重要的場合。”嘉敏冷笑一聲，“最晚本月底，就會趕來京城。”

“你好像……不太喜歡這位公主？”花琉璃打開錦囊，分了一半零給嘉敏。

聽八卦的時候，不吃點零，對不起這種氣氛。

“樂長公主跟我母親從小不合，我跟的兒謝瑤也不太對付。”嘉敏也不跟花琉璃客氣，一邊吃著零一邊道，“那個謝瑤……一言不合就哭，兩句不對連連道歉，仿佛是個被全天下人都欺負的小可憐。而且人家還溫善良，是個看到我們獵兔子，都要指責我們殘忍的小仙。”

說到這，瞥了花琉璃一眼：“就跟你似的。”

“胡說八道，我確實是個溫善良的小仙，但我喜歡吃兔兔。”花琉璃挑眉，“兔兔那麼可，那麼好吃，怎麼能放過它？”

“我忘了，你們確實不一樣，你是假弱，人家是真弱……”

“嘉敏姐姐，我覺得你可以重新組織一下剛才的語言，你覺得呢？”花琉璃笑瞇瞇地看嘉敏。

“我的意思是，你弱得十分麗，弱得矯造作，跟你不能比。”嘉敏立馬改口。

花琉璃滿意地點頭：“我就知道嘉敏姐姐說話最好聽了。”

“嘉敏，你為何在此？”太子聽說花琉璃在這邊秋千，剛走近就聽到花琉璃在夸嘉敏。想到嘉敏前不久還帶花琉璃跑去樂坊玩，他很擔心嘉敏把帶壞。

“太子。”嘉敏看到太子就犯怵，趕從秋千上跳下來，向太子行了一禮。

太子擺了擺手，見花琉璃了兩下的子又坐了回去，忍不住笑道：“郡主，今天孤那里有新鮮的河蝦，你可要去嘗嘗？”

“老去您那吃飯，是不是不太好？”花琉璃假意客氣了一下。

“孤常常一個人用飯，有郡主相陪，孤很高興。”太子微微垂下眼瞼，極力掩飾著眼底的寂寞與憂傷，“若是讓郡主為難了，就當孤沒有提起過吧。這麼多年，孤早已經習慣了。”

“那臣便叨擾了。”眼見男子在自己面前出如此憂郁又堅強的神，花琉璃連假客氣都不維持了，趕道，“那我們現在就過去。”

說完，轉頭看嘉敏：“嘉敏，你也一起來？”

“不、不了。”嘉敏看了眼太子微垂著眼瞼的雙眼，趕道：“太醫說了，我的不宜吃蝦，吃了會渾長紅疹子。”

“那真是太可惜了。”花琉璃憾道，“那我們下次再一起用飯？”

在太子微笑的注視下，嘉敏著頭皮道：“好，有機會再一起。”

等太子與花琉璃一走，嘉敏才崩潰地坐在秋千上。是眼睛瘋了，還是太子瘋了？！

以太子的狗脾氣，怎麼可能出既委屈又可憐還摻雜著幾分憂郁的表？！

不，這不是真的！

太子只會讓人憂郁，從不會讓他自個兒憂郁！

奄奄一息地拉住婢的袖子：“你說，太子是不是……對花琉璃有那個意思？”

婢驚惶地搖頭：“郡主，這些話可不能說。”

嘉敏茫然地抬頭天。

真的很擔心，太子真的跟花琉璃在一起后，萬一太子納了妾室，花琉璃二話不說就出劍，把太子跟小妾一起砍了怎麼辦？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嘉敏忍不住打了個寒。

以往看著太子就犯怵，今天竟莫名有些同他了。

天底下好看的人那麼多，太子為何要那麼想不通，就看上了花琉璃？

是嫌命太長，還是嫌日子太好過？

更讓意外的是，連都看出了太子的心意，為什麼壽康宮的那些宮侍們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有花琉璃竟然以為太子喜歡其他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難道……

嘉敏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也許太子曾經真的喜歡上一個跟花琉璃很相似的子，但這個人已經病逝了，然后就拿花琉璃當替？

話本里不經常這樣寫嗎，活人總是比不過死人的，折騰來折騰去，委屈的總是活人。

這麼一想，嘉敏心里又有些替花琉璃到不痛快。

那可是巾幗英雄衛將軍的兒，雖然作了點，矯了點，表里不一了點，但也是衛將軍的掌上明珠，憑什麼要做其他人的替？

就算再討厭花琉璃，也見不得花琉璃這種侮辱。

花琉璃從東宮回來，就收到幾本嘉敏給準備的話本，也不知道是怎麼把這些書帶進宮的。

“《雙玉記》，寫的什麼？”花琉璃翻第一本。

“寫的是一位書生心的子病逝，在山中巧遇一位與人相似的農家，與親后，想要農家學著人的一言一行。”嘉敏面無表地回答。

“《花開并》又是什麼？”

“寫的是一位王妃病逝后，王爺又娶了這個王妃的妹妹，只因妹妹容貌與姐姐有幾分相似。”

“《影中花開》呢？”

“書生讓花妖變亡妻的樣子，嫁給他報恩的故事。”

花琉璃把這堆書扔到桌上，起從柜子里翻出幾本書給嘉敏：“看這些話本，會把你看傻的。來，看這些，比較有意思。”

“這些……是什麼？”嘉敏翻了翻，見這些書名大多帶著幾分江湖氣。

“人渣被打狗頭的故事。”花琉璃笑瞇瞇道，“專打你那些話本里的男主人翁。”

嘉敏：“……”

不擔心花琉璃了，現在有些擔心太子。

若是花琉璃知道太子的心思，會不會打太子的頭？

“打打殺殺總是不好的。”嘉敏把這堆話本全部收起來，干笑著勸道，“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有時候可以解決一部分問題。”花琉璃語重心長地看著嘉敏，“雖然你說話總是不過腦子，但我還是很喜歡你的。固然珍貴，但是為了一個不自己的男人，讓自己如此委曲求全，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家人。一個人從出生到長大，是為了看到世間更多的景，而不是讓另外一個人糟蹋自己，懂嗎？”

嘉敏：“哈？”

這些話都懂，但是跟有什麼關系，不是在勸花琉璃？

還有，什麼說話不過腦子？

要不是打不過花琉璃，早就跟鬧了。

花琉璃嘆口氣，沒想到嘉敏郡主上說著不再喜歡英王，心里對他卻如此深。

好好一個小姑娘，怎麼在方面，就如此執拗想不開呢？

花琉璃與嘉敏無言對視著，彼此的目中彌漫著說不出口的同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