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好怎麼代,只見王老師從一旁桌子上拿起那張淡的信紙遞給了步霄,步霄很順手地接了過去,低頭展開來看。
趁他看手里的信,已經組織好語言,解釋道:“王老師,這封信是別人給我的,我確實看過,但沒回復,也不打算回復,我在高中是不會談的。”
王老師聽見條理清晰的解釋,心想著這孩子果然是最難管的那個,嘖嘖了兩聲。
但誰知步霄竟然比孩子還不靠譜,他拿著那張信紙低頭看了一會兒,不知道哪句他笑點了還是怎麼了,笑了好久好久,魚薇從他側臉去,見他連酒窩都笑出來了,他才慢慢道:“寫得不錯啊,有幾分王小波的意思。”
王老師啞然,心想他這是什麼反應,隨即說道:“肯定不是孫隸格這小子寫的,不知道他從哪兒找的槍手,他那一手字跟狗爬的似的,作文次次墊底,這一看就不是他寫的。”
步霄又看了幾眼,把信疊起來時,看見紙背面上鉛筆寫的數學題,喃喃道:“不過能看出來,我們魚薇沒打算回他,這書背面都當演算紙了……”
聽到他里那句“我們魚薇”,魚薇臉上頓時燒起來,朝步霄看去時,他也側過臉看了一眼,目饒有深意。
走出辦公室時,已經很晚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聊的,王老師竟然跟步霄聊得口沫橫飛,角都白了才打住,說等會兒還要看學生夜自習,要下樓吃飯去,這才讓步霄和魚薇離開。
這下,魚薇的世包括上數兩代的家族歷史都被班主任知道了,聽著的時候,也訝異步霄為什麼這麼好玩兒,聽他聊天,真的很有意思,他經常會冒出一兩句直惹人笑的對白。
這會兒學校很冷清,天已經全黑了,樓道里的燈還沒亮,在黑暗里跟在步霄后下樓梯,一時間寂靜得耳畔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魚薇視力并不是很好,沒看清腳下,一步差點踩空,被步霄扶住手肘,讓跟在自己邊走,輕笑道:“你還小男孩兒歡迎的,書收了多份兒了才能想著把它當演算紙用?”
想了想,魚薇垂下長睫淡淡道:“也不是很多。”
步霄聽見這麼回答,只覺得好玩,一時間想逗逗,挑眉道:“就沒有一個喜歡的?”
魚薇咬咬下,能說什麼,總不能說心里只有他吧,只能實話實話:“都太稚了。”
步霄笑起來,他此時側過臉,能看見魚薇雪白的臉頰,秀、俏的鼻尖,鼻尖有一顆小小的痣,更顯得清癯的臉型有些風流蘊藉的意思,說話的時候表都淺淺淡淡的,顰笑之間總讓人覺得安然極了。
“那這份兒呢?”步霄搖了搖手里那張淡的信紙,語氣沉了沉:“也稚麼?”
“這份寫得確實很好。”魚薇想都沒想就回答道,但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時,語調若有所思:“但書不……得看落款的那個人是誰。”
一時無話,步霄微狹起眼睛,蹙著眉朝著邊兒的魚薇看去,看說這話的表,還是沒什麼波瀾,但語氣里分明有些什麼,而且這話,聽上去是那麼簡單卻煉,怎麼也不像個高中生說出來的。
為什麼就跟別人這麼不一樣,別說跟同齡人比,就算跟他的同齡人比,也足夠特別的,這世上最不乏的便是俗人,活了二十八年了,他第一次遇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步霄的表有一秒的微怔,隨即他低下頭,自嘲地彎笑了笑。
自己這是在想什麼呢?為什麼此時的心境竟然跟信上他親手寫的幾句話恰好相似……
那張淡的信紙還拿在他手里,走到一樓時,步霄把手里的信對折疊好,塞回了服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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