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周六。
陸聿城還要去公司一趟,上午約了人。
生鐘的習慣, 他六點半就醒了, 起來洗漱后, 就去另一個臥室看看小團子。
雖然平日里經常帶小團子出來玩, 但像這樣住在一起還是第一次, 陸聿城在愁著怎麼醒睡的小孩子。
也不知道有沒有起床氣。
陸聿城看了眼時間, 再不醒小團子,他就會遲到。
在的游戲世界里,他不是遲到就是早退,還會中途無理由離場, 但生意上的事,他從來都沒視為兒戲過。
陸聿城輕輕推開小團子臥室的門, 小團子趴在枕頭上, 微微張合,睡得正香。
他走過去, 坐在床沿, 輕輕小家伙的腦袋, “團子, 起床啦,太曬屁了。”
“哦。”
小團子咕噥一句,但沒睜眼, 繼續睡。
陸聿城:“小團子。”
“哦,我馬上起來。”
半分鐘過去,還在睡。
陸聿城笑, 又喊他:“團子,舅舅還要去公司,你再不起來,舅舅就要遲到了。”
“哦,好的。”小團子迷迷糊糊睜開眼,一個骨碌爬坐起來,眼,看著陸聿城:“走吧,舅舅,我們上班去。”
然后到看,好像在找服。
陸聿城盯著小團子看了數秒:“你沒起床氣?”
沒想到他平時脾氣犟,現在一點起床氣都沒有。
小團子眨了眨眼,睡眼惺忪,“什麼起床氣?”
陸聿城:“沒什麼。”
然后給他拿過服,“我幫你穿。”
小團子搖搖頭:“我自己會穿,在兒園午休,我們都是自己服,自己穿服。”
小團子自己穿服,陸聿城便去書房整理文件,文件還沒整理好,就接到了書的電話。
吩咐好事,陸聿城把文件和筆記本裝進文件包里,這時小團子推開門,朝里面看了看,“舅舅,我能進去嗎?”
陸聿城點頭:“進來吧。”
小團子端了一杯溫水進來,陸聿城怔了下。
“舅舅,起床后要先喝一杯溫水。”小團子說完把水杯放在書桌上。
然后又補充道:“是媽媽說的,有益健康。”
陸聿城晃晃他的腦袋,“謝謝。”
又問他:“在家也幫爸爸媽媽倒水嗎?”
他端起水杯慢慢品著最普通不過的白開水,甜甜的。
以前聽那首《春風十里》,里面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現在看來,是所有的酒都不如這杯白開水。
小團子趴在桌子上,“我每天起來都要準備六杯溫水,我們家三個每人一杯,爸爸一杯,媽媽一杯,還有我自己一杯。”
陸聿城淡淡一笑,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三個,是他家保姆,年齡都不小了,跟蔣母差不多的年紀。
小團子說:“媽媽說了,小朋友在家要幫爸爸媽媽做力所能及的事,媽媽還說,我們一家人的健康就給我負責。”
眉宇間流出自豪。
陸聿城跟他對視一笑,把大半杯溫水,一口一口品下去。
這大概是他喝過最貴的一杯水。
價值連城。
吃過飯,陸聿城就帶著小團子去公司。
路上,小團子問陸聿城:“舅舅,我們一整天都要待在公司嗎?”
陸聿城正在手機上瀏覽新聞,側眸看著他,笑著問他:“你想去哪兒玩?帶你去打游戲?”
小團子憾的表:“爸爸說,不能打游戲,我答應爸爸了。”
答應了,就要做到,等晚上回家,他還要跟爸爸檢討昨晚是怎麼想的,做個好男人怎麼就這麼難呢...
陸聿城收起手機,手肘抵在車窗上,支著頭,故意逗他:“就算我們打游戲,你爸爸也不會知道,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
小團子還是堅定的搖搖頭,“爸爸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能做自欺欺人的事。”
雖然他還不是太理解什麼駟馬難追,自欺欺人,但大概知道,就是要說話算話,不能撒謊。
陸聿城笑,若有所思,片刻后跟小團子說:“那舅舅帶你去騎馬?想去嗎?”
小團子眼睛一亮,“真的?”
陸聿城點點頭,“我談完事,就帶你去馬俱樂部。”
小團子興的手足舞蹈,平靜下來后,又再次確認:“舅舅,你答應了要帶我去騎馬,不許騙人哦。”
陸聿城剛要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小團子就搶先說道:“誰騙人誰是小狗。”
陸聿城:“...”
蘇揚打來電話時,陸聿城已經跟客戶談過事,正在開部會議,安靜的會議室,清脆的鈴聲異常突兀。
這是蘇揚的專屬鈴聲。
陸聿城拿過手機,對著會議室的其他人微微頜首,走出會議室。
到了吸煙區,才接通。
“在機場?”
蘇揚:“嗯,剛進海關。”
又問他:“小團子呢,起來沒?”
陸聿城:“早起來了,正在我辦公室看畫片。”
蘇揚:“到公司有事?”
陸聿城:“已經談完了。”
他點上煙,把煙和打火機放在桌角。
蘇揚聽到打火機的聲音,說了句:“怎麼一大早就煙?”
陸聿城把窗戶推開,趴在窗臺上。
沒回。
重重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
冷風吹來,煙霧瞬間消失不見。
蘇揚沒得到應答,以為信號不好。
“喂?”
陸聿城:“聽著呢。”
蘇揚又說:“你煙癮就這麼大?”
陸聿城還是沒說話。
他以前就想過,只要讓他不,這輩子他不會再沾煙。
可這麼多年,只言片語的關心都沒說過,的眼里也就只有蔣百川,所以管著蔣百川不許煙。
那時候他是羨慕,嫉妒的。
有人管真好。
蘇揚的聲音又傳來:“陸聿城,你就不能點煙?還以為自己是二十歲呢。”
陸聿城的手微,間輕滾,就說了一個字:“好。”
直接把剩下的半支煙摁在煙灰缸里。
蘇揚一怔,以為自己聽岔。
“陸聿城...你今天腦袋被踢了,所以正常了?”
陸聿城笑,“嗯,被你踢了。”
“滾!”
陸聿城還是笑。
又一陣寒風吹來,冷冷的刮在臉上。
心里的霾卻全部被吹散。
蘇揚切正題,“誒,你知道顧恒相親的事嗎?”
陸聿城:“嗯。”
蘇揚問:“結果呢?我問他,他說忙,就掛了電話。”
陸聿城簡單明了:“黃了。”
蘇揚微微嘆口氣:“陸聿城,你跟顧恒,你們準備玩到什麼時候再考慮結婚?”
陸聿城反問:“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事兒?”
蘇揚便實話實說:“你們也不正經談,一年都...”
頓了下,才說道:“一年都換好幾個人,我也知道,你們男人覺得33歲還不算大,正是玩的時候,但總要有個度吧。”
如果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就陸聿城和顧恒這樣的渣男,應該是不會深。
之前覺得陸聿城渣,換人跟換服一樣。
這幾年,顧恒的緋聞友也不斷。
陸聿城手里把玩著打火機。
沒置可否。
其實他跟顧恒并沒有像外界傳的那樣,經常換人。
就是因為跟走得近了,怕寫,便各自傳傳緋聞,也就不會把跟他們扯到一起。
從他們的關系破冰到現在,已經五個年頭。
時間溜得很快。
這五年,他們的集除了工作上,還是跟以前無異,私下吃飯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
忙,他也忙。
就是他們都不忙,他也不知道要以什麼借口再聯系,畢竟有的家庭,有的生活。
打擾的過多,就會是麻煩。
所以,他忍著,忍著,再忍著。
實在想時,就把代言的廣告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到圣誕節,他還是習慣的會送禮給,從一份,到兩份,再到如今,要準備三份。
以前他還跟顧恒商量過,等有了孩子,就不再送給,但每次準備禮時,總覺得,了的那份不行。
他跟團子這麼悉,是因為他知道團子什麼時候去蘇父蘇母那邊,他便空過去,再忙他也會去。
那是他生活里的唯一一點樂趣。
昨晚母親說,或許等再過五年,或是十年,他就能想通,就能看開,就不會再這麼執迷不悟。
但,以后的事,誰知道呢。
蘇揚等了半分鐘,陸聿城也沒說話,就知道每次提到結婚的事,他們就裝聾作啞。
又試探著問道:“最近有沒有遇到過安寧?”
陸聿城心不在焉的說著:“昨晚還在會所遇到了,怎麼了?”
蘇揚:“好像空窗也蠻久,有次我給拍雜志封面,化妝間也不知道是哪個花癡人把你專訪的那期雜志帶了過去,安寧看著雜志一直走神,我覺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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