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菀從頭到尾都乖乖的,沒有說一句話,可自家娘親的擔憂,也能覺得到。姜令菀的小胖手臂環著周氏的脖子,直到走出西院,才開口道:“娘,以后璨璨會乖乖的,不會讓娘擔心。”
兒能這麼乖,周氏已經心滿意足了。
周氏彎微微一笑,之后才道:“那璨璨日后可要記著,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姜令菀故作似懂非懂狀,一派天真憨:“璨璨最相信爹娘、哥哥和四姐姐,還有琮表哥。”
周氏笑笑,心道:兒還小,日后恐怕要一點一點慢慢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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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黃梨木雕花架子床上的“吱呀吱呀”聲兒漸漸消停,床幃里頭,周氏氣吁吁趴在自家夫君的懷里,俏臉緋紅著,同姜柏堯說著今日二房的事兒。
姜柏堯認認真真聽著,握著妻子的小手在邊親了一口,道:“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幾個孩子才多大?”
周氏不滿的了一把,引得姜柏堯悶哼了一聲,說道:“你得相信妾的直覺……”說著周氏便嘆了一口氣,“妾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傷害璨璨的,太過善良單純,日后不了吃苦頭,所以國公爺日后不能太過寵著璨璨。這會兒璨璨才四歲,咱們怎麼教都來得及。”
姜柏堯笑笑,滿目看著妻,道:“不寵著璨璨?你自個兒能做到?”
這話一聽,周氏便難得氣的蹙起了眉頭,心里正發愁著呢。
——這麼寶貝這個兒,怎麼能不寵著呢?
周氏不再提這個,又道:“國公爺改日找個機會好好同二弟談談。怎麼說也是個當爹的,自個兒的幾個孩子還是要管的。今日蓉姐兒生病,他這個爹爹倒好,只顧著自個兒在外頭風流快活,都不及沈先生這個外人來得關心。”
雖然不喜徐氏,可事總是一碼歸一碼的。
姜柏堯倒是從善如流,在妻子的臉上親了一口,道:“,我明日就好好同他說說……”之后一雙眼睛又幽深了起來,重新將子覆了上去。
自是又一番翻云覆雨、芙蓉帳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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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太子回宮之后,俊朗的小臉眉頭一直未舒展過。
直到走在去坤和宮的小徑上,還忍不住步子一頓,擰著小臉對著后的小太監道:“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會是男孩子呢?”
跟在太子后的這名年輕小太監元茂,生得眼睛大的,很是機靈,加上又甜,自是討得太子的歡心,便一直在太子跟前近伺候著。元茂想著方才那個生得比小娃還要致的小男娃,也頓覺唏噓,心道:這小小年紀就生得如此漂亮可,長大之后定然也是個禍水啊,而且這禍水還是個男子。
所以說,這臉生得也忒好了些。
想著太子今日的舉止,元茂心里忍不住樂呵,之后才道:“太子說得是。”
他說什麼都是對的,真是無趣!
太子也懶得再同元茂講,只氣呼呼進了坤和宮。一踏殿門,太子瞧著主位之上穿著一襲華貴宮裝、戴著冠的艷子,才頓時出幾分孩子氣來。
他剛想上前行禮,忽然瞧見自家母后邊上還坐著一個穿淺藍襦的小娃。
看著形約莫五六歲。
但看這裝扮,太子便知道并非宮里哪位皇妹,怕是哪位公侯府上的小姑娘。太子上前仔細瞧了瞧,一瞧見這小娃的小臉,嚇得頓時慘白了臉,踉踉蹌蹌退后了幾步,用手指著道:“你你你……你怎麼會在宮里?”
面前這位穿著藍子的小娃,分明是方才在馬場的那個……
皇后瞧著自家兒子的舉止,不僅有些驚訝,對著太子道:“昀兒見過崢兒嗎?”
此刻皇后邊上坐著的小娃不是別人,正是忠勇侯府的嫡長——薛崢。
薛崢一雙大眼睛著面前這個奇怪的太子殿下,而后沖著皇后粲然一笑,直言道:“皇后娘娘,崢兒從并未見過太子。”
可是……
薛崢奇怪的蹙了蹙眉。
這太子仿佛認識似的?而且還出這副表……難不長得很嚇人嗎?
薛崢今日是陪自家娘親進宮見太后的,恰好遇上皇后娘娘。這皇后娘娘一見就有些喜歡,所以帶著來坤和宮玩兒。今日進宮,一貫不打扮的薛崢難得穿上了一嶄嶄新的致襦,就連這雙丫髻上都簪著璀璨的珠花,額間綴著明珠,儼然一個世家小貴的打扮。加上一張致白皙的小臉蛋,靈氣人的水眸,也難怪膝下只有一子的皇后娘娘會這般喜歡。
只是薛崢有些不喜歡這副打扮。
因為很不方便。
薛崢小手習慣往自己的腰側一,沒有到從不離的小彈弓,不蹙起了眉頭。
——進宮不但要穿麻煩的子,梳麻煩的發髻,就連小彈弓都不能帶呢。
薛崢撇撇,心道:娘還說宮里有好多好看的小鳥呢,可是剛才爬了幾棵樹,連個鳥窩都沒有找到。
太子仿佛被嚇到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吞了吞口水,愣愣不出聲兒。
這時皇后才道:“對了,崢兒是不是還有個雙胞胎弟弟,……什麼來著?”
“薛嶸。”薛崢甜甜一笑,道,“皇后娘娘,下回見著臣的弟弟,皇后娘娘肯定會更喜歡的。臣的家里,沒有人不喜歡嶸兒的。”
薛崢最護著這個弟弟。
皇后也早聞這忠勇侯府的一對龍胎生得妙,如今見著薛崢,才忍不住嘆道:當真生得一副好相貌。而且年紀小小的,談吐舉止落落大方,不像旁的那些小娃,見著就張得說不出話來,更別說是如薛崢這般同侃侃而談了。
當真是妙,妙啊。
太子的臉緩了緩,才明白之前在馬場見到的那位,是這薛崢的弟弟薛嶸,并非同一人。他松了一口氣,抬眼看著薛崢,這才發現生得比薛嶸略微高一些,小臉也不像薛嶸那般胖嘟嘟的,倒是一般小姑娘的材。
大抵是龍胎,所以樣貌生得竟這般像……
只是目下太子心里已經有了影,雖然知道薛崢和薛嶸是兩個人,可瞧著這張臉,也覺得渾不舒坦,便扯著皇后的袖,不滿道:“母后,兒臣不喜歡……兒臣同母后有事要說,你讓先走。”
這麼可的小娃,怎麼會不喜歡呢?
皇后面詫異。這兒子生得善良單純,平日里雖然霸道,可對宮里的皇姐皇妹很是友好。小小的人兒,就曉得男孩子不能欺負孩子,怎麼這會兒頭一回見著薛崢,就如此厭惡?
哪知這話正合薛崢的意。
薛崢故作乖巧,白凈的臉上端著笑意,對著皇后道:“皇后娘娘,既然太子殿下有事兒,那臣不打擾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了,臣去找娘親了。”
這般乖巧,皇后越看越喜歡。可見自家兒子眉頭蹙得的,也不好再留人,只握著薛崢的小手,很是熱道:“下回進宮的時候,本宮一定好好招呼你……”說著便了薛崢致的小臉,對著一旁的宮婢道,“你帶薛姑娘去太后那兒。”
宮婢得令,遂領著薛崢出了殿門。
太子這才松了一口氣,一屁坐在皇后的邊上。
皇后親自給兒子倒了一杯水,又拿起懷里的帕子了兒子額頭的汗水,道:“瞧瞧,這滿頭的汗水,聽說昀兒方才去馬場找榮世子了?”
太子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道:“兒臣同堂兄比試賽馬了。”
皇后笑笑:“可是昀兒贏了?”
聽著皇后的話,太子垂了垂眼,喪氣的搖頭嘟囔道:“兒臣輸了。堂兄的騎很厲害,兒臣還要多多練習,不過下回兒臣一定贏回來。”
一聽這“輸”字,皇后替太子汗的手頓了頓,柳眉間也仿佛染上了一層冰霜,道:“陸琮那小子敢贏你?”
太子頓時察覺到不對勁,生怕皇后對陸琮不利,忙道:“母后,頭一回的時候堂兄輸給了兒臣,可兒臣曉得他是故意輸的,所以第二回的時候兒臣讓他用實力。母后……你不許怪罪堂兄。”
皇后聽了怔了怔,曉得自家兒子心思單純,便兒子的小臉道:“昀兒這是什麼話?母后怎麼會怪罪他呢?”
太子有些不放心,眨了眨眼道:“那……母后說話要算數。”
皇后點點頭,將斗彩蓮花瓷杯湊到太子面前,道:“母后說話一貫算數,來,喝些水吧。”
這下太子便放心了,喝完水之后,才爽朗一笑道:“昨日太傅布置了功課,兒臣還沒完。母后,兒臣這就去做功課了。”
兒子肯用功,皇后很是欣,遂手了太子的小腦袋,溫和道:“去吧。回頭母后人給你送些好吃的,別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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