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中有人不滿,可是陛下現在輕易并不見大臣,有些急的大臣干脆找到幾個皇帝寵的人家,希他們能夠進宮帶個話。
可是誰敢帶這個話呢?
連二皇子都不敢做的事,他們這些做朝臣的人,更是不敢手。于是往日還喜歡游手好閑的皇親國戚紛紛躲回了家里,任誰上門都稱病不見,更有甚至自稱中了暑,傷了心脈,要細養。
中暑與心脈有關系嗎?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不愿意幫忙。
這些皇親國戚的行為,讓一些重臣寒了心。平日里這些人吃食穿華服,可是到了國家大事面前,卻各個不愿意承擔責任,若是整個大業朝都是這樣的人,天下百姓還有什麼樣的盼頭?
幾位憂心百姓的大臣聚在了一塊,想著進宮的方法。
“不如托人送禮到王德面前,這個太監是陛下跟前的太監總管,定能在陛下面前說上話。”
“不。”一位員反駁道,“這些太監最會見風使舵,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會冒險。更何況你我手中都不太富裕,又能送多他看得上眼的東西?”
地位如王德這般的太監,什麼富貴沒有見過,什麼大人沒有接過,王德只怕連正眼都不會看他們。
“這也不行,那也不妥,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這幾個地方的百姓苦嗎?”稍微年輕一些的員氣道,“寧王本就沒把老百姓的命看在眼里,那幾個所謂的欽差,皆是他的門人,去了那些地方又能做什麼?”
眾位員頓時垂頭喪氣起來。
是啊,陛下不管是,二皇子又是個不把百姓命放在眼里的人,只苦了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卻沒有人能夠解救他們。
十日后,忽然一個消息傳京城,寧王派去羊牛縣的欽差與當地百姓發生了沖突,竟是被當地百姓聚眾打死了。
這個消息傳到寧王耳中后,寧王氣得當朝發了大火,當即下了令,要羊牛縣附近的駐軍平民,抓住罪魁禍首。有朝臣對寧王這道命令提出反對,哪只寧王竟對這些反對聲聽而不聞,還讓侍衛把這些員拖了下去。
一時間,朝中怨聲載道。
越來越多的人對寧王不滿,有位員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終于見到了云慶帝。誰知道他說了沒幾句話,就被云慶帝不滿地趕了出去,似乎嫌他有些小題大做。
“不過是幾個民而已,竟然刺殺欽差,朕看他們是膽大包天!”
求見的員被罵得狗淋頭,走出宮門的時候,回著這座奢華的宮廷,長長地嘆息一聲。
古往今來,朝廷總是由盛,又盛衰,大業朝……也要走向這條老路嗎?
無奈之下,幾位憂國憂民的大臣聚在一起喝起苦酒來,酒過三巡已經有些開始醉了。
“我只是為天下百姓屈啊!”
“大業啊大業!”
有人伏在桌上痛哭起來,只是不知道是為天下百姓而哭,還是在為大業的未來痛哭。
“我們還有機會的!”一個年輕地員忽然激道,“還有一個人,也許能幫到我們。”
這個年輕人是這一屆的新科狀元,與班婳上任未婚夫是同一屆舉子,不過他家世普通,剛朝的時候并不如沈鈺如意。但是自從沈鈺被奪去職與功名以后,這位新科狀元便顯了出來。
雖然現在只是個從四品小,放在京城里不起眼,但是橫向比較起來,他發展得已經非常快了。
“誰?”一位頭發花白的大臣問。
“福樂郡主。”
“不行不行,不過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人,能幫什麼忙?”老臣連連搖頭,喝得有些醉的他,也不顧忌什麼君子不可說人壞話這種原則,“而且這位郡主向來格跋扈,喜奢靡,這樣的人能做什麼事?”
新科狀元卻不這樣想,他去年出城辦事的時候,還看到這位郡主幫著一位抱孩子的婦人提前進城,因為婦人懷里的小孩子高熱不退,瞧著不太好。這事他從不曾對人提過,更何況他一個年輕男人,瞧一位未出嫁的姑娘也不太妥當。
能對一個生病小孩都有惻之心的人,又怎麼可能沒有毫良善之意?
“這事除了福樂郡主,恐怕沒人再能幫忙了,”新科狀元苦笑,“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很喜歡這位郡主,一年四季給的賞賜就沒有斷過。”
“但愿意幫這個忙麼?”另一位同僚問。
“總要試一試吧。”
“侯爺,”一位相貌不顯的小廝走到容瑕面前,“有幾位員準備去靜亭公府求見福樂郡主,讓郡主幫他們勸服陛下改變主意。”
“都有誰?”
小廝把這些員的名字報了出來。
“空有一腔熱,卻不長腦子。”容瑕把手里的書往桌上一扔,冷著臉道,“我看他們平日里也沒怎麼瞧得上福樂郡主,怎麼這會兒便求上門了?”
小廝不敢說話,垂首站著。
“罷了,”容瑕緩緩吸了一口氣,眼底的緒也一點點平靜下來,“終究這些人還知道關心天下百姓。”
小廝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侯爺,要攔下他們嗎?”
容瑕把手背在后,走到床邊看著院子里的一株石榴樹。這棵石榴樹是一月前剛栽種的,雖然日日澆水,可是天氣太過炎熱,看上去仍舊有些不神。
“不用了。”
“在這件事上,我無權替郡主做主。”
“是。”
“工部跟戶部的幾位大人要見我?”
班婳放下手柄銅鏡,扭頭看班恒:“你確定他們要見的是我,不是父親?”
“對。”
班婳覺得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略想了想,“讓他們在外面等著,我更過后就去見他們。”因為天氣原因,這一穿得不太講究,在家里穿一穿還好,若是去見客就太丟人了。
“行。”班恒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我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你多加小心。”
班婳點了點頭。
工部與戶部的幾個人在靜亭公府的正廳里坐如針氈,尤其是聽說靜亭公陪靜亭公夫人上香以后,他們就更加自在了。這事若是傳出去,別人會不會認為他們故意騙小輩進宮涉險?
在屋里坐了一會兒,連茶都換了一盞,可是福樂郡主還沒有過來。
“諸位大人請稍坐片刻,”班恒走進正廳,對幾人作揖道,“家姐片刻即來。”
“世子客氣,是我等打擾了。”幾位大人忙起回禮。班恒是靜亭公上過折子欽封的世子,論品級他們幾個誰也沒有班世子高,對方的禮他們可不起。
又喝了一盞茶,福樂郡主終于在眾人的期待中姍姍來遲。幾位大人見到正主,緒有些激,紛紛起向班婳行禮。
“諸位請坐,”班婳目從這些人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最年輕最好看的一個人上,“不知各位大人找小子有何要事?”
“不敢不敢。”幾位大人你看我,我瞧你,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新科狀元被班婳看得面紅耳赤,他起向班婳行了一個大禮:“郡主,我等確有大事相求。”
“大事?”班婳聞言輕笑一聲,“諸位大人可真瞧得起我,我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干過什麼大事。”
新科狀元:……
“郡主,這個忙除了您,恐怕無人能幫。”
“一般有人對我說這種話,我就有些害怕,”班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先說說是什麼事,至不至于答應,我可不敢保證。”
廳放著好幾個冒著寒氣的冰盆,所以屋并不太熱。不過幾位大人卻瞧得有些心疼,這種季節冰可是稀罕,像班家這麼用,竟不把冰當回事了。
“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哼!”一位老臣看著班家這般奢侈的,終于忍不可忍哼了一聲。
“這位大人的話恐怕有些不妥當。”
其他幾位大人心里也暗暗苦,這位同僚怎麼如此沉不住氣,若是得罪了這位郡主,他們還能求誰去?
“是是是,”幾位員忙道,“郡主說得是。”
剛才說話的員也意識到自己脾氣有些沖,起僵地向班婳賠罪。
“這大熱的天,哪來的凍死骨,”班婳挑眉,“這位大人是在跟我說笑嗎?”
幾位大人:重點是這個嗎?
“郡主,雖然路無凍死骨,但是卻有干旱得過活不下去的百姓。”新科狀元道,“郡主,如今朝中一片混,陛下又不愿意見我等,請郡主為了天下百姓,進宮走這一趟。”
班婳愣了一下:“你跟我詳細說一說,究竟哪些地方遭了災?”
新科狀元見福樂郡主這樣,心中一喜,忙開始講述起來。
聽著對方的話,班婳有些失神。大旱災,夢里是出現過的,只是夢里太模糊,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只記得死了很多人,甚至還發生了暴,最后被人帶兵鎮,尸橫遍野,哀嚎聲直上云霄。
想到夢里那個場面,班婳覺得前都有些不得勁兒了。
難道夢里發生的那件事,就是今年?
“等等,你說誰下的命令?”班婳聽到“寧王”這個稱號,皺眉道,“蔣他只是一個監國,有何資格調羊牛縣附近的駐軍?”
新科狀元面上出幾分難堪:“郡主,如今朝中大部分勢力,已經被寧王把持了。”
班婳聞言眉頭皺得更,“朝上兩個相爺呢?”
新科狀元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了班婳的問題:“嚴相面上并不支持寧王,但是朝上有傳言,嚴相與太子決裂后,便在私下支持寧王了。”
“那石崇海呢?”班婳對政治不興趣,怎麼也沒有想到,蔣那樣的草包,也能把持朝政,“他是太子的岳丈,總不能支持寧王吧?”
“郡主,您忘了?自從石家小姐買兇刺殺令尊以后,石家就到了陛下的厭棄,如今在朝中,石相一脈本無力與寧王作對。”
新科狀元想,若不是陛下打傷安侯與姚尚書,只怕朝廷的局勢還不會變得這般糟糕。只怕陛下也沒有想到,如今朝中會變這種狀況。
朝中的局勢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似乎從安侯與姚尚書陛下杖責,寧王讓人頂替了兩人職位開始。
若是陛下當初沒有那麼沖便好了。
“你們是想讓我進宮勸一勸陛下?”班婳失笑,“你們以為,陛下會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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