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言呆了一下：“臥槽，你媽媽又是怎麼回事？他還綁架你媽媽威脅你？！”

“……算是。”

沈之哲的意思很明顯，如果不回去，那卓玫可能就會面臨一些不可想象的事了。

沈云棠覺得有點荒唐。

沒想到沈之哲還可以壞到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沉沉地看著他的方向。

“沈之哲。”沈云棠是不加掩飾的失，“你到底是怎麼長這個樣子的？”

沈之哲像是被這個問題問笑了一下。

他垂下眼去，輕聲說：“極致的角一定有極致的因。棠棠，這是我教你的。”

他第一次以謝云庭的份見時，就在飛機上說過這句話。

他很小就沒有家人。在最狼狽的時候，沈云棠指著他，要他陪玩。

因此他可以從被沈父資助的孤為他的養子。

他二十余年的生命都寫滿了沈云棠的名字。

小時候，就要求他只能陪玩。

那麼他想要只屬于自己，有錯嗎。

——“你知道霍溪淮嗎。”

沈云棠目平靜。

旁邊的霍溪淮也猝不及防地怔了一下，抬起頭來。

“你經歷的所有他都經歷過。”

“所以在你的編排里，他為了全書最大的幕后黑手，你覺得他應該像你認為的那樣不留余地地報復所有人對嗎？”

沈云棠越說越冷靜，甚至覺得想笑，抬著頭看向沈之哲，“可是霍溪淮通過正常的方式長大，也是一個正常的好人。”

“所有人離了你的控制都在變好，你哪來的資格替他們做決定？”

聲音漸漸拔高：“你連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有什麼資格替別人掌控人生？”

“你配嗎？”

一片寂靜中，霍溪淮呆呆地看著，有點懵。

沈小姐是在……為他鳴不平？

說他長了一個好人。

沖破了原本的藩籬，離了創作者給他定下的軌跡，按照自己的設想去為了現在的霍溪淮。

他的人生已經重新屬于自己了。

霍溪淮忽然有種恍如隔世之。

從他重生回來，已經快要過去一年了。胡梅和繼兄沒有機會再纏著他，沈小姐換了個人，溫妍妍已經自難保，連前世錯過的競賽也已經參加過，獲得了金牌。

他的人生，因為沈小姐的到來一點點地撥回正軌了。

霍溪淮再一次到沈云棠對于這個世界而言的影響力。

把一整個世界都漸漸盤活了起來。

霍溪淮眼眶有點潤。

沈之哲沉默了良久。

沈云棠總是能找到他的死，踩住他的痛點。

在眼里，他甚至比不上霍溪淮這個配角。

沈之哲閉了閉眼，語氣依然和。

“我沒有任何可說的了。”他輕輕道，“回來，或者讓卓玫永遠停留在這里。”

其他人的心都攥了起來。

唐士雖然不太明白狀況，但也擔憂地看著。

兒媳婦好像在面臨著一個很可怕的巨大選擇。

是放棄自己或者犧牲別人。

這是什麼狗電視劇的發展，現代社會怎麼還會有人用這種事來威脅？

可對沈云棠的了解只告訴。

沈云棠會回去。

是作、傲慢、氣、脾氣差。

但每次任導向的總是正向的結果，強要求霍溪淮去學校，在家長會上跟人掐架，停車場里暴揍顧嵐前夫，毫不客氣要求霍聿言賠償展位——

可最后的結果是什麼呢？霍聿言抓住，顧嵐逃婚姻，霍溪淮重獲新生。

所有人如所說，都在走向更好的生活。

霍聿言忽然警鈴大響，心慌意地拉住的手臂，“沈云棠，這——”

“沒事。”沈云棠笑了笑。

沈之哲當然想不到。

卓玫教了那麼多年制香，竟然是為了用在今天。

送給的那瓶香水里，加極大量的雪片蓮。整瓶香水里，幾乎只可以聞見這一種原料的味道。

沈云棠一聞就聞出來了。

雪片蓮一般用來送給正浸泡在苦難之中的人。

它象征著復活，重新來過，重獲新生。

卓玫的每一個行為都是有意義的，已經證實了。

重獲新生象征著什麼。

想到現在，已經很明白了。

沈云棠平靜道：“你可能要見丈母娘了。”

霍聿言一愣。

沈之哲眉頭微鎖，有些疑了起來。

卓玫還被他留在外面的房間里沒離開，沈之哲有些不妙，但一時想不到會做什麼，心頭沉了起來。

沈云棠轉回頭，對他說：“極致的角有極致的因，對。”

“但這個世界上大多數都是不極致的角。”

“更多的都是普通的真實存在的人。”

“但再普通，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很了不起的事，你是永遠不會明白的，我也不會再試圖告訴你了。”

沈云棠將耳后的發夾摘了下來。

原理其實很簡單。

甚至不需要去研究怎麼修改角，只需要知道怎麼將這個東西銷毀就行了。

既然要附于實，不能獨立存在的東西，毀掉它的棲所不就行了。

暴力破局還不簡單嗎？

看著原主，也過的眼睛在看沈之哲。

甚至能到他一瞬間洶涌而起的劇烈驚恐。

年代久遠的發夾盡管保護得還算好，但質地已經變脆了。

沈云棠把它拿在手里，輕飄飄的。

這麼簡單的事，居然周周轉轉了這麼久，想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怎麼會有人把一個世界的開關放在一個舊發夾上呢。連此刻銷毀它都沒有就。

他目眥裂，“沈云棠——”

“呆在你的世界繼續被目捆綁吧。”沈云棠冷笑了一下，把發夾扔在地上，拿起一旁的金屬裝飾品猛地一砸——！

臥槽！

霍聿言被嚇了一跳，這也太暴力了，他以后挨打可怎麼辦！

哐當的破碎聲后，所有人愣愣地看著地面，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同。

可等他們一抬頭，沈之哲的聲音已經沒有蹤跡，假貨也已經消失了。

就這麼一瞬間，兩個世界斷開了聯系。

……

沈之哲為了送進來經歷劇，特地把和原主換了角份。

所以是這個世界的人，而原主不是。

沈云棠猜對了。

縱一切的東西被毀滅了，被縱的一切就會重獲新生。

隨手放下手里的金屬底座，面上表甚至都沒變。

就這麼一下，都沒來得及出聲，沈之哲就永遠失去了和這個世界聯系的機會。

卓玫應該也已經回到了該到的地方。

抬了抬下，對霍聿言道：“掃掃地，迎接你丈母娘。”

沈云棠好像只是完了一件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臉上沒什麼表地挨個吩咐下去。

“李管家，假貨用過的東西扔了，重新布置，我想換個系。”

“紀良，餐也扔了，重新構思晚上的菜譜。”

走了一半，回過頭來：“唐士，您歡迎一個和您好相同的親家來做客嗎？”

唐士愣了好半天才呆呆點頭。

我去……

兒媳婦一天天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就這麼解決了？

果然暴力出奇跡。

反應過來，趕跟挽著手一起上樓，邊上樓邊聊：“親家卓玫是嗎？是不是特別漂亮？哎喲霍聿言他爸正好閑的沒事，這頓他做吧？”

“啊，把爺爺也請過來吧。”

“都好都好，我還沒見過我親家……”

“查爾斯大師應該也很久沒見了。”

“干脆大家一塊請吧，不然霍聿言他爸一天閑著是干什麼的……”

“我還準備帶去探個監……”

樓下的人沒有兩位士那麼快的反應能力。

他們還沉浸在沈云棠手砸東西的場景里，不能自拔。

好半晌，職業素養才喚醒了李管家，他一個激靈，說：“干活了干活了！”

他趕催著各位拆東西卸窗簾，忙不迭地開始了大掃除。

隨著窗簾卸下，霍聿言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不早了。

夕的恰好漫在庭院里，紅不紅紫不紫的，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難看。

和他以往坐在這里觀察到的一樣。

他是什麼時候覺得霍宅漂亮起來的？

是沈云棠到來以后吧。

那漂亮的也不是院子，是坐在院子里皺著眉喝茶的。

霍聿言實在是想不出更優的形容了，索放棄。

他和霍溪淮兩個人帶著極其不真實的茫然并排站在這里，看著其他人忙忙碌碌，和霍宅往日里的狀態沒什麼兩樣，他們還是像兩個障礙。

……

但已經不一樣了。

所有人被打多年的命運，終于和這個世界一起，重新回到了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