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哎呦,這位貴人,奴家這廂有禮,”一個穿著紫袍的婦人走了出來,雖然是徐娘半老,但是從眉眼間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極的人,“不知奴家這小院如何開罪了貴人,讓您如此生氣。”
“我瞧你們這家樓子不順眼,必須要人砸一砸才能解氣,”班婳抬手,“繼續,不要停。”
紫婦人面上的笑差點繃不住:“貴人,您這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班婳推開婦人,“你別擋著我,離我遠些。”
紫婦人被班婳這傲慢的態度氣得銀牙半咬:“貴人雖然份貴重,但也不該如此仗勢欺人,若是您再鬧下去,奴家就只能報了。”
“你盡管報,我看誰敢管我,”班婳一臉猖狂得意,“知道我爹是誰嗎,知道我夫君是誰嗎?便是京兆伊來了,也得乖乖給我下跪。”
婦人在風月場上什麼人沒見過,像這種滿口我爹我兄弟我舅舅是誰誰的人,大多不家里重視。真正有份的人,大多都低調,哪會像這個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紫婦人臉更加難看:“貴人為子,在我們這種風月場子上鬧事,您的相公是面人,若是知道您來找我們這些風塵可憐人的麻煩,只怕臉上也不太好看。”
“那可真對不住,我的夫君對我千依百順,別說我砸了你們的樓,便是一把火燒了,他也會幫我兜著。”班婳做足了不講理紈绔的癮,跟老鴇興致地吵了一番后,讓手下砸得更厲害了。
站在門外的容瑕轉頭看杜九:“這里是……”
煙花柳巷?
杜九尷尬著點頭。
樓子里不時有乒乒乓乓的聲音傳出,還有子的尖聲,熱鬧非凡。
附近的幾家院聽到靜,出腦袋看了一眼,見浣花閣外面圍著不人,又把腦袋了回去。
這肯定是那個男人沒守住自己下半,結果被格彪悍的娘子逮住了,現在帶著護衛來院找麻煩了。砸,砸得好,砸得再狠一些,一家樓子,也一個競爭對手。
紫婦人見班婳在他們樓里如無人之境,實在忍無可忍,怒道:“貴人,你欺人太甚,別怪奴家不客氣了。”
話音一落,就從樓里沖出十幾個持刀壯漢,這些人帶殺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一個小小的院,竟然敢非法佩刀,”班婳冷笑,“你們的狐貍尾總算出來了,來人,把這棟樓圍起來,一個人都不許放過。”
“是。”
紫婦人發現,樓里掃地的大爺,廚房里做飯的婆子,種花的仆,都站了出來。這些人一掃之前的膽小老實,變得氣勢人。
見到這個況,心中暗不好,對方明顯有備而來,這些婆子大爺都是半年前招進來的,半年前這個人就在他們樓里安人手,究竟是什麼份?
事到了這個地步,紫婦人知道們已經沒有別的退路,唯有放手一搏。
聽到里面傳來兵撞的聲音,容瑕面一沉,翻下馬道:“全都進去保護娘娘。”
“是。”
杜九覺得,這個時候,完全不用擔心娘娘的安危,娘娘那些親衛,手絕對算得上一流,就憑這個樓里的這幾個殺手,本連娘娘的都近不得。
杜九想得沒錯,等他們沖進樓里后,看到的就是娘娘親衛著殺手打,而且憑借著人多勢眾,這些一流高手兩三個打一個,打得殺手毫無還手之力。
他回頭看了眼陛下的表,揚手示意手下們全都撲上去,只留一半人在陛下邊保護。
不到兩刻鐘時間,殺手全都被抓了起來,就連樓里那些風塵子也被帶了出來,按高矮胖瘦排好。
“京城有名的殺手組織,竟然藏在這煙花柳巷中,”班婳繞著這些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殺手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拿拍子拍他們的腦袋,“什麼生意都敢接,什麼人都敢殺,你們的后臺都倒了,還想留在京城里蒙混過關,你們以為其他人都是傻子麼?”
可憐這些殺手們各個自詡冷無,這個時候像狗一樣,被班婳打來拍去,連反抗都不能,心有多憋屈,幾乎不能用語言來形容。
班婳往椅子上一坐:“說吧,當年戾王與長青王勾結,誰安排的人去刺殺安侯。”
聽到安侯三個字,紫婦人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
“你來說,”班婳指著紫婦人,“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老鴇,而是殺手樓的樓主,你跟長青王是什麼關系?”
紫婦人咬牙道:“貴人說的是什麼,奴家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系,反正長青王就被關在天牢里,我閑著無聊就去折騰他,你覺得如何?”
紫婦人眼瞼微,面上神仍舊沒有變化:“這個人奴家不認識,貴人想要做什麼,不必告訴奴家。”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眉眼與長青王有幾分相似。”
“奴婢不過是個卑賤之人,如何與長青王殿下相比?”
“當然能夠比,他現在也只是個卑賤之人,”班婳撥弄著自己修剪得十分漂亮的手指甲,“他暗殺當今陛下,死罪也不為過。不過我與這位長青王有幾分,說不定我心好了,就讓陛下饒他一命,只讓他落賤籍,留在后宮里當差。”
留在后宮當茶的賤籍男子,只有一種,那就是太監。
紫子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緒,瞪著班婳:“你究竟是誰?!”
“我?”班婳挑眉,微笑道:“你的兒子我……”
“誰在鬧事?!”趙東安帶著屬下沖進浣花閣,見里面的大堂里一群人或跪或站,四周還圍著一堆看不出份的人,到了邊的訓斥又吞了下去。
作為京城里一個八品縣尉,他懂得一個道理,滿京城都是爺,他輕易得罪不起。
“你是?”杜九看了眼趙東安上的服,“縣尉?”
“下京城縣尉趙東安,請問諸位是何人,為何在此鬧事?”趙東安對杜九抱了一拳,“有什麼問題可以報,我等一定為會盡力為大家調解,請不要私自刀劍。按照京城條例,百姓不可私自佩刀,節輕罰銀一兩,重則關押進牢中,還請諸位把刀收起來。”
杜九見這個縣尉說話時肩膀都還在發抖,但仍舊把這些話說了出來,便道:“趙大人放心,我們是奉命辦事,絕對不違反京城管理條例。”
不違反京城條例,說明他們份不普通,而且是允許帶刀的。趙東升看了眼坐著的男,男人相貌俊,子穿華麗騎裝,容貌更是得讓人不敢看第二眼,他心中暗自驚疑,這個子瞧著似乎有幾分眼?
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趙東升見過班恒,甚至在兩年前,班恒因為有人暈倒在他馬前,最后暈倒的人被份不明的人帶走,還特意找到趙東升這個縣尉報案。
“你就是京城的縣尉?”班婳轉頭看向趙東升,對他點了點頭,“兩年前,舍弟到你這報案,回來后說你十分盡職盡責,看來他所言非虛。”
趙東升不敢看班婳:“不知令弟是?”
“靜亭公府的世子。”
哦,原來是靜亭公府那位紈绔世子啊。
不對,靜亭公只有一子一,這位子說的弟弟是班世子,那豈不是……
噗通一聲,趙東升給班婳跪下了。
“看到沒有,”班婳笑瞇瞇地看著紫婦人,憨可至極,“我就說過,我的父親與丈夫很厲害,這下你信了?”
容瑕:……
杜九:……
趙東升:……
“是你,竟然是你。”紫婦人忽然想起了什麼,忽然臉上的表變得驚恐,害怕班婳說出那些,也不敢讓長青王知道哪些陳年舊事。
班婳見這樣,覺得這個人又可憐又可恨,搖了搖頭:“你放心,只要你把前因后果說清楚,不敢說的話,我不會說出來。”
紫婦人沉默了片刻,把如何建的殺手樓,如何培養殺手,幫著哪些人殺過人,解決過恩怨都說了出來。
為了能讓班婳保守,甚至把名冊都拿了出來。
班婳讓親衛把這些殺手全都押大牢,至于那些不知的風塵子,愿意從良的就讓他們從良,愿意重舊業也沒有管他。
不風塵子覺得,不管們以后怎麼過活,但是自己以前待的樓子竟然是殺手樓,并且還見過皇后娘娘這件事,已經足夠們跟其他人吹噓一輩子了。
出了浣花閣,容瑕與班婳上了馬背,班婳看了眼亦步亦趨跟在后面的趙東升,便道:“你自去吧。”
趙東升見班婳與邊那個俊男人舉止親,已經猜到了男人的份,可是這里人來人往,他不敢泄陛下的份,只能把這份激在心底。
“婳婳,”回到宮里后,容瑕對班婳道,“那個殺手頭子,是不是長青王的生母?”
班婳沉默著點頭,半晌道:“長青王府一堆爛攤子,只是他們捂得好,外面人都不知道罷了。”
本來連也應該不知道的。
直到那日,祖母過世,最后一次去大長公主府,在與祖父平時喜歡藏“寶藏”的樹里,發現了一個盒子,里面全是皇族聞。
這些東西,都是祖母特意留給的。在很小的時候,祖母就給說過,每個人都有弱點,若是遇到沒有弱點的人,一定要離這種人遠遠的,因為這種人太危險。
祖母想要自在的過日子,卻不想無知,這份寫滿皇室貴族們的冊子,到了最要關頭,或許會為的救命寶典。
不知道祖母以何種心備下這個冊子,也不想去考慮祖母是真的是救駕而亡,還是有意救駕而亡。
只清楚,祖母臨死都還在關心。
祖母知道,一定會回去看看大長公主,看一看那座給帶來歡樂的府邸。
也只有,才能發現這本小冊子。
這也是祖母,留給的最后一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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