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婳把進宮后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陛下瞧著確實不太好,容貌都扭曲變形了。大月宮的宮人們各個神張,唯恐陛下發怒責罰他們。”這一次去大月宮,讓覺得抑又沉悶,與以前輕松的氣氛完全不同。
氏在心里冷笑,人做了太多虧心事,總會有報應的。拍了拍班婳的手,“既然陛下現在緒如此不穩定,你以后還是進宮吧。太子與二皇子的事我們家也不參與,二皇子妃這算盤打得太響,恨不得全天下的好都被占盡。這樣的人太過短視,不必與走得太近。”
“我本來與關系就不好,哪能走得近,”班婳笑了,“您且放心吧。”
“有你們這兩個不省心的小東西在,我哪個時候能放心?”氏道,“罷了,你向來有午睡習慣,回你自己的小院子吧。”
班婳起準備告辭。
“等一下,”氏住,“容伯爺的傷勢怎麼樣了?”
“好了很多,他的是皮傷,養起來很快的。”班婳隨意答道,“你不用擔心。”
這個傻孩子,哪是為容瑕擔心,而是在為擔心。若是容瑕出了問題,可不想讓兒嫁給一個殘疾人。靠兒博名是別人家的事,只希自家兒不吃虧。
“老爺,夫人,姚尚書家的姑娘求見。”
“姚尚書?”氏疑的看班淮,他們家什麼時候與姚培吉一家有關系了?
班淮搖頭,他跟畫癡姚培吉可沒打過什麼道。
“是姚三姑娘嗎?”班婳看向管家問。
“是的。”管家應了。
“這位姚三姑娘與我有些,讓進來。”說完這話,班婳轉頭對氏道,“母親,這個姚三姑娘有些意思,先讓進來問問的用意再說。”
氏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班恒懷疑地瞥了班婳一眼:“姐,你又去外面招惹小姑娘了?”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姐是個男人,肯定會是京城有名的浪花心公子。
“胡說八道,是人家小姑娘自己有意與我結,”班婳瞪了班恒一眼,“你這孩子真不會說話。”
班恒:……
姚菱忐忑不安地坐在外間,手里的帕子已經被擰了麻花。自從父親被陛下杖責,尚書位置又被人頂替以后,他們姚家在京城里的地位就一落三丈。太醫常常要三催四請才肯來,外面的那些大夫又不得用,父親上的傷口已經有些地方化了膿。
在父親失去利用價值以后,石家便不再理會他們姚家,其他人家也是敷衍了事,家里想要請兩個有大本事的大夫,竟不知道該找誰。也是巧聽聞班家養的大夫有些真本事,這些大夫的先輩都是跟著班家先祖上過戰場的,所以治療傷口方面很厲害,就連安伯的傷都靠班家大夫治療著。
早就想來求班家人,可又怕被拒絕或是連累他們,所以一直忍著。哪知道昨天晚上父親的傷口惡化了,今天一早便高熱不退,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厚著臉皮來求班家人。
下人領著進了正殿,見一家三口都在,忙上前行了一個禮:“小子見過國公爺,見過夫人,見過郡主與世子。冒昧來訪,請國公爺與夫人多多見諒。”
“姚姑娘請坐,”氏溫和一笑,“姚姑娘忽然到訪,可是有什麼事?”看到姚菱眼眶發紅,眼睫上還帶著淚痕,語氣便先了幾分。
“夫人,小子今日上門,是來求一件事的。”姚菱起行了一個大禮,“家父傷重,求國公爺與夫人派貴府的大夫幫家父看一看傷。”
氏見行了這麼大一個禮,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沒想到只是為了兩個大夫而已。愣了一下,“令尊的傷還沒有好麼?”
姚菱搖了搖頭:“不僅沒有好,傷口已經化膿,現在他又開始發熱,小子實在是不知道能去求誰了。”
以前住在薛州,還沒有直觀到權勢的好。在京城待了僅僅半年,就明白了京城里的人,為什麼想盡辦法往上爬。因為這里是個現實的地方,有權有勢就會到尊重,若是一朝失勢,這些人雖然不至于落井下石,但是有人愿意出援手。
與京城相比,薛州就顯得淳樸很多,忽然有些懷念在薛州的日子了。
雖然那里沒有京城繁華,吃的用的也比不上京城,但是那里的人卻更加淳樸,也更加有人味。
到班家來,也不過是病急投醫,抱著一微弱的希,便是班家不愿意,也不會有怨恨之心。本來父親就是惹得陛下不高興,旁人怕連累,也是正常的。
“行,我這就讓他們去給姚大人看一看。”
姚菱睜大眼,這麼簡答就答應了?還沒說要怎麼回報,還沒開始求他們呢。
傳聞中飛揚跋扈的班家人……就是這樣?“夫、夫人?”姚菱怔怔地看著氏,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班婳見這副呆呆的模樣,便問道:“還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嗎?”
“不,沒有了,”姚菱愣愣地搖頭,忽然跪在了班家人面子,結結實實給班家人磕了一個頭,“多謝,小子日后定有重報。”求人的時候,沒有下跪,因為那又強之嫌。現在,卻跪得心甘愿。
求了好幾戶曾與姚家關系不錯的人家,結果這些人都含含糊糊,不愿意真的幫忙。沒有想到,最后愿意幫忙的,竟是與姚家沒有多來往的班家。
“不過是一件小事,姚妹妹你這是做什麼?”班婳彎腰把姚菱從地上扶起來,掏出帕子了眼角的淚水,“令尊的要,你快些帶著大夫回去吧。”
“班姐姐。”姚菱了鼻子,激地給班婳行了一個福禮,才用手背了眼睛,匆匆離開了班家。
姚培吉是姚家的頂梁柱,他若是倒下了,整個姚家就要一蹶不振。所以他現在高熱不退,所有姚家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姚夫人以及幾個兒寸步不離守在床前,藥喂下去又被吐了出來,姚夫人急得不斷地抹眼淚。
“夫人,夫人,三小姐帶著大夫回來了。”
姚夫人忙干凈臉上的淚,喜出外道:“是哪家的大夫?”
“小的也不清楚,不過看那兩個大夫穿著綢緞服,應該不是外面的大夫。”一般大夫很有穿綢緞服的,若是穿了,十有八九就是富貴人家養著的。
“不管是哪的大夫,先把人迎進來再說。”姚夫人心急如焚,恨不得兩個大夫立馬出現在病床前。
待姚菱進來,一家人也來不及問,忙請大夫幫著看病。說來也奇怪,也不知道這兩個大夫是哪來的本事,兩粒藥丸下去,姚培吉全不抖了,藥也能喝下去了,上的溫度也降了許多。
兩位大夫給他們寫了單子,開了藥,姚家人送的診金卻怎麼也不肯收。后來姚家人塞進他們的手里,他們才勉強收下。
送走大夫以后,姚夫人看著安穩睡過去的姚培吉,提起的心放了下去。
“菱菱,這兩位大夫是哪家養的高手?”
姚菱替姚培吉蓋好被子,“靜亭公府養的大夫,安伯的傷,也是他們在負責醫治。”
“竟是……靜亭公府?”姚夫人想起往日有人說班家閑話時,還應和過幾句,便覺得臉上一陣發燒。他們家現在這般景況,連朋友親戚都要避諱著,靜亭公卻愿意出援手,這種救命大恩,他們姚家人怎麼報恩都不為過。
姚家其他人也愣住了,他們乃是書香世家,一直便瞧不上班家人的行事作風。雖然維持著君子風度,不曾說過班家人的壞話,但是心里對這家人卻是鄙夷的。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竟是他們鄙夷的人家,在別人都不敢幫忙的時候,幫了他們的忙。
“母親,”姚家大公子開口道,“明日我親自到班家道謝。”
“先不忙,”姚夫人忙搖頭道,“如今陛下余怒未消,我們去拜訪班家以后,連累他們怎麼辦?”
姚家大郎之前還沒有想過這件事,現在聽姚夫人這麼說,愣了片刻:“兒子知道了。”
“待你父親痊愈以后再說吧,”姚夫人嘆了口氣,“別人幫了我們本是好事,我們卻不能再害了他們。”
大月宮里,云慶帝正在安靜的喝藥。
自從班婳走了以后,他心一直都還不錯,不僅用了一碗碧梗飯,還把藥也用了。
“陛下,”衛軍統領垂首站在龍床前,“福樂郡主出宮后,并沒有回到國公府,而是去了安伯府上。”
“嗯,朕猜是把傷藥給安伯了?”云慶帝淡淡一笑,顯然這件事并沒有讓他怒。
“是的,福樂郡主陪安伯用過午膳以后,便回了靜亭公府。不過……”
“不過什麼?”云慶帝一雙發暗的眼睛盯著眼前的人。
“姚家三小姐到國公府拜訪,靜亭公派了兩個大夫去了姚大人府上。”
云慶帝聞言忽然笑出了聲,半晌后才道:“整個人京城最擅長的便是見風使舵,趨利避害。唯有班家人,才是真正的中人。姚培吉是個得用的人,他確實不能出事。”
“這些瑣事不用再向朕匯報,兩個皇子那里怎麼樣了?”
“太子一直在殿中看書,并沒有因為陛下您關了他的閉而不滿,”衛軍統領道,“只是太子與太子妃之間,似乎起了嫌隙。”
“嗯,”云慶帝微微點頭,“二皇子那邊呢?”
“二殿下……”衛軍猶豫了一下,“二殿下比太子子跳一些。”
“依朕看,他不是格跳,是心思活躍了,”云慶帝面淡淡,“除此之外,今天還發生過什麼事沒有?”
“二皇子妃攔下了福樂郡主,要讓福樂郡主勸服班家與二殿下合作。”
“想合作什麼?”云慶帝冷笑,“朕還活著呢,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算計什麼?”
統領不敢說話。
“福樂郡主怎麼回答?”
“郡主說,這個天下是陛下的,他想要把皇位給誰就給誰,為人子只需要聽從父親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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